“你……”童天明以为自己已是很贱,却万没想到,忘记了过往,甚至忘记了他的穆玲珑这话说的竟比他贱上加贱。这女人还真是失忆了。
早在一众家奴办砸了差事回家时,童天明便与简水瑶两人想好了办法,此般来人仅有刘权及当时犯案却未曾露脸的童家家奴跟来。至于那个不幸在穆玲珑等人面前被猴哥割掉了蒙头布的家奴,童天明与简水瑶根本就没让他到县衙来。将其锁进了柴棚。等童天明等人应付了姚程远,回去再收拾他。
“怎样啊?童大少爷?”穆玲珑继续挑唆童天明要他带来的一众下人再说话给她细分辨。说实话,当时场面那般危险,再加上穆玲珑又要分心想对策,确是听见了几个下人道那些个不三不四的龌龊话。
可她却没有细听,刚听几人说话也仅是勉强认出几人罢了,而穆玲珑更知道童天明带来这么多童家下人至少有一半是鱼目混珠的。且穆玲珑要他们再讲话给她认,昨日那些企图对她行歹的童家下人可以故意掐嗓子说话,这样便可以混淆视听。让她难以辨识。
果不其然,正如穆玲珑所料,穆玲珑一挑唆童天明要带来的家奴说话,童天明便有恃无恐地应了。真敢让随他来的一众下人挨个说话给穆玲珑听。
当然,童天明是早有打算,知道仅凭穆玲珑一人的证词全然不能作为证据,姚程远更不可能凭借穆玲珑说是,就果决断案订他与他家下人的罪。所以童天明自是不怕穆玲珑听声认人的手段。
“他。还有他,还有你也站出来……”穆玲珑手抬起,在听过童家下人挨个道话后,穆玲珑便一一地用手点。刘权也不幸被穆玲珑认出点中。
一开始见穆玲珑点出的人,童天明真就吓一大跳,可很快童天明的心便渐渐平复下来。因童天明见穆玲珑几乎就是在乱指认。
有错的,被穆玲珑真揪出来,没有错的,也被穆玲珑冤枉地认成了歹人。每个下人的声音皆听了一遍,穆玲珑点出的人数刚好对上昨天企图对她与童天扬,还有奶娘行歹的人数,穆玲珑见人数对了,这才停下,不再继续点人。
折身再予姚程远道:“启禀姚大人,民妇已将昨日犯案的一众疑犯全部认出。”
“大人,小人冤枉啊!”
“大人,小人不是歹人。”
“大人,这女人冤枉我们,冤枉我家大少爷。”
穆玲珑话音未落,就听一众下人,是真有罪的也说自己是冤枉,无罪的也跟着真喊冤。
“不许咆哮公堂!”童家下人这一纷纷瞎咋呼,场面险些失控,好在姚程远乃是当县父母官,为官少说也有些年头,哪能震不住此般小场面。
比眼前更闹腾的场面,姚程远都见多了,姚程远狠狠一掴惊堂木,震颤县衙厅堂,当即就给正乱闹公堂的一众童家下人给震成了哑巴。而两旁静立的衙役,更在此时又齐声低喝起威武二字来。
此般再看,童家的下人无不面若寒颤,谁又敢再闹,甚至就连早前将无耻卑鄙发扬到极致的童大少爷童天明脸上都显现出了些许的畏惧之色。
“此案甚不好断,去,将本官早前从京城请来的灵验佛请出来。”
“是。”
灵验佛?堂上众人听闻姚程远口中的三字真言,不由纷纷相面,这个灵验佛究竟是何东西?他们怎从未听说过呢,且竟还是姚程远不远迢迢从京城请来的。
应是的乃是老家奴。老家奴去后不久,就抱着个漆红木匣回来了。“老爷,灵验佛请来了。”
由于姚程远所谓地灵验佛乃是供奉在漆红木匣里,所以所有人皆看不见这漆红木匣里供奉的佛究竟是何许样子,只见木匣上搭着一块红布。将木匣的上口封死。
这灵验佛的样子还真是古怪!众人心里皆如此想,却是谁也未曾说什么,对灵验佛的是否真灵验一事皆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而姚程远则见灵验佛请来,要老家奴将灵验佛摆好,供在自己面前的案桌上,姚程远立即起身,绕到桌案前,对着漆红木匣就是好一顿的作揖行礼,口中更是念念有词道:“灵验佛显灵,灵验佛显圣,灵验佛请助本官一臂之力,帮本官从这些人中辨识出那几个才是真正的为非作歹之徒。”姚程远念完了这一长串话,又喃喃地念了几声阿弥陀佛之类。
“行了,你们不是皆不肯认罪伏法吗?来,你们把手挨个伸进这装有灵验佛的木匣里,记得一定要将手触碰佛身,这灵验佛乃是极灵之神物,如若你们谁人心里有鬼,它老人家立刻便能将此人揪出来。”
众人本见姚程远一反常态,竟不张罗审案,反而要老家奴抱出个灵验佛这等玩意,心便皆一沉,皆是将信将疑的态度,可看姚程远一脸的敬畏,又是一脸地灵验佛何等灵验之说的样子,众人也不由冉冉升起了敬畏之心。
待到姚程远要他们皆去摸这灵验佛身,说这灵验佛可以辨识出谁人是歹人时,一众被穆玲珑点出的下人脸色皆变,没做过恶事的无辜者一个神色,作恶的歹人却是另一番神色。
虽是一众人中依旧有人不肯信姚程远的装神弄鬼,可真轮到他将手探进漆红木匣时,他竟又露出一脸的寒颤相,好似那漆红木匣里供奉的不是佛,而是骇人的蛇蝎。
被穆玲珑挑出一干下人一个个地走过灵验佛前,手伸进漆红木匣里,再掏出来。姚程远在要下人们去摸灵验佛,给灵验佛认时,曾告诉下人们,皆要攥紧摸过灵验佛身的手,不许让任何人看。除非心里有鬼才会互相窥探,但凡互相窥探或是张开手掌予人看者,直接被视作歹人,不经审问便要送进县衙大牢吃牢饭。
当一众人皆摸过灵验佛后,姚程远这才肯要众下人将手掌摊开举在身前予他看。
下人们此时才敢彼此打量,这一打量不要紧,有下人看过身边同僚的手不由惊呼:“咦,我的手怎是黑的,你的手怎不黑啊?”
只闻下人的呼声未落,姚程远厉喝道:“手不曾染黑的皆是歹人,一律予本官拿下!”
“是!”三班衙役自两旁大步上前,顷刻间,便将手未曾染黑的童家下人纷纷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