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我在你心里只是你的朋友。”薛之遥不知怎地,猛地站了起来,说完后,转身就走。
“你发什么神经?”雪胧话还没有说完,薛之遥就走的没影了“是犯病了吗?”
雪胧双手一摊,一幅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正是午后,困意渐浓,雪胧往下仰了身子,躺在了身后的榻上,开始睡午觉。
第二日雪胧就要走,她出来也有一个月有余了,再不回去,估计京里就要发海捕文书来抓她了。
薛之遥与她同行。二人一个骑马,一个坐马车。
容以莲还要在季绯羽这里治疗一段时间。因为吃了季绯羽给他安睡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醒,雪胧也没让人叫他,安静的走了。
“他真的跟你说的那般,会很快没事吗?”雪胧临上马车,跟季绯羽讨论道。
“月河的药,又不是神药,肯定是要有一个艰难的过程,不过他既然可以忍受这么久的疼痛,后面的治疗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场会立竿见影的短痛。”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好好的治他,恒弟能去相对来说安稳的南边,全靠他,这就当我们季家还他的一个恩惠。”
“季雪胧,我又没有说过你有点虚假。”季绯羽双手环胸,斜着眼说。
“什么?好端端的你骂我干什么?”雪胧被说的有点委屈。
“我只是觉得,你想让他好,就承认你想他好,何必还有扯到季家。雪胧,承认自己喜欢的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是不是有病?”雪胧觉得季绯羽应该不是那么会误会的人。
“我跟容以莲,是朋友。他帮了我们,我们既然有能力,自然要帮一下他。”
“在我看来,他一点都不需要我们的帮忙,只是因为有你,他才愿意让我医治。”
“这样有什么不好吗?”雪胧看上去人情世故都还算通达,可是就是在情与爱上不太懂。
“傻瓜,走吧。”季绯羽把雪胧拦腰抱起来,然后稳稳的放在马车上。回头会骑在马上的薛之遥说“一路照顾好我妹妹。”
跟季绯羽告别后,雪胧开始踏上了回京的路。
一路上雪胧都不怎么开心,毕竟京城她是最不想回去的。
跟郁闷的是,一路上,薛之遥都都对她爱答不理的。
淮州到京城只有不到五十里,骑马一天就到了,二人到达城下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只是城门已经关闭了,二人只能就近住在了薛之遥的庄子里。
下了马,薛之遥也不安排也不吩咐,指了个面善的老头给她,就自己矩步往里面去,不等雪胧,也不说话。
“薛之遥。”雪胧喊他,他充耳不闻。
“薛之遥你给我站住。”薛之遥这时都已经走到了门廊下。
“你要是再不站住,我就不住在这里了。”
“请便”薛之遥倒是停住了脚步,只是回头说了两个字又继续走。
“薛之遥,你到底犯什么病了?”雪胧一阵小跑追上薛之遥。
“我没有。”薛之遥撇开雪胧抓着他衣服的手,却被雪胧抓得更结实。
“你没有干嘛不理我?”
“我只是累了。”薛之遥冷冷的看了雪胧一眼,继续往前走。
“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你就是累死我也不会罢休的。”
“随便你”说完,薛之遥脱下自己的外衣,雪胧也因为突然的松力,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是坚硬的平桥石板,雪胧被摔的发出了好大的响声。
雪胧被摔得浑身疼,她顺势倒在地上,然后整个人整个人都卷曲了起来。
“雪胧,雪胧你怎么样了?”听着雪胧的呼痛声,薛之遥立刻蹲了下来,扶着她,却发现雪胧疼的浑身哆嗦“薛之遥,我好疼。”
“疼?怎么办?快去叫大夫,快点。”薛之遥对着身后的随从大喊。
“薛之遥,你为什么,为什么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没有啊。”薛之遥看雪胧的脸上都是汗。伸手赶紧给她擦去。
“那你干嘛不理我?你生我气了对不对?不准生我气。我好疼。”看着雪胧皱着的眉,薛之遥早就把自己为什么生气给忘得一干二净“不生你气了,不生了。”薛之遥摇着头。
雪胧得到他再三保证,也就放下心来。
“黎叔,大夫怎么还没来?都死在路上了吗?”薛之遥凶起来,真的很帅,平时喜怒哀乐都在他的脸上看不见。
现在急怒之下,他的眉眼深邃,好似有了烟火气。雪胧伸着手捧着薛之遥的脸颊“这样就帅多了,板着,面无表情,我一点都不喜欢。”说完,雪胧蹦蹦跳跳的站了起来,甩了甩从一边湖里沾来的汗水,只是扶着后腰。
“你,你怎么站起来了?没事吗?快躺下,大夫很快就来了。”
“来什么来?我一点事都没有,就是,有一点点疼。”雪胧扶着后腰,在薛之遥面前转了一圈,屁股上的肉如此厚,她在摔倒前,可以明显感觉到薛之遥拉了她一把,所以摔得一点都不重。
“你骗我?”薛之遥这才反应过来,他惊奇的看着雪胧在他面前,转了好几圈,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把她骗了。
他立在当场,皱着眉望着雪胧。
雪胧看着他严肃的脸,突然觉得有些不安“我,我也不是真的不疼,我好疼啊。”说着,雪胧歪歪扭扭的又要倒下,却被薛之遥一把抓住“不准装。”
“好,好啊,你,抓疼我了。”雪胧拍打着薛之遥抓着她的胳膊。
“你疼,你痒,尽管在我这里喊,但,绝对不能骗我。”薛之遥认真的看着雪胧,抓着她的肩膀。
“你干嘛这么凶?”
“你今天跟我说你疼,明天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你不疼,我不怕你疼,不怕你对我喊疼,而是怕你,怕你……”
“怕我什么?”雪胧望着薛之遥雪亮的眼睛,有些怔愣,她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我怕你,真的疼的时候,不在我这里喊了。”薛之遥有些失魂落魄,他抬抬手,捂住了雪胧的眼睛,其实只是挡住了子的眼神。“不要看了。”
“你又不是大夫,我疼肯定要问大夫喊。”
“就这一次,别给我抬杠,我累了,你回去休息吧。”雪胧望着薛之遥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天,并不急着京城,所以雪胧照理在软塌高枕间休息。
这时候,有人敲她的门。
“谁?”雪胧一点也不想动。
“侯女,是我们啊。”外面还不止一个人。
“玲玉?”
“奴婢在。”
“琳琅?”
“奴婢在。”
“玲珑,铃铛?”
“奴婢们都在呢。”
“快进来。”雪胧卷好被子,门也被从外面推开,四玲兴奋的从外面进来。
从来没有跟自家侯女分开这么久,她们很是想念。
“你们,怎么来了?”雪胧看着围过来的四玲,自然也很意外和高兴。
“是薛韶主叫我们来的。夫人在你走了以后,七八天的时候,禧妃娘娘派人来送东西。非要见您,说您午睡了,也只说小心的去看您一眼,好回去交差,夫人灵机一动,让玉容姑娘穿上您的衣服,挺着肚子,才算是蒙混过去。第十天的时候,夫人就带着我们,还有玉容姑娘去京郊的别院住着,一直住到现在,还给玉容姑娘用了药,禧妃娘娘还根本不知道您去了南边。今早我们刚起来,薛韶主就派人来说您回来了,让我们来伺候您。”
“既然如此,我们今日就回去。”说着,雪胧就赶紧坐了起来。
紧赶慢赶,到了京城边上,雪胧到有点怕回去了。因为不知道回去,会有怎么样的惩罚,不过现在看来,典型就是自己多虑了。
穿戴后,薛之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雪胧也就没打招呼,坐在马车上,去别院拜见月河夫人,好与她一道回京。
拐过弯,远远地,雪胧就看见,一队人马,簇拥这一驾绯红色的马车,往别院去了。
雪胧暗道不好,这马车,很有可能,是禧妃娘娘的。
“我们从后门绕回去,你们出来,母亲知道嘛?”
“知道是知道,可并不知道您什么打算。”
“你先坐马车回去,有人问你,你就说是给我买我最喜欢吃的早点,可是人家已经卖完了。同时,替母亲应付一下。”
雪胧交代着玲玉,和其他三玲从院落后墙下了马车,玲玉又坐着马车先回去拖延时间。
马车很快,玲玉就进了别院。
雪胧从别院后面的池塘边绕进去,需要走过一大片佃田。
而玲玉这边,一路穿堂过院,总算是在月河夫人行完礼前,跪在了禧妃身前,跟她请安“参见娘娘。参见侧妃娘娘。”
“这不是姐姐身边的大丫鬟玲玉吗?你家主子呢?”高氏昨日晚上才听说,季雪胧出京的消息。
她在太子身边,曾安插过很多耳目,但大部分都被太子的暗卫拔除了,唯独有一个可用,那人是太子的暗卫,不过因为这次不主要负责太子的行动,消息知道的晚一些,知道后,飞鸽传书,传到高氏手里,就更晚了。
好在,高氏收到的信上说,季雪胧八日前才从荔城动身回来,她心中盘算,从荔城到聖都,就算是飞,也要十多日才能回来,所以天一亮,她赶紧进宫,撺掇着禧妃,非要来看太子妃。
禧妃早起有点不适,本来不想动弹的,可是心中一想,太子妃已经在别院住了快二十天了,自己除了送东西来,还没来看一次,太子妃有孕在身,太子又不在身边,雪胧心中肯定不好受,想到这里,她强打着精神,想来安抚安抚雪胧。
“回侧妃娘娘的话,昨日睡前,我家侯女说想吃附近的一家羊肉汤馆的羊汤和饼。可是奴婢到的时候,那小店生意太好,已经卖完了。这回来,还不知道侯女怎么骂奴婢呢。”玲玉不高兴的耷拉着肩膀。
禧妃笑眯眯的看着“她今日吃不到,还有明日嘛。”
“娘娘有所不知,太子妃这有孕以后,胃口大变,平常不怎么好吃嘴,可是现在,想吃的东西,一刻都等不得,你这妮子,还不去后面,看你们侯女起没来?”
“是”月河夫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中大定,玲玉来,定是来给雪胧争取时间的意思。
“那妾身跟玲玉姑娘去请姐姐来吧。”高氏自然不信这个拖延的说辞。挡在玲玉的身前。
“这…”月河夫人正想开口,玲玉却率先答应了“那奴婢给您带路。”
月河夫人有些不安的看着一前一后出去的几人,雪胧能赶回来吗?
雪胧走到后院,一路快走,脑门上已经出汗了,但是走到这里,心中已经定了下来,她用手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抬脚坐在石亭下的椅子下。
“琳琅,回去给我那个披风,前面怕是已经吵闹起来了。”雪胧望了一眼内院,琳琅立刻得令往内院去。
果然,等琳琅到雪胧的“房间”门口时,就看见,禧妃娘娘,月河夫人,还有拉着玲玉手在不停质问的高氏“你不知道?你整天伺候太子妃娘娘,现在娘娘身怀六甲,能去什么地方,你这起子,是不是与什么人合谋,有什么事瞒着娘娘的。”
“玲玉姐姐,你回来了,早点买来了吗?侯女起来听你去买羊肉汤了,早饭没吃,只等着你了。”
“琳琅。我,我…”玲玉不知高氏那里来的力气,被她钳制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怎么还哭了,娘娘,夫人,我家侯女还等着奴婢跟她去送披风…”琳琅特意停顿了一下,等禧妃应允。
“你们家娘娘现在何处?”禧妃被闹得更加头疼了。
“回禧妃娘娘的话,侯女今日起的早一些,早起并不饿,但还惦记着玲玉姐姐的羊肉汤,只喝了一杯牛乳,就等着她回来,这左等右等的,这不快下雨了,屋里闷,侯女就想外出走走,走了一半有些冷,让奴婢来拿披风。”
“你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我们这一路走来,何时见过你们娘娘。”
“侧妃娘娘有所不知,我们这别院,后面是佃田,现下景色正好,我们侯女都会去后面转转,每日都是如此的。”
“既然如此,你可带我们去看看?”
“这,早起雾水大,而且又要下雨了,娘娘们不熟悉路,地有滑,万一有了闪失,那该如何是好。”
“那你们娘娘有着身孕,就能去那么滑的地方了?你们身边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前面带路,本宫要亲自见了太子妃。”禧妃一听外面的路滑,怎么可能还站得住,就想立刻见到雪胧。
“还不带路。”高氏的得意之色都快洋溢表面了。
“母妃,您怎么来了?怎么没人去通知本宫?”就在这时,雪胧一袭粉色长裙,款款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