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帅,大同以东五里山谷口出现队明军!来历不明!”这名骑兵脸红脖子粗,声音又调高了八度,震得中军大帐的帐帘门向外飘了下。
“嘶——”也先倒吸口气,浑身寒毛直竖,头发也向上飞了起来。
他拨拉了几下脑袋,两手握成拳头在眼睛上转了几圈,“呼”地转过身来,荡起股风,衣袖向上飘起,几步走到挂在大帐壁的羊皮地图前,手指在上面指指点点。
看了有小半盏茶工夫,跺了下脚,右拳狠狠砸在左手掌上,发出“啪”地声响,“这是那支部队?”
前来禀报的骑兵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也先原地转了两圈,自语道:“应该不是大明军主力,他们最快也要等半月之后才能赶到!”他脑袋猛地甩了下,挂在耳边的两根尾巴似的绒条,飘起半个胳膊高。
他抬起头,两眼闪闪发亮,直视前方,抬起手:“走!去看看!”说完,他脚步生风,大踏步向帐外走去。
他走出大帐有几辆马车远时,亲兵牵来了他的乌骓马,此马比寻常马高出半个头,浑身乌黑如墨,油光发亮,马鞍是金制的,铺上锦缎。
他翻身骑上乌骓马,“夺命刀”和“流星锤”也骑上自己的马,分左右跟在他身后。
除他们外,还有孔雀夫人调派的二十名孔雀教好手及百余也先亲兵卫队,在那队骑兵的带领下,出了中军大营,向东跑去。
“夺命刀”和“流星锤”及孔雀教众,俱身着黑衣,其余人则头戴羊皮三角帽,帽沿垂下两条白色绒尾,身着羊皮袍,一身号服打扮。
孔雀教众夹杂在队伍中,很显眼。
众人催马奔驰,卷起的烟尘有半人多高,翻过两个馒头样的土山包后,来到距谷口不过几箭地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也先立在马上,拢目向谷口望去,木头人似的呆呆地看。
龙振星在军营中背着手,四下走动,看着士兵扎起营盘,连连点头,他身后众明军将领也是不停称赞:“如此一来,敌军想要攻破此营寨,势比登天!这么快就扎下如此好的营盘,龙将军真带兵有法!”
他们冲龙振星连连拱手。
大部分明军依然就地休息,沉睡不醒,还有少部分明军揉着通红的眼睛,嘴里直打哈欠,在军营上下来回巡逻。
龙振星连连摇头:“诸位将军过奖,龙某何德何能?若不是这些士卒太过劳累,无法战斗,只怕我军现在已攻破也先中军大营,白白错失战机,龙某无能啊!还是带兵无法!”
众将齐声道:“龙将军过谦!”
正说着,有名明军飞步向这跑来,在距龙振星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弯腰拱手道:“启禀龙将军,营门外出现队瓦剌骑兵,领头者疑似瓦剌主帅也先!”
“哦?”龙振星转过身来,眉毛立起,飞步向营门口赶去,其余将领也跟在后面。
山谷有半条街宽,地势平坦,左右两边大山则灰扑扑的,山石林立,高耸入云,山崖陡峭,几乎垂直,马匹无法上去,全集中在平坦的大道上,只有些明军在半山腰扎下军帐,星星点点,像山谷中长出了白蘑菇,还有些明军则驻扎在山顶,向下观望。
山谷内密密麻麻都是大帐,每走几步就出现顶,并且横七竖八立了许多栅栏。
龙振星等人到了营门口,登上门口左边的了望楼向外望去。
这个了望楼木头搭建,面积有个房间大小,两层楼高,下面用四根水桶粗细的木柱撑着。了望楼四面透风,顶上盖着草席,只在二楼地板周围围着圈木栅栏,半人多高。
龙振星双手扶着面朝外面的木栅栏,眼中闪出道道电光,剑眉倒竖。
其它明军将领纷纷上了楼,将只有房间大小的了望楼挤得满满当当,无立足之地,人头攒动,了望楼“嘎吱嘎吱”直摇晃,明军士兵则早已被赶下去。
了望楼站不下,下边还围着圈明军将领,踮起脚伸长脖子向外看。
龙振星看了有小半盏茶工夫,嘴巴抿起,眼似利箭,“啪”地拍了下木栅栏,指着瓦剌骑兵队伍中的黑衣大汉厉声道:“孔雀魔教妖孽果然和也先勾结,吾必先平瓦剌,后取魔教!”
顿了三四次喘息工夫,他有道:“孔雀夫人不在其中,吾料此人不是也先,当是瓦剌的高级将领。谁去取他人头过来?”
站在他右手侧的朱冕抱拳施礼:“末将愿往!”
言毕,他转身排开众将,“噔噔噔”下了木楼,抄起根镔铁长枪,骑上匹枣红马,向后挥了下手:“吾部骑兵随吾出战!”
“哗啦”声,明军骑兵队伍涌出百余,提着大刀长矛,跟他冲出了大开的营门。
他们将刀枪举在空中,口中高呼:“杀呀!杀呀!”马蹄践踏着地面,卷起的烟尘有人的个头高,像阵风似的冲向也先骑兵队伍。
龙振星点了下头:“擂鼓助威!”
营门口一字排开八面牛皮大鼓,鼓的直径相当于人的个头,鼓身灰蒙蒙的,周身涂着红油漆,钉圈金色钉子,钉头有酒杯口大。
大鼓放在半人多高的木头架子上,八名虎背熊腰的大汉,身穿红色夹袄,双手抡起胳膊似的鼓槌,猛地砸向大鼓。
“咣!”地声响,如同雷鸣,大鼓被敲得跳了下,接着,密集的鼓声直冲云霄,震的大地直摇。
敲鼓的大汉脸红脖子粗,斗鸡似的跳起半人多高,跳起来往下砸,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鼓砸破。
许多明军身子震了下,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涌向谷口,不过小半盏茶工夫,谷口就乌压压成片,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队伍排开有半条街长,还不断有人涌入。
朱冕头发向上飞起,双手拿着镔铁长枪,摆了个“举火烧天”式,两眼圆睁,“哇哇”叫着:“拿命来!”
也先倒吸口气,指着朱冕,回顾“夺命刀”和“流星锤”道:“此人可是中原五白之一的龙振星?”
二人拢目观瞧了两三次喘息的工夫,齐摇头拱手:“回大帅,不是!我们与之交过手,认得他!虽然这将不知何人,但我们隐隐约约看见,站在对方营门口了望台上的那名红袍战将,倒十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