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宗继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她对我说,宗继一向老实本分,对司徒集团又是忠心耿耿。就算当时宗老背叛之时,他也没有动摇过。再说了,宗继他刚刚成为司徒默的义子。在司徒集团的地位有明显的提高,他犯不着去杀刘驼背,然后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
我听完,冷笑了一声。我说,当一个男人为了自己想要的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宗继喜欢你,你却跟了我。他自然是怀恨在心,他杀刘驼背只是为了报复我。
宗继喜欢阿狸一事,阿狸早就知道。她叹了口气,又说:这么多年来,我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可以相互扶持的邻家大哥哥。我还以为嫁给了你以后,他会死心呢!
我摇了摇头,接着说:你们都看错宗继这个人了。他城府很深,凡是都不会流露在外表。他对司徒集团的忠诚可是全部来自于你,一旦你不属于他后,这个人就完全变了。
“不!”阿狸啐了一声,她坚决不相信我对于宗继的判断。阿狸说,除非亲眼看到证据,否则她绝对不允许我对宗继下达捕杀令。
我很清楚阿狸这个人讲原则,而且重感情,如果在没有拿出确凿证据之前我就把宗继给捕杀了。那么,我相信阿狸会恨我一辈子。要知道的是,她对于宗继这个义兄的感情,远比亲哥哥司徒旺要来得深。想当初,我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杀了司徒旺。她都怨了我许久,更何况这次我要把宗继给杀了呢。
“好,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我说着,转身向外走去。此时,我整个脑袋都飞速旋转。我在模拟当时有可能发生的场景,以宗继的能力轻而易举地杀掉刘驼背自然不是问题。唯一值得探究的是,他杀人之后会往哪里逃?还有,那一只送木盒子的乌鸦到底是哪里来的?
我出去后,立即找到了赵天。赵天说,此事还得请他三弟赵海前来。赵海被派去西域辅助蒙刚了,非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是绝对不会把他召回来。只不过,刘驼背被杀后我隐约感觉到,整件事情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如果,我不把它挖出来,那就像是鱼刺卡在喉咙里一样,没日没夜都会感到很难受。
于是,我派了一支亲兵北上,带着我的亲手为赵海煮的一块白肉,前去召他回来。我和赵海还有蒙刚之前就有过约定,如果是我亲兵带着白肉来找他们。那么,就说明我这儿的情况十分危急。你们得赶快赶回来。
这一次,我将白肉带给了赵海。赵海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所以不眠不睡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老山。他神色匆忙地来到我面前,还来不及歇一口气,便问我道:“摄政王陛下,不知道您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叫人给他倒了一杯蛇血,蛇血能够清热解毒,即便是对一头白肉也有很好的疗效。赵海一口气喝下了蛇血,整个气色稍微好了一点。
接着,我便叫人取来了那只乌鸦和木盒子。赵海一见那乌鸦,整个人都颤了颤。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慌张。他压低着声音告诉我说:“这是一只鸦!”
“屁话!”我听完,气的险些喷了他一脸的盐汽水。这乌鸦食肉我会看不出来吗?
“请摄政王陛下恕罪!只怪微臣没有把话说明白。”赵海当即向我鞠了一躬,继续说道:“这种肉鸦的独特之处是在于饲养它的主人。”
赵海告诉我说,能饲养这种肉鸦的人只可能是肉僧。他曾在藏地听一些老者说起过,大概在3000多年前,天竺国出了一个苦难僧叫做黑近母大士。据传该僧侣雌雄同体,能自由孕育生命。他虽然是出家人,但不守清规戒律,更可怕的是每天以人肉为食。
当时的天竺国王得知传闻后,曾派大批官兵捉拿这个妖僧。官兵将他捉到后,遵从圣旨将黑近母掷入大伙中焚烧。传说,这场大伙一直烧了三天三夜都不曾把黑近母的肉身烧为灰烬。行刑者认为这和尚会使妖法,所以请出了圣灵对他进行制裁。所谓的圣灵不过是一条大蛇,大蛇凶残见人就吐。
这畜生张开血盆大口就向黑近母的肉身扑了过去,可就在这时,黑近母的肉身竟然砰的一声自行炸裂。炸裂之后,从他心脏中蹿出一条又黑又亮的虫子。在场众人从未见到过这么大的虫子,顿时人人慌了神,就连气势汹汹的大蛇也溜之大吉了。
这虫子长着一排鬼牙,能不时地发出鬼叫声来。它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竟在一夜之间吃空了当地的百姓,然后遁入到了深山老林之中。
“然后呢?”我听着正入迷,赵海却突然停了下来。赵海缓了一口气,接着说,往后的事情又很多版本。有传闻那虫子被后被一高僧给灭了,也有传闻那虫子去了西域的雪山,反正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不过,几十年后,天竺国本土爱吃两脚羊的肉僧却逐渐多了起来。他们自称是大和尚黑近母大士的后裔,并大肆散布他的教义。官府见当年的恶僧死灰复燃,一度派人剿灭采取强硬措施。可是,谁知道这些肉僧们竟然会使秘术。寻常官兵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
时间长了以后,国中的信奉黑近母大士的百姓越来越多,甚至连部分贵族大员都加入到了其中。国王迫于民怨,只好认同肉僧的合法性。肉僧进入中土,是在尸蠹族第二个盛世的时候。当时,正是南北朝时期。因为,皇帝信佛,所以这些会点法术的肉僧成了宝贝。肉僧要吃白肉,还要饲养肉鸦,每天需要消耗大量的白肉。据当时的野史记载,国中百姓被当作贡品所死亡的人数,远超过因战争减员的数目。
这种恐怖压抑的局势,直到魏帝开始灭佛才得到改观。那时,魏帝采取了极度残暴的手段,不但烧毁了所有寺庙,而且还将一众肉僧屠杀殆尽。根据史实,在魏帝之后20年间,中土所有的肉僧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肉僧饲养肉鸦是为了什么?”我听完,忽然间对肉鸦充满了好奇。其实,那个年代虽然称的上是尸蠹族的第二个盛世,但是说到白肉资源还是紧缺的。可是,为什么那些肉僧要不计成本地饲养肉鸦呢?难道,仅仅是为了传递信息?
“其实,关于肉鸦我所知道的也不多。”赵海摇了摇头,又说道:“千百年来,只有那么一个传闻,就说肉僧饲养乌鸦是为了摄入人的魂魄。”
“这也太邪门了吧?”我听完,不由得怂了怂肩。我只知道乌鸦这种鸟类,一直以来都是被人当作不祥之兆的。但大家的说法是,乌鸦叫会死人。可从来没有,乌鸦摄魂的怪谈。
如果,事情真的像赵海说的那样。那么,我必须提早处理掉这只肉鸦。
“肉鸦出现,预示着肉僧死灰复燃。”赵海很严肃地说道:肉僧是妖邪,他们再次出现一定会危害到我们蠹国。所以,还请摄政王陛下一定要追查清楚。
肉僧虽然也吃白肉,但他们终究不是我们的族类。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肉僧将会是我们制霸天下的另一个障碍。
我听完,沉思了片刻。然后,拿定了主意。我随即命令赵海带上一队亲兵,前去追查肉僧以及那个白眼狼宗继的下落。
不论期限,不计后果。我要的是宗继的人头,以及所谓肉僧再现的真实情况。
赵海走后,我不得不把行程提前。蒙刚虽然晓勇善战,但让他一个人面对整个西域的尸蠹族,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然而没有等到小妹尸变,是我失信了。所幸,小妹还算是个能够顾全大局的女人。她只是向我抱怨了几句,便坦然接受了。她对我说,这里有阿狸在,可以放心。
在我临走前,本打算处理掉那只肉鸦。但是,阿心却像中了邪一样。拼命维护这只畜牲,她冲着我大喊:他是我男人,你不许伤害他。不然,我跟你拼命。
肉鸦怎么会是她男人呢?我觉得荒唐,但回过头来想想,这女人也怪可怜的。好不容易嫁了人,眼看着能过上好日子了。可男人却死了。
或许是刘驼背的死,让阿心受到刺激了吧。阿心将肉鸦关在自己屋子里,竟然割下自己的肉来喂它。小妹看着心痛,便请求我帮帮她。没有办法,我只好留下了几头白肉给她。但愿,日子久了,她能够恢复过来。
大军开拔后,我又特意叮嘱了老丈人司徒默。希望他能团结后各路阴店,盘踞在此地,助我对抗阴司。这样,我就可以全心全意去对付西域的战事了。
出了广西,我没有折返南疆,带着仅存的白肉,直扑西域而去。如今,没了刘驼背,押运白肉一切后勤补给可都要交给赵地了。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白肉是我们尸蠹大军的命根子,总不能一直交给一个外人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