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阴锣,响一响,带着魂儿回家乡,爬上坡,走下坡,回家乡,再下葬。”
我们一起来到了一个渡口,渡口只有一条船,可这眼前的河却一眼望不到边。
灵玉小心的将我放在船上,抬手也将南离抱上船。船夫很热情,见灵玉受伤了,连忙撕下自己的衣服给灵玉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唉~这个年代啊,不太平啊,这丢胳膊少腿的算是幸事,指不定哪天连命都丢了。”船夫说着,便开始划船了。
周南离将老管家的头颅用布包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手指塞进嘴里,呆呆的看着湖面。
“灵玉。”我试着坐起来,轻声唤着灵玉。
灵玉急忙过来,他越靠近,那伤口就越清晰。我抬手轻轻触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灵玉,“这胳膊,我一定会陪你一条的。”
“呆子。”灵玉笑了起来。我却更加笃定,我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教我些功夫吧。”我突然说,灵玉没有说话,倒是惊了南离,她站起来,挪到我身边坐下。抱着老管家的头,含着手指,呆呆的看着我。
“嘻……”
南离突然说了一个字,却惊呆了我跟灵玉。
“这是……说……说话了吗?”
“嗯……应该吧……”我们一起瞪大了眼睛看着南离。
“南离,南离,来叫哥哥,青木哥哥。”我一时来了兴趣,连连逗她,可再没见她说什么了。
“你刚刚说什么?教你功夫?”灵玉继续问我。
“嗯。”
“为什么?”
“不想再做拖油瓶了。”
船再河上前进着,我与灵玉一问一答。
“我们这是去哪?”我突然问。
“寻找冥王之眼,那周广垠自称吃了二丫头的那只眼睛,其实二丫头只是有些许灵气,并没有冥王之眼。他之所以功力大增,只是因为那灵气使然,但不过是昙花一现,他看到南离的时候走了就是最好的证明。”
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青木,找到冥王之眼后,我就带你回昆仑山。”
我点了点头。
眼看离岸越来越远,几乎看不到岸了。四面被水环绕着,船也越来越晃。
“船夫,大概还有多久上岸?”我问。
“哦,不远了,就在前面了。这条河宽。”船夫笑着说。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终于上了岸,我们一下船,刚要回头道谢,却发现身后一个人影也没有,更别说什么船了。只剩一个空旷的声音:“有缘,再见吧,昆仑胎。”
我与灵玉互相看了一眼,便带着周南离往前走去。
这地方,四面环山,正对这大河。当当当,当当当……突然传来一阵锣声,灵玉连忙将我与南离头按低,说:“别看。”
锣声越来越近,我忍不住想要偷看一眼,刚抬头,瞥见了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着一黑色腰带,头上戴着一顶青布帽,腰上挂着一个包,鼓鼓囊囊的,十分惹眼。男人手里拿着锣,他敲着锣,身后跟着三两个也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只是那身后的人,肢体僵直,风吹起遮在头上的帽子,这才看清楚他们个个都是面如死灰,刚要细看,头就被灵玉摁了下去。
“别看!”灵玉又说了一遍。
过了许久,待锣声走远,灵玉这才放手。
“那是什么?”我揉了揉脖子说。
“赶尸,民间一种法事。”灵玉没再多说,带着我与南离疾步往前走去。
路不好走,我也只是恢复了一些,南离更是有些跟不上,喘的厉害。走了许久,灵玉指着前面一家客店道:“到了。”我抬头一看,这家店门前放了两盏白色的灯笼,门匾上写着“死尸客店”。我一惊,一把拉住灵玉说:“你干嘛,你看那里。”说着我就指了指门匾,灵玉邪笑了一下,容不得我考虑,拉着我与南离就走了进去。
这里面灯火都有些偏黄色,人影都被拉的老长。出了阴暗些,与其他正常的客店没什么不同。
“谁啊——”突然一个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一回头,是一个瞎眼驼背的老人。吓了我一跳,细看,这人十分眼熟。
“何伯,好久不见。”灵玉突然站出来。
那人先是一惊,然后凑近灵玉细看了一会,道:“是你啊,那这个是?”说着就回头看了看我。
这次我倒看清了,这不是在周家老宅的那个瞎子吗。
“小兄弟,还记得我吗?”何伯凑近我来说话,我往后退了一步。我现在的身体,动一下都有些疼。
“嗯?你受伤了?”他看起来有些慌张,回头又对灵玉说了一遍:“他受伤了!”说着就要上前替我把脉,我又往后退了一步,灵玉上前拦住了何伯说:“已无大碍。”
何伯也没有再说什么了,低头在腰间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串钥匙,带着我们去客房。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四周静悄悄的。突然墙角有异动,我转头说:“谁在那!”那里的确有个人影。
何伯忙来解释:“此处是死尸客店,这怕是客人落下的尸体,没事小兄弟。”说着又继续带着我们往前走去。我们来到后房,何伯说这里可以住人,那前面都是些赶尸人。
房间里摆设很简单,两张床,我与灵玉一张,南离睡另一张,这种地方,我们可不能分开住。
南离抱着老管家的头颅倒在床上,就闭起了眼睛,我也觉得十分疲累,躺在床上,正要休息,灵玉过来说:“青木,你与南离就在这里,我出去一趟。”
我点了点头。
灵玉转身就出了门,我睁着眼睛,门外传来灵玉与何伯的谈话声。
“睡下了?”何伯说。
“嗯。”
“可你这胳膊是咋回事。”何伯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仍能听出来他声音中的担心。
“没事,只是受了点伤。”
“是那姓周的?”何伯继续说,“我就知道逼人不是什么善类。那你这,唉,也罢,我与你也算世交,那你这趟是来寻那东西?”
灵玉没有说话,何伯思量许久,道:“唉,真是命数,他本不该生,偏偏生得善,罢了,罢了,这次就帮你一回。我帮完你,你就必须立即带他回去昆仑山。”
后来他们又说了很多,但不久,我也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