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这些人,还有两个身着红袍的青年人,骑着枣红马,绕着场地跑来跑去。
其中一个不满二十,身着大红蟒缎锦袍,绣着四爪金龙图案,头戴紫金冠,上有个鸡蛋大小的红色绣球晃来晃去,面如冠玉,正是英王朱祁钰。
另一个二十四五样,剑眉星目,鼻直口阔,正是柳随风。
他仰面朝天,哈哈大笑道:“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
英王更是红光满面,骑着马绕着场地跑了三圈,勒住马,笑道:“天佑大明!这回本王要看王振那厮怎么说?”他横眉立目,嘴巴抿起,咬着牙道:“非整死他!”
他浑身颤动不已,头发向上飘了起来,额头隐隐冒出团青气。
说话间,蓝光、王振及了空大师等人已到了宫门前。
王振抬头见此阵式,倒吸口气,身子向后摇了摇。
英王骑马跑到王振面前,瞪着他,眼中射出道道利箭,似乎要将他刺死一千次。
王振额头冷汗直冒,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挥手对名东厂侍卫道:“去叫宫门。”
东厂侍卫跑到宫门前,扯着破锣似的嗓子冲上道:“东厂司礼监掌印王公公及九门提督蓝大人等人急事星夜见驾!”声音传出三条街外。
宫门上的人早就发现下面人头攒动,他伸出头,飞似的向宫内跑去。
约过了两盏茶工夫,宫门“吱扭扭”打开,跑出队红衣宫人,手提宫灯,冲众人道:“圣上有旨,传众爱卿去正和殿见驾。”说完,红衣宫人分立两边,弯腰拱手而立。
文武官员下马的下马,下轿的下轿,从宫内鱼贯而入。
英王红光满面,喜的直蹦,他跳到了空、玉虚、杜一平等人身边,满面笑容道:“大师、道长,你们来的真是太及时了!能不能扳倒王振,救我大明于水火,就看你们的了!”
玉虚道长、杜一平倒吸口凉气,互相看看,连连摇头。
了空大师单掌合什道:“阿弥陀佛,英王过看贫僧等人了。贫僧等只是尽力而为,实话实说罢了!”说罢,他耷拉下眉毛,闭着眼睛,拄着九环锡杖,迈步向前走,衣袖飘飘,锡杖的环“哗啦、哗啦”直响。
王振斜眼瞥了下众人,拽了下玉空道长,落到最后,地低声道:“仙长,这回对手阵式太大,怕不好应付!”
玉空道长一笑道:“无量尊,厂公放心,其它人不足挂虑,了空等人虽来头不小,可他们一早就没被邀请,不在现场,谅也翻不了天。贫道虑者,唯有他!”
他用手指点了下谢小石,然后微闭双眼,嘴巴抿起,飘然而去。
王振打个激伶,扭头看向谢小石,见他低着头,百无聊赖地跟在众人后面,左边的熊猫眼睛闪闪发亮,他三角眼瞪起,嘴巴歪到耳后根,弯着腰道:“谢指挥使留步!”
谢小石像被雷劈了下,浑身寒毛直竖,他弯腰低头来到王振跟前道:“厂公有何吩咐?”
王振昂首挺胸,腆胸叠肚道:“咱家待你如何?”
“恩重如山!”
王振点了点头道:“你可得知恩图报啊!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乱说!当心祸从口出!”
谢小石鸡啄米似的点头,王振点了点头,腆胸叠肚地走了。
谢小石像是被兜头浇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他站在原地,歪头看着前面的人的背影,感到阵阵冷风扑面,前方几幢高大的宫殿威严地盯着他,黑魆魆的,他打了个寒噤,缩了缩脖子,三步并两步跟了上去。
众人穿过几重宫殿,走过几条走廊,来到处宫殿前。
这宫殿三四层楼房高,篮球场大小,红转绿瓦,顶部有个近二人高的金漆葫芦,左右两边厢房也有两层楼高,都是红转绿瓦,门廊前立着红油漆木柱。
院子空地半个足球场大小,青砖铺地,宫殿正门口台阶下左右两侧,各种着棵碗口粗细的柏树。
殿门大开,里面灯火通明,照的大殿亮如白昼,大殿青砖铺地,从殿门口直到金龙台阶下,铺着条猩红毡地毯,两人多宽。
正面金龙台有半人多高,左右两侧相距十步远各有个拱形桥,通往台上。
金龙台有客厅大小,正中摆着张金龙椅,皇帝身穿金龙袍,头戴冲天冠,端坐其上,左右两边各立着排红衣宫人,直排到台阶下的门口处。
众人进了大殿,冲皇上下跪叩头道:“参见陛下!”
皇帝摆了下手,“免礼平身!”他撩起眼皮,看了看台下道:“众位卿家,深夜不知休息,见朕何事啊?”
“呃——”英王抬起手刚要说什么,忽地顿住,转身冲蓝光道:“蓝将军,你来说!”
蓝光点了下头,上前步,拱手道:“启奏陛下,为臣深夜巡逻,无意中发现武当掌门与今日大典主持玉空道人打斗,说什么玉空道人营私舞弊,在大典中作假。此时末将以为极为重大,特连夜禀明陛下。
有武当掌门玉虚道长、少林方丈了空大师及武林盟总管杜一平等人作证,陛下请问他们!”
说完退了一步,转身指向了空大师等人。
众人目光全转向了空大师等人,纷纷向两边退去,让出了条马车宽的甬道。
了空、玉虚、杜一平走上前来,冲皇帝深施一礼。
皇帝摆了下手道:“不必多礼,请大师、道长说说情况吧!”他的眼睛瞪的溜圆,额头青筋直跳。
王振倒吸了口气,倒退了半步,低下头,弯下腰,心里“咚咚咚”直打鼓,两只眼睛乌溜溜直转,额头滚下粒豆大的汗珠。
大殿空旷无物,只有众人站立在那儿,阵阵冷风吹来,吹得大殿呜呜作响。
人人屏息凝气,住口不言,独有英王眉飞色舞,红光满面,脸上像开了朵花儿,在那儿摇头晃脑。
皇帝看了眼他,不由倒吸口气,眉头拧成了疙瘩。
了空、玉虚、杜一平三人互相看看,玉虚、杜一平冲了空道:“还是请大师说为好。”说着,二人倒退半步,将了空让出半个身位。
了空大师深吸口气,清清嗓子,冲皇帝单掌合什道:“陛下,老衲与道长诸人惊闻今日祭天大典,本不该废话,可是道长突然指出,这大典主持之人玉空道人大有问题,不可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