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儿的心就像装了一只小鼓,咚咚的快要跳了出来。
打她一进正殿,她就看到了刚刚和自己问话的男人——鎏。
鎏正在和鲛儿的父亲说些什么,只她刚刚进门时看了她一眼,礼貌的笑了笑,便不再给鲛儿一个眼神了。
鲛儿有些失落,可鎏的笑容好像住进了她的心里一样,令她无法忘记。
“父亲,千荷来迟了。”鲛儿前脚刚到,千荷也跟着到了。
千荷柔和的声音吸引了还在商谈的鎏,只一眼,鎏的眼睛就被千荷留住了。
果然是美人,美人啊。
鎏由衷的赞叹,与南海鲛人的王——赤敷,要商谈的事情也没了兴致草草结束了。
千荷与鲛儿各寻了一处座处——正殿里早已备好了晚宴,等着两位公主的到来。
“既然朕的两个明珠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赤敷看着自己心爱的两个女儿,落了座,便吩咐道。
推杯换盏,这晚宴也渐渐到了兴浓的时候。
“赤敷殿下——”鎏直了直身子,那群吹着丝乐的宫女们也知趣的收了声,“鎏今日前来,还有一事所求。”
“哦,什么事?”赤敷捋了捋白须,笑问道。
“鎏今日前来其实是为了求婚。”鎏低下了头,也不看向那两位公主,“更何况,自打今日初见,鎏的心便是留在了陛下的这片海域了。”
听到鎏说的这般话,鲛儿的心跳的更是咚咚地响了。
鲛儿的头抬的高高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就连赤敷也发现了鲛儿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满满期望。
“那朕便是要问了,鎏殿下所爱之人是?”赤敷看着鲛儿满面期待的样子,再看看千荷与自己毫无想干的模样,也觉得这鎏要娶之人是鲛儿——赤敷听人说过了,今日鎏进殿之前就与他的小女儿鲛儿交谈甚欢了。
若是有个不嫌弃鲛儿那脸庞上青淤而挚爱于她的男子,便是将自己的全族交给他,自己也是放心了。
“鎏求娶之人乃殿下长公主——千荷。”鎏抬起了低垂的头,一双有神的眸子看向了千荷。
千荷本是没什么反应,可当鲛儿听到鎏的话后失神砸了杯子,千荷才着急的将鲛儿拉向了自己这边,“没伤着你吧鲛儿,快给我看看手有没有割伤。”
鲛儿的手被碎片割了一个口子,可她却觉不得疼,比起这小小的伤口,鲛儿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更疼。
为什么呢,对自己笑的那样好看的男子,要娶的是自己的姐姐呢?
鲛儿想不明白,只是苦着一张脸,任着姐姐千荷查看自己被碎片划开的伤痕。
赤敷听到鎏要娶之人是自己的大女儿千荷时,他便有些忧心的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千荷依旧是一副与我不相干的模样,怕是下了殿就又要找自己来闹上一闹,以示自己坚决不嫁的想法。
而鲛儿呢——赤敷有些心疼,鲛儿的那副模样一看便是情窦初开又被这毛头小子给伤着了。
赤敷也做好了主意,便笑道,“鎏殿下可是不巧了,朕的长公主早已有了意中人,就连朕也拿不了她婚事的主意啊。”
好在这鲛人一族虽然等级类似于人类社会,可这婚姻,倒不像是人类那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追求的是人类所不屑却又渴望得到的爱情。
赤敷这么一说,言中之意便是驳了鎏的提亲。
鎏一听说这千荷有了意中人,倒也没恼只觉得是更有意思了,他可不喜欢太容易摘到的花。
晚宴就这么不了了之,鎏也因两族之间的事务没有商谈完为由留在了南海。
鎏处处打听这千荷的喜爱之物,又想着法子弄了过来,可凡是他送去的礼物,都是被这千荷一一打了回来。
他也有事没事到处乱晃,可这千荷就像是从不出门一般,竟是一次也没有相遇过。
……
这几日,千荷住在了鲛儿的宫里。
自打那日晚宴后,千荷就觉得鲛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既不像往常那般粘着自己,整个人也沉沉闷闷地,惹的这个做姐姐的自己心疼。
其实,千荷看不出鲛儿的心思也是正常的,千荷虽比鲛儿年长,可也未经历过这男女之情——若说这情感,鲛儿倒是比千荷更成熟些。
“鲛儿最近是怎么了?”千荷给鲛儿梳着发,“是姐姐让你不开心了?”
鲛儿摇了摇头,又思索了一回,平平的眉头皱巴在了一块,“姐,我好像有心上人了。”
千荷的梳子没拿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的鲛儿长大了,”千荷打趣道,“有心上人是件好事,那为何这般不开心?”
鲛儿本就皱巴成了纸团的小脸,这下连小嘴都嘟了起来,“可他要娶的人是姐姐。”
鲛儿这话一说,即便是千荷也猜到了鲛儿的心上人是谁了。
“你是说昨日的那个东海鲛人一族的鎏?”千荷看着在自己面前委屈的不行的鲛儿,目光都变得柔和了,“好鲛儿,你想要什么姐姐都会给你,你的心上人姐姐自然不会去抢的。”
“真的?”鲛儿那张皱巴的小脸终于舒展了开来,几日不见了的笑意又重新展露在鲛儿的脸上。
“姐姐何时骗过你,”千荷笑着给鲛儿别了一只白贝的簪子,“只要是鲛儿所爱的,姐姐便什么都不抢。”
……
在很小的时候,母后就抱着千荷对她说道,“小千荷,这是你的妹妹,等母后和你父皇不在了,你就要替我和父亲保护她了。”
那时的千荷哪知道什么叫做责任,只是冥冥的她就觉得这个熟睡在襁褓里的小东西将来必须由自己守护。
“娘亲尽管放心,”小千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千荷会保护好妹妹的。”
那时候妹妹的脸上白白净净的,一点青淤都没有。
千荷只记得,有一年自己大病了一场,父皇和母后夜夜守着她,寸步不离。
母后的眼睛红肿肿的,没了往日一丝的华贵。
“长公主怕是不行了。”昏迷之中,千荷听到了父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