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莘烟敢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两人,但她不确定是不是应息迟那边的亲戚,于是在踟蹰几秒后问道:“你好,你们是?”
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虽然年纪已大,但良好的保养和算是时尚的穿着打扮,让女人看起来年轻不少,现下就微笑着看着曲莘烟。
“你好,我是岳宜的母亲,”女人走近一步,笑容得体,“我们方便聊聊吗?”
岳宜?
曲莘烟怔了一秒,目光重新在两人身上打量,她完全不明白,岳宜的母亲找自己有什么好聊的。
这时女人身旁一直未开口的男人轻声道:“我是岳宜的父亲,是这样的,就小女岳宜的事,我们想和你聊一聊,没有别的意思,就附近的咖啡店怎么样?”
“……”脚步下意识错开,曲莘烟有些犹豫,潜意识里并不太想去,但似乎又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她默了秒,正想开口,包里铃声响起。
一扫来电显示,眼神不自觉便柔化下来,她接起:“喂。”
是应息迟,正好事情结束了,就打过来问她在哪里。
闻言曲莘烟抬了眼,扫了眼前方依旧站着的两人,默默地……舔了舔唇。
“我现在在外面……”
与她平时说话的样子似乎不太一样,对她太过熟悉以至于一次就听了出来,应息迟正拿了车钥匙在往外走。
“是不是有什么事?在哪里?”
惊讶于他的敏感,曲莘烟没打算再继续隐瞒,就小声地将处境说了遍,而后偷偷地呼出一口气,等他回答。
这会儿应息迟已经坐在了车上,闻言按了按酸疼的眉心。
“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就到,”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我们一起去。”
她立刻欢快地点头:“好……”
电话刚挂断,手机都还没来得及放回包里,女人的声音又透过空气传过来。
“是应息迟吗?”女人笑道,“是不是他来了?”
也不等曲莘烟点头,女人仿佛已经明白了所有般点头:“那正好,一起聊聊吧。”
于是话落之后便无人再接话,三人处在这诡异的尴尬沉默中……五分钟左右,曲莘烟的救星终于来了。
他走过来,柔软的外套上还带着车内的暖气,连带着手指都是热乎乎的,把她牵进掌心里的时候,仿佛摸到了热水袋一般。
“息迟,好久不见!”
应息迟顺眼望去,的确是岳宜的父母,从二老出国开始,细数下来……大概也有三四年没见过了吧。
“叔叔阿姨,”应息迟淡淡点头,“好久不见。”
女人挽住男人的臂弯,瞟了眼地面后说:“那走吧,这么久没见,是不是该陪叔叔阿姨好好说说话?”
应息迟接话:“这是当然。”几人一道去了附近的咖啡馆,在坐下之后,女人低头小口抿了抿面前的热水。
“想起来,我们家岳宜和你认识,也有好多年了。”
女人似乎陷在了回忆里,连着声音都带了不少飘渺。
“那时候你看起来生涩的很,当然岳宜也是,当初我以为两个初出社会的人能做出些什么事,一度是很不赞成岳宜跟着你们的。”
父母两人都是医生,自然希望医学院出来的女儿继承自己的衣钵,但没想到培养的好好的的女儿,却在毕业那年说要加入一个团体。这件事让当时的二老大伤脑筋,也没少劝过,或者强行要带着女儿进医院,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未来究竟应该在什么地方。
可惜还是没能阻止她。
“后来你的表现很出乎我的意料!”女人紧盯着应息迟眼睛,一字一字说的清晰,“我知道岳宜非常喜欢在你们这里,但是我和她爸爸的想法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二老年纪也大了,再过没多少年就能在家养老了,而奋斗了一辈子的行业,终究还是希望与自己最亲的女儿继续下去的,救死扶伤,本就是她们要做医生的人的天责。
咖啡被侍应生端了上来,应息迟接过之后自然地先帮曲莘烟尝了尝,察觉到还是有些苦之后,用一旁备着的糖包放了些许糖进去。
“好了,喝吧!”
曲莘烟眯眼笑。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对面二老的眼睛,女人仅是搅了搅杯中咖啡,在安静了半晌后:“所以我给岳宜买了机票,私下的,她不知道。”
应息迟倏然抬眼。
女人继续:“我在美国有一个非常好的实习机会,只要岳宜去了,以后就能成为美国首席大医院的主治医生,她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终究是要进医院的人。”
年少气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放任她自由也应该够了,接下来就是听父母的话,去医院里努力学习,争取晋升机会。
如此好的一个机会,她如此热爱的行业,怎能让女儿错过。
又是一阵沉默。
岳父一直是安静地坐着,杯中的咖啡不知不觉中已少了一半,他静静地平视前方。
“所以告诉你们机票的事,意思在于告诉你们,岳宜会被我们带走,她不会再回来,”说及此男人淡淡一笑,“很明显,她不会再打扰你们,作为孩子的父母,我们会祝你们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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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二老之后,应息迟就带着曲莘烟去买菜,其实她还有些云里雾里,走神间差点被货架绊倒,亏得应息迟扶了她一下。
“在想什么,这么不专心。”
望着手推车里逐渐增加的……肉食,她眨了眨眼后撇过头:“没事。”
回到家之后正好夜色降临,曲莘烟投身厨房忙碌起来,等坐上饭桌又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今天她多做了一道糖醋排骨,上次他说过很喜欢。
不料尝了一口之后就微微拧了拧眉,曲莘烟注意到,奇怪地探了筷子去夹。
“啊……好酸……”
刚放进嘴里就吐了出来,她目光如炬盯着盘中被她浪费了的排骨,小声的嘟囔:“怎么这么酸?”
他已经不动声色地喝了一杯水,闻言挑眉接话:“是啊,挺酸的。”
“……”不明所以。
只见他缓缓勾唇笑起来,戏谑地勾了勾她鼻尖。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吃醋了?”特意放了这么多醋。
“……”瞪大眼,她猛摇头。没有!绝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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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吹头发。
曲莘烟脑子里一直在想事,以至于应息迟在浴室里叫她都半晌才听见,慢吞吞起身过去,她刚透过一条缝隙看见里面放着的毛巾,就被他伸手一把拉了进去。
她一吓,见他尚未完全脱完衣服,不过也没剩多少时,脸红了一圈,默默挣扎。
“干嘛……”
他饶有兴致地欣赏她小幅扭动,而后长腿逼近将她压在洗手台前,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刚才叫你的事……没有听见?”
曲莘烟一呆:“啊?”
应息迟微笑,果然是没有听见。
“我刚刚说了什么?”
她刚洗过澡,身上也只套了件睡衣,面对他逼得越来越近的身躯,很不淡定地……用手抵住。
说话就说话,干嘛靠那么近!
咬咬唇:“刚刚好像没听见,要么你再说一次?”
在她说话的空当,应息迟空着的左手已经悄无声息地伸出去……调整了一下斜上方的花洒,于是在她瞪大了眼小心翼翼等回答的时候,他倏地将两人移了位置,开起花洒。
猛地被浇了一脸水,刚刚擦到半干的头发又黏了一脖子,她懵了几秒,抬手去打他:“喂——”
应息迟被打了却还低低在笑,调高了些花洒的温度,就是按着她不让她跑。
“这是你刚才走神的惩罚,”他弯下腰去咬住她的下唇,吞没了她所有挣扎的声音,“陪我一起洗鸳鸯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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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实力太过悬殊,最后被好好收拾了一场,还没出息地被他抱出了浴室。
靠在他身上吹头发,浑身酸软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咬手指委屈。
说好的爱呢?
头发吹干的时候,她已经困得在他身上睡着,小小的脸就贴在他脖颈边,脸颊被浴室的水汽蒸的晕红,他盯着看了会儿,最后只轻轻落下一吻,抱着她躺下,关灯睡觉。
与此同时,机场。
被强行按在椅子上,登机牌还被母亲紧紧握在手中,岳宜发现了二老的企图,气的用力在扭动。
“爸妈,你们这么做经过我的同意吗?”
在家里睡觉睡的好好地,突然被爸妈带出去,她还以为是出去逛一逛,毕竟也确实很久没有一起出去了,结果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在车上睡着,一醒来居然看见自己已经在机场,还被父亲按着,连逃都不能。一看父母脸色,岳宜瞬间明白了父母的意思,妄想着挣扎逃离。
母亲瞟她一眼,根本不为所动,难得严厉:“这么多年了,玩的也该够了,现在跟我们回去!”
岳宜自然不肯,说了半天不见回答,最后连骂声都出了来,但这样依旧没能逃过被父亲带上飞机的命运。
直到飞机起飞,广袤的土地成了眼下云烟,她才累到放弃挣扎,瘫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以为这样她就会好好在国外呆着了吗?
太天真了!
她会逃回来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