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说,对付女人的小脾气,不能和她讲道理,只能甜言蜜语的哄着。如果要反证法推理,得出的结果就是,我不能算女人。
没错,我不能算女人,在所有人的潜意识中,我只能算是一个人,一个很厉害的人。感谢各位的评价,至少他们没有将我的物种分类判断错误。
当列车在云州火车站停下后,师亲一声不吭的拉着师帅下车了。小木并不心急,等到人流不那么拥挤了,他才拉着我走出列车。
小木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拉着我向地下停车场走去。在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小木将师家姐弟的座驾拦下。没有经过人家的同意,小木就将我推进车后排,接着他也钻了进来。
“谁允许你们上来的,给我出去!”
“小白,你最近运气真差,真是诸事不宜!”
“你出门前没有看黄历吗?黄历上明明写着,墨白今日诸事不宜。”
的确是诸事不宜,要不然我们会被师亲毫不客气的往下赶吗?我不但无缘无故的得罪了师帅,更莫名其妙的惹恼师亲。
既然主人不喜欢和我们共处一室,那我们就应该有必要的自知之明。我想拉开车门下车,可是小木却将我的手拉了回来。
“她让你下去你就下去,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听!”
“我不听话你也不会丢下我不管,可是她没有义务保护我。这件事情才真正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我现在就是一个危险品,我没有必要给别人找麻烦。”
“你知道自己有危险,你要选择脱队!”
小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如果不是我的脑门不能碰,恐怕头盖骨都要被他戳穿了。伸出手想要替他顺顺气,结果手被拍开了。哄是没有用了,我只能和他讲道理。
“听我说,对于侦探社来讲,只要找到陆林的犯罪证据,以及调查清楚王宝出事的经过,事情就可以结束。我回梅子镇是为了私事,没有必要拉着他们。再者说,陆林的人都是被我打伤的,他们要报复的目标是我。”
“他们合伙为陆林设圈套的事情,他们谁告诉你了?”
“没有告诉我又怎么样,我不是照样猜到了嘛!不告诉我,或许是怕我会露馅吧?毕竟我的性格有很大的缺陷,随时可能把事情搞砸。”
“你真的以为自己是超人,什么事情都能应付,什么对手都能打败呀!墨白,你傻呀!”
“你要造反吗?喊什么喊,你想吓死我呀?他们的密谋确实没有向我透露,对付我的两个人也确实很厉害,可那又怎么样?”
是呀,那又怎么样,那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我要甩手走人?我虽然不是好人,可我毕竟是个人,事关人命的事,我还是要谨慎对待。
小木可能理解我的想法,可是他依然不赞成我的行为。我当时的行为很危险,如果我没有打败两人,那我的后果可能就是生命的代价。我知道,他是在为我担心。
“就像你拿到那个急救箱立马明白接下来遇到的事情,当我看到手机上那盏小灯时,我也大致能够明白他们想做的事情。他们可能想要告诉我事情的安排,可是没想到会有突发事件。”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
“你看,我上车之后就去了卫生间,给李校长打电话的过程中,我不小心睡着了。小雯姐他们可能想给我打电话,可是一直占线。当他们找到李校长时,我还在睡觉,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远程操控我的手机。当我睡醒之后,因为慌张,所以没有注意手机的情况,拿起来就出了卫生间。谁也没有料到,出门就和陆林的手下遇上。后来我把手机交给了陆林,因为手机一直黑屏,而且那盏红灯一直在闪,所以他才会让我判断。我的东西,我自然清楚那盏灯代表着手机摄像头的开启,当然,我也大致明白了,有人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直播陆林的认罪过程。所以,我就忽悠他,让他把自己罪行说出来。怎么样,我聪明吧!”
听完我的解释,小木看都没看我一眼,舒舒服服的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他的态度已经还明确,他是不想再理我了。
费了半天的口舌,竟然是这种结果,我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抬起左手就给了他一拳。果然很有效果,小木捂着被我打疼的肩膀,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两个不但没有下车,反而坐在车上怄气。师亲索性将车熄火,趴在座椅上看戏。这种看热闹的心理,将小木的怒火烧得更旺。
“看什么看!”
“真不愧是兄妹,一样的狂妄自私!”
“说起狂妄,我怎么敢跟你比,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医学天才!医学天才?你怎么连手术刀都不会用?”
“我说了,那是个失误,失误!”
师亲有些恼羞成怒,愤愤不平的敲打着椅背。小木对于师亲的怒气视而不见,而且还拿出一把手术刀,故意在师亲面前晃呀晃。
两人越闹越离谱,争吵声也越来越大。看人吵架确实是一件趣事,可是我却有些隐隐不安。因为车里有一种细微的气味,熟悉而危险。
我静下心来搜索着这种气味,同时,我听到有细微的声响,好像鳞片摩擦布料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都别动,把刀给我。”
“你,啊……”
师亲一声尖叫,师帅眼疾手快的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师亲之所以会尖叫,是因为有一条蛇向她蹿去。师帅出手快,我出手也及时,左手准确抓住蛇身。
因为顾及蛇头位置有毒针,所以握蛇的位置偏下,蛇受到袭击,张嘴就要咬我,结果被我右手中的手术刀刺穿头骨。
蛇头被我的手术刀死死钉在前排的座椅背上,剧痛之中的蛇身缠绕上我的手臂,它不断地紧缩身体,本来因为用力而扯疼的伤口,如今变得更痛。
蛇的尾巴因为疼痛不时的摇摆,因为蛇身太长,它的尾巴刚好在伤口的位置。鳞片划过伤口的感觉,阴冷而疼痛。
“小木,握紧刀。”
小木很配合,死死将蛇头压制。得以解脱的右手在蛇身寻找它的心脏,我用力捏下去,那条蛇挣扎更剧烈。蛇身上的鳞片好像都刺入我的皮肤,最气人的是,那条蛇尾竟然狠狠地抽在了我的伤口上。
清脆的骨折声响起,那条蛇终于停止了挣扎。真没想到,我竟然错手将蛇的脊椎骨折断。见蛇停止挣扎,小木取出另一把手术刀,沿着蛇的脊椎骨划了一刀。
小木将蛇的尸体从我的手臂上取下来,连着两把手术刀,一同丢到车外的垃圾箱中。没有特殊情况,我的手臂上又出现一条血红色的瘀痕。
“蛇皮纹身?果然是细皮嫩肉的娇小姐,碰一下都不能碰!”
“四姐,她……”
“她怎么了?她是你的助理,不是你的保护对象!你还在替她,她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是什么态度!”
“四……”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探身向前,用左手捂上师帅的嘴。我强忍着浑身打颤的条件反射,很严肃的看着他,我有一个问题必须要问他。
“你生气,是因为那句话?”
师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任何温度。我想我可能已经明白了,他在埋怨我。正如师亲所讲,我的态度严重错误。
助理就应该有一个助理的样子,助理应该替老板解决一切危机,就比如景凡,哪怕自己再苦再累,也要全力以赴。老板的命令就是圣旨,老板的生命高于一切,这才是助理的基本准则。
好吧,老板既然生气,而且还是被我气得,我就有责任哄他开心。讲笑话?不行,我浑身疼得笑都没有力气了,怎么讲笑话?
我现在不但浑身疼,我的头也开始疼。剧痛之下,我将头搁在师帅的肩上,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我不希望让别人知道,我现在很痛苦。
我要尽快向师帅道歉,不然就要露馅了。我本来向和他面对面的道歉,可是我暂时没有力气,只能将头搁在他的肩上,尽量将声音控制的轻柔些。
“对不起呀!我以为他们会忌惮你的身份,我以为他们不会伤害你,我以为……”
最终,师亲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师亲不知何时下车,从背后将我拉回了原位。出于身体的潜意识反应,我想要挣脱她的钳制。只是我稍有反抗,师亲的双手死死将我压在座椅背上。
“我们是不指望他传宗接代,就算我们家小五多余,可是你凭什么咒他死!你们家也是儿女双全,你也是多余,你怎么不去死!”
“闭嘴!”
小木生气了,用力将师亲推开,伸手想要去检查我的伤口。师亲将他的手推开,想要抓住我的手臂,可能她想要将我强拉出去。
师亲被小木用力推开,多亏身后有师帅,不然她就会重重的摔在地上。事情闹到这一步,师帅也生气了,不过他还比较理智,尽力阻止师亲向前冲。行动受限制,可是嘴却是自由的。
“你工作散漫,态度恶劣,欺上瞒下,以权谋私,罪名之多,数不胜数!我现在就以侦探社董事长的身份解雇你!我要解雇你这个没爹没妈没教养的烂人!去死!你去死!!”
车门被大力的摔上,小木冷着脸走下车,一步步靠近师亲。师帅虽然也有怒火,不过他不希望发生冲突,于是他想拖着师亲向后退,只是师亲并不配合,甚至还要抬脚去踢小木。
不断靠近的小木被我拉住,我了解小木的秉性。师亲不相信小木会对她动手,可是她不了解,踏过小木底线的人,小木不会顾及她的性别。
“行了,终究是我错了,被骂两句也没什么,反正我也习惯了,呵呵……”
“你还笑!你没有咒他,她凭什么要咒你……”
死,小木不敢说出口,那次吓人的手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他还是不敢把这个字和我放在一起。我本来想笑的,不过却笑不出来。
感觉真的很累,我真的很想安安静静的睡一觉,醒来之后,什么争吵什么痛苦都结束了。我想拉着小木离开这里,去哪里的可以,只要离开这里就行。
小木不计较,可是师亲却不肯罢休,挣脱师帅的束缚,张开双臂拦下我们。我向左,她也向左。
“你想干嘛,一次性讲完,我们在赶时间。”
“把侦探社配发给你的东西还回来,还有,向我弟弟道歉!”
“那些东西都在我家里,如果等不及,你可以去我家里取。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道歉之后我们马上离开。”
我扯起嘴角,勉强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想要拉着小木到师帅身边道歉,可是小木就是不肯挪步。我试了又试,还是没有效果。我不甘心,决定再试,小木却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