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一只信鸽飞进了太子妃的院子,勋一和飞燕上前查问,太子妃说鸽子是用来跟相府联系的,请问殿下可要继续观察这件事情?”
“勋一和飞燕去查问太子妃了?”容恪自己亲自动手,把那副字画给卷了起来,放在锦盒里。
“是的”捷飞快的看了一眼容恪的脸色,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不必继续过问了。以后太子妃,如果没有异动,不用特别查问。”
“是”
“告诉勋一和飞燕,要好生给太子妃道歉,其他人也一样,不要惊扰她。”
“是”
“还有事情吗?”今天的事情并不算太多,京城总是这样,平静的时候,水下都没有旋涡。
“还有一件,奴才们还没有拿到实证,所以不敢乱说。”
“你从不多说没有查实的事情,现在提起,一定是有什么疑问之处,说来听听。”
“是相府的事情,近日因为季相五十岁生辰将近,季氏一族的门人都在从全国各地往回赶。包括已经一年多没有回京的季大将军,还有在外三年的季家大公子季清风,都在回来。”
“这些事有什么异常吗?”那天雪眬也提起过,自己大哥也要回来。
“季大将军暂无异动,之前就写过折子递上去,陛下也准了。而季大少爷这次回来,看样子是要长留京城,户部的左侍郎可是刚刚被调离。”
“你的意思是?”
“这些年季家因为人丁少,动作也少,一直让人忽视了他的存在。现在行动起来,动作敏捷,一点也不逊色与十几年前。”
“萧家最大的靠山,无非就是皇后,这次季家准备对萧家下手,势必要困难一些。”容恪并没有按照捷的思路接着说下去“季家的手,终究伸不到宫里,宫里的事情,暗卫营可以动一动。”
“是。”捷却豁然开朗
“退下吧”容恪把锦盒放在书架上,也准备出去,只听门廊微动,捷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萧家,萧尚书府。
萧移抿着嘴,坐在正厅,手里拿着一份觅心,忧心忡忡的皱着眉。
管家从外面跑进来“老爷,大老爷来了。”管家嘴里的这个大老爷,自然是萧移的大哥,萧奉。
“他来做什么,还显惹得事情不够多吗,快撵…”
“二弟,二弟,哥进来了。”萧奉气喘吁吁,他在门廊等了一会,因为事情太急,所以干脆自己跑了进来。
“大哥,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现在不过晌午,他这个并没有什么官职在身的大哥,可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起来过。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二弟,大事不好了。”萧奉坐在萧移刚才做的椅子上,气依然没有喘息均匀的对萧移说“从这个月月初开始,我在京城外的铺子,就一直出现事情,先是衎城的医药铺子,出现了吃死人的状况,上午闹出来,下午铺子就被封了。接着我在衎城的十家铺子,无一幸免,都糟了事情,而且每一件事情都有因有果,非常的缜密。今天是月底结账,我这几个铺子,是一个子都没有落下。我府中开销大,这衎城的几个铺子,可是顶我府中小半开销,这下颗粒无收,该怎么办?”
“这就是大哥说的大事不好了?”
衎城是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城池,来去只有半天的路程,所以来京城做买卖的商人,都喜欢在衎城住上一晚,第二天再启程来京城,所以衎城的贸易并不输给京城,而且衎城被长河这条最大的河流穿城而过,河流两岸的货物,都是先运到衎城,才往京城运,是个非常重要的货运咽喉,能在那里有十家铺子,可一点都不比在京城赚的少。现在同是被查封,损失可不止一点半点,萧奉一听萧移这无所谓的态度,当即就火了“什么叫这就是我说的大事不好了,怎么,这不是大事吗?十家铺子,每个月进账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难得不是大事吗?”
“大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弟弟的意思是,这十家商铺,在同一个月里,接连出事并且事发,这只是巧合那么简单吗?”
“不是巧合,淡然不是巧合,我看啊,是衎城的那些官府衙门胆大包天,居然敢查国丈爷和户部尚书的铺子。”
“出了人命和官司,官府自然要勒令停业并且调查,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还压着,肯定会引起民怨和民愤的,这个也不能怪那些官吏,平时我们在衎城的铺子,出些小事故,他们也还是照顾的。”萧移觉得并不是这上面的事情。
“那你说,是什么缘故。在这大聖还有人敢动你我兄弟二人?”
“怎么没有?大哥,虽然宫里有皇后娘娘,但是弟弟劝您,还是不要太自视过高”萧移一听萧奉说话就来气,他这个哥哥,年轻的时候,也还算是个干脆利落,有些谋算的人,不然父亲也不可能把那时正如日中天的侯府,交给他。也怪自己年轻的时候,太意气用事,不然现在在这里耀武扬威的,那里轮的上萧奉。
“自视过高,老子可是当朝国丈,女儿可是皇后娘娘。咱们萧家一代出两位皇后,如果不是颉王殿下早逝,这天下,可就跟我们…”
“大哥,颉王殿下已经不在了,而且这样的话,无论是在弟弟处,还是在别处,都不要说了。现在当朝太子,可不是谁能动摇的”萧移听了萧奉的话,惊出了一头的汗,他这个大哥,什么时候,如此的没有脑子。
“是,是大哥失言”萧奉也不是真的昏聩,而是这几年安逸日子过久了,有些骄纵。一被萧移打断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大哥明白就好,大哥,这十家铺子接连关张,应该不是巧合,你看,这是我在苏州和肃州的几家铺子写来的信,也是接连被因为出事被当地官府给查办,其中一个因为使用的菜品皆为劣质的菜馆,是因为掌柜的去进菜,被在抓小偷的衙门里的人,当街给撞倒在地被发现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你是说,有人特别针对我们?谁啊?”
“放眼整个大聖,有这个能力,和跟我们萧家有仇的,还用问吗?”
“季家?”萧奉的眼皮微动。
“不是他们,还有谁。苏州,肃州,衎城,这三个地方,都是非常重要和富庶的地方,铺子自然是十分赚钱,这是在断我们的财路。”
、“季家如此咬我们,就不怕自己也吃不消吗?”萧奉知道,这些年季家愈来低调,甚至有破败之相。季相这一代,只有兄弟二人,而季相也只有两个儿子,季大将军的儿子们多年幼,只有一个成年的儿子,还没有熬出头来,所以在年轻一代里,季家几乎是无人。
“他们刚嫁了太子妃,怎么可能胃口不好。以前观季家的时候,我总以为他们应了盛极必衰的道理,可是现在一开,季家可不只是一朵花那么简单了。”萧移说起季家,面色复杂又阴冷。
“我们要怎么反击?”
“他们那么明目张胆的打击我们,肯定是不怕我们反击,甚至就怕我们不挣扎,我们现在不如就以静制动,季家的大儿子,马上要到我的手下任职,到时候,是圆是扁,还不是任由我捏打。你的那些铺子,不都是因为一些小事而折损的吗?现在就按官府的处理,该赔钱赔钱,该找人替罪就替罪,千万不要有什么不服之举。然后换点之前的人,以一个从新的铺子开张,反正东西都是现成了,大不了开张的时候,多舍一点力,那些愚民是很好糊弄的。他们就好像是那些无头的苍蝇,那里有缝隙,就寻迹而动。”
“唉,哥听你的。”萧奉看着萧移的脸色,突然想到十几年前,他这个弟弟,还是个为了女人,跟全家族作对的任性样子,现在为人,做事,都透着精明和狠辣,跟那时候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时候不早了,大哥在我这里用过午饭再回去吧。”
“你夫人呢?”萧奉平时不是经常来萧移的府邸,按理说,萧移的夫人任氏应该出门给他见礼,这回还没有见她,应该是出去了。
“我夫人带着玉音去敬香还愿了。”
“玉音病好了?”萧奉有些惊讶,前些日子还听人说这个丫头快要不行了。
“是啊,也是她命大,眼见眼不行了,夫人她爱女心切,请到了一位神医,不过十几日,玉音就可以下床走动了。现在全好了。这普天下,也不就只有他们月河的医术厉害。”
“月河也不过是仗着有好药材。那个神医现在何处?能不能让他为你侄儿看看?”
“好啊,那神医现在还在我府里,我让他明日就去你府上看看。”
“恩,备些香茶来,说了这些话,我有些口渴了。”萧奉一放下心,就觉得口渴了。
“管家上茶,再准备些好酒菜。”
“简单几个就行。”萧奉端着新上的香茶,品了一口,道了声好茶之后,客套的说。
“大哥又不经常来我府里,应该准备的丰盛一些。”萧移也端起茶杯,跟萧奉说话。
“说道玉音那个丫头…”萧奉欲言又止。
“玉音怎么了?”萧移不清楚萧奉为什么突然提起自己的小女儿。
“玉音今年也十五岁了吧。”萧奉问。
“恩,今年及笄。”玉音出生的时候,正是萧移人生中,最痛苦的岁月,他自然记得。十五年了,他没有一刻忘记过。
“可有好的夫婿人选?”萧奉挠挠头,这一冷静下来,原本的精明也很快的找上来。
“玉音的堂姐可是皇后,自然不愁找个好人家。”
“玉音一个女孩子,嫁的好坏依靠家里的势就可以,可是这女儿就好像泼出去的水,可不能白白让她们借了势,而弃家族于不顾。”
“大哥的意思是?”萧移对萧玉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因为她是正室的女儿,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皇后娘娘一个人在宫里,终究势单力薄了一些。虽然皇上宠爱皇后娘娘,可是宫务一直由禧妃把持,这几年过了,皇后娘娘也没有生下个一儿半女。”
“现在皇上已经是天命之年了,后宫也鲜少再有皇子公主出生,玉音进宫,也怕只会白白浪费这么一个女儿。”
“傻弟弟,谁说让玉音进宫。就算是玉音生下皇子,那太子都多大了。怕是孩子生下来,还没有太子的孩子大。那太不中用了。”
“那哥哥觉得皇室的这些王爷们,那个合适?”听萧奉如此说,萧移怎么会没有猜到,萧奉所指的,就是太子。
“王爷们算什么,现在那个王爷,能跟太子抗衡?我的人选是太子。太子现在很是年轻,而且别说是嫡子,一个子嗣都还没有,如果玉音嫁过去,没准还能抢先太子妃一步,生下个长子什么的。这样我们萧家,以后就有指望了。”
“太子和太子妃新婚,现在再纳妾应该太早了一些,而且太子东宫,现在两位侧妃都齐全,你让玉音嫁过去,以什么身份?侍妾吗?那丢的可是皇后娘娘和我们萧家上下的脸。”萧移自然不依,侍妾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低贱,他的大女儿可是吉王妃,一个堂堂尚书的二女儿,做了东宫的侍妾,算是怎么回事。
“季家已经出了个太子妃,现在再占着一个侧妃的名头,实在是太碍眼了,虽然她深居简出,可又不是不出来,找个名头除掉不就好了。”萧奉又喝了一口茶,此茶香味浓烈,苦味刺激,很是好喝。
“过几天,就是个好机会,现在太子和太子妃住在别苑,去相府参加季相的生辰,这位季侧妃,可就要落了单了。”兄弟二人商量好了事情,畅饮了几杯,难得的有了片刻开心。
他们二人年幼的时候关系很好,虽然萧奉可谓是小人中的小人,但是他对自己的这个胞弟十分疼爱,当年他为爱犯浑的时候,全府上下,也就只有他和他们的胞妹忧儿为他求情。
现在忧儿成了先皇后,不在了世上,整个萧家,也就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了。
萧家这件,在叙兄弟情深,雪胧看着手上的纸条,只觉得头疼欲裂,原来今天一大早,季相还没有出门早朝,恒弟就回府,只对着正在吃早饭的季相还有月河夫人,磕了两个头,转头就走了,因为时间还太早,并没有多少人拦着季恒,居然让他走脱。
今天是新兵出发的日子,季相再找到季恒的时候,他已经跟着新兵队伍出城,没有办法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