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既然你这么喜欢它,那我就不吃它了。”
靳茜永远是一边倒的那种人,见湛蓝笑了,就把这狗刚刚要咬她的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也蹲下来,一跟她一起逗玩这狗。
这狗侥幸没死,便伴着湛蓝,几日下来,与她感情越来越好。
湛蓝给它取名叫“乐乐”,希望它不要像自己一样,要快快乐乐的。
—鹊—
这几天的天气还不错,午后的阳光温暖极了,照在她身上,快要融化她一颗冰冷的心。
阳台上的风不大,湛蓝靠着栏杆,惬意地享受着冬日里阳光的温柔惧。
佣人在她身后唤了她一声,“二少奶奶,要不要我给您拿条披肩来?”
现在家里人不再有人叫她二少奶奶,而是秦小姐,这个佣人却是叫她二少奶奶。
“你是新来的?”
“是三年前来的,不过之前在别苑那边做活。”晓晓实话实说。
“哦。为何突然回大宅了?”湛蓝随意地问了一句。
晓晓咬了咬唇,老实地说道,“以前我在这里专门伺候闵小姐,但闵小姐她……她脾气很不好,不止经常骂我,还有一次拿热滚烫的牛奶烫伤了我的手。那次二少爷看到我被烫伤的手,就问我,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二少爷,让二少爷把我调去了别苑。现在闵小姐走了,又调我回来了。”
“恩。”湛蓝听着她说完,“去给我拿披肩吧。”
“好。”
许久,都没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湛蓝又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二少奶奶,有件事我要跟您道歉。”
湛蓝狐疑,便听着她继续说下去,“上次闵小姐剪碎了您的衣服,还让我把碎衣服送去给您,让三小姐误带走了。后来三小姐到这里来闹事,把闵小姐的衣服给撕了,还踩坏了她好几个包,闵小姐逼着我让我骗二少爷,说根本没有剪您的衣服,是把完整的衣服送去给您的,是您故意挑事。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在二少爷面前,帮您澄清了这件事了。”
三年了,晓晓说完后,心里终于轻松了下来。
若这佣人不提起来,她还忘了闵敏又污蔑了她一次呢。
湛蓝笑了笑,“你叫什么?”
“二少奶奶,您可以叫我晓晓。”
“晓晓,谢谢你。”
湛蓝认真地说道,其实她也可以一直把这件事隐瞒下去,不过最后还是替她澄清了,一个人可以有一万个理由来害你,有时候却找不到一个理由来帮你,对帮到她的人她自然应该道谢。
晓晓却不好意思了,明明是自己污蔑了她,她却跟自己道谢。
这位二少奶奶的确跟闵小姐不一样,她的宽容和大度,是闵小姐怎么比也比不来的,不会像闵小姐那样动不动就因为一点小事骂她,反而她冤枉过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却能不计前嫌地原谅她,居然还跟她说“谢谢”。
“二少奶奶,你眼睛现在不好,以后我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好你。”晓晓发自内心真诚地说,她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好啊。”湛蓝唇边展开舒缓清澈的笑,“那你再给我倒杯绿茶过来,要碧螺春。”
“好,好。”晓晓乐滋滋地跑开了。
晓晓拿了条宽大的披肩过来,给湛蓝披上,又匆匆下楼去泡茶。
一下楼就看见了闵小姐,她正在跟下人说着话。
晓晓有些纳闷,怎么闵小姐又回来了,不是说被二少爷赶到锦盛豪庭去了吗?因为她在三年前曾说出了实情,也算出卖过闵小姐,而闵小姐是个瑕疵必报的人,此刻她倒有点害怕起来。
闵敏一抬眼就看到了楼梯口的晓晓,看见这个死丫头,她便气得不打一出来,“你,过来。”
晓晓心一颤,慢慢地走过去,“闵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闵敏嘴边闪过一丝狞笑,手中突然一松,皮夹就掉在了脚边,她挑眉看了一下晓晓,“帮我把钱包捡起来。”
“是的,闵小姐。”晓晓恭恭敬敬地道,弯下腰去,替闵敏捡她故意掉下来的皮夹。
手刚触碰到皮夹,闵敏的电动按钮一按,轮子就从手背上滚了过去,那双二十出头小姑娘的手被车轮碾过的疼,让她眼眶里泪水打着转,小声地道,“闵小姐,您踩在我的手了。”
闵敏鞋尖用力碾了一下,再挪开,笑着弯腰去拉起她,“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走过去,手还要往我轮椅下塞?”
她瞧着晓晓淤青破皮出了血的手,心里才算解气一些。
晓晓害怕地直发抖,微微颤着将捡起的皮夹递给她,呜咽着不敢掉泪,“闵小姐,对……对……不起,我……我没看到。”
从晓晓手里接过皮夹,她满意地勾唇笑笑,“秦小姐在楼上吗?”
晓晓拽了拽疼痛的手,抿抿唇,大气不敢出地轻声说,“是的。二少奶奶在阳台上
tang。”
闵敏美眸中掠过狰恶的笑意,指示晓晓去找个男佣人来把她和轮椅都搬到了楼上,随后,又命男佣人离开。
——
露天的阳台上,秦湛蓝撑着白色的扶杆背对着她。
她在后面望去,她一头柔顺的长发轻轻飞扬,肩头披着柔白的流苏披肩,大而长,软软的,很是安逸柔腻,随着她的长发轻轻飘荡,摆出轻柔的弧度。
整个人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金色,与她浅粉色的裙摆互相映衬,看上去锦绣如画,好不惬意。
如今秦湛蓝倒是甚好,过得如此舒坦,而她天天独守空房,靳明臻连过来看一眼她的时间都没有,整日陪着这个瞎子。
她真是不知道,靳明瑧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
心里轻轻哼了一声,她缓缓靠近,从背后看着她这般柔弱的背影,她真想将她用力推下去,好一了百了。
这么一想,她就动了这个邪念。
年代长久的白色围栏上有些落漆,可见上面一道道岁月的痕迹,如果是因为围栏年久失修,那么她这么摔下去也无可厚非了。
闵敏阴狠地笑了笑,眸子里尽是恶毒。
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走过去,走得很小心,不让高跟鞋发出一点点声音。
她要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将她一推下去,让她死得一点挣扎也没有,再用最快的速度将围栏毁坏掉。
据她所知这里没安装摄像头,谁都不会看到,即便她死了,只能她将戏演得够逼真,她相信靳明臻一定会相信她。
正离开她三步之远,湛蓝忽然问,“晓晓,是你吗?”
自从陷入黑暗后,湛蓝的耳力就比以前好很多,上天很公平,给你关上一所门,必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她的眼睛看不到,耳朵却是十分敏感,一点点细微的动静就能打扰到她。
闵敏顿了下脚步,暗自咬了咬牙,怎么被她给发现了。
湛蓝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晓晓一个下人,不会她问她话,都不理睬。
又分辨出踩在地砖上的是轻碎的高跟鞋响声,她可以确定来人是个女人。
“你是谁?”湛蓝转过头,精秀的眉蹙起来。
那人仍旧是不回答,心里又推测究竟会是谁,肯定不是家里的佣人,又可以轻易出入靳宅,对靳宅如此熟悉,那么就只有一人。
而且那个人还是个假瘫!
她几乎是一下子就说了出来,“闵敏,是不是?”
被认出来了,也不需要再掩藏了。
闵敏轻声笑了笑,那嘴角的笑容里隐藏了太多的诡异,“秦湛蓝,想不到你眼睛瞎了,还能猜出我是谁?”
“光是你身上令人作呕的气味就能让我认出你。”湛蓝淡淡笑了下。
居然骂她令人作呕?
“秦湛蓝,你都瞎了,还敢这么嚣张?”闵敏恶狠狠地咬牙说道,“我让你没死在监狱里就是个错误,你知道吗?我真不该对你太仁慈!”
听到监狱两字,湛蓝身上就发毛。
难怪她刚入狱那会,经常受到欺负,经常遭到非人的折磨,她被监狱里的那些杀人犯、妓.女、吸毒犯毒打时,也鲜少有狱警帮她,她早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原来真是她搞得鬼。
“不管在监狱里她们如何欺负我,我都不敢动死的念头。闵敏,你知道为何?因为我不敢死,我真是不敢就这么轻易死了,你说,没看到你遭报应之前,我怎么敢轻易闭上我这双眼?”
她不看着这个女人如何死的,她真是会死不瞑目。
居然敢诅咒她死?
闵敏的面部抽了一抽,越发狞狠,快步一上前,就抓住了她,把她用力按在了栏杆上,耳边传来女人阴狠如毒的声音,“竟然你这么好运,能躲过那么多次,那么我就亲手送你上黄泉,去见你那死鬼儿子!”
她飞快捂住了湛蓝的嘴,另一手要把她推下去,失明的湛蓝哪里是她的对手,只能呜呜地直叫,一双手死命地抓着栏杆,不让自己摔下去。
“你去死,秦湛蓝,你给我去死!”
身后突然一声急促狗吠,闵敏一惊,这吠声不是鳌拜的,这里还养了其他狗吗?
她是最怕狗的,跟鳌拜是熟络了,才不那么害怕。
闵敏往身后瞧了一眼,移动门那里一只高大的哈士奇,但是她都已经到这步了,尽管她怕狗,也不能收手了,她一定要把秦湛蓝推下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又咬了咬牙床,更用力地按着湛蓝的手臂,将她往下面推。
“呜呜……”湛蓝想发出喊声,但教闵敏捂紧了嘴,发出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她心里却在祈祷,乐乐快来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见自己的女主人被另一个女人捉着,好像很受痛苦的样子,乐乐立在那里又叫唤了几声,只是那个陌生的女人却不肯放手的样子。
p>它前面矫健的两条腿一跃,用最快的速度奔过去,迅速而有力量,前爪一下子就扑到了闵敏的肩上,闵敏吓了一大跳,“啊”的拼命尖叫。
这人凶恶,可这狗更凶残,狗嘴一张,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便是一口就往闵敏的肩膀上咬下去,撕裂她的衣服,牙齿扎进她的皮肉里,狠狠地咬下了一大块肉。
顿时,空气里弥散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紧接着,耳边充斥着闵敏刺耳的哭喊尖叫声,湛蓝知道,闵敏定是受伤了,她知道乐乐有多威武强悍,要是被它咬了一口,肯定不死也残了。
闵敏肩头剧痛,再也无法去伤害湛蓝,手往自己肩头上一按,好深的一个窟窿,伸到自己眼前一看,满手都是鲜血。
再回头看向那条恶犬,它也是满口血淋淋的,将她的衣服碎片和一块血肉衔在嘴里,咬着尾巴,瞪圆了眼睛看重她,那模样是要再咬上她一口才甘心。
她又一吓,往后退了一步,腿脚一软,便摔倒在了围栏旁。
听得“咚”的一声响,湛蓝知道闵敏昏倒了。
湛蓝缓了缓神,才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她用脚踢了踢前面肉团,叫了一声,“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