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珩止有事之后,青琬的态度也让四海八荒的人生了猜忌,原本觉得白泽主君与夫人关系好的不行,现在看起来也并非如此,也更有人大骂青琬负心不识好歹,但青琬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顶多是在家里带带孩子照顾青魇。青拂拿着一张烫金的喜帖在青琬面前问了句:“思彦和沧宜要成亲,你还要不要去看看?”
“若是需要去自然是去的。”青琬回答。
“那我便备礼了。”青拂逗弄一下青溪的脸蛋,两个孩子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性子看起来也有些差距,青溪爱笑,平时也亲人一些,青涵安静,对人也并未那么热情,两个孩子给原本有些冷清的宫殿添了许多乐趣,尤其落玄知道青涵性子安静一些就总喜欢逗弄。
自从青琬知道珩止的事之后每日心中都会有些许的期盼,青拂专门在青琬寝宫中修了一个耳室将珩止的肉身放在耳室之中,青琬为他擦干了血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青拂曾说过现在珩止的魂魄碎成了渣,即使是重新轮回养魂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可青琬偏是相信珩止,到现在为止依然淡定。
青拂和落玄翻遍医书之后终于大致确定,这等情况似乎有些蹊跷。青拂唤了青琬说:“若是普通血祭应当是直接魂飞魄散,怎么可能还能结下一丝魂魄出来,但以珩止的功力,百媚生的血祭即使是可以重伤,但也绝不至于伤他到这种地步。那现在珩止只剩一魂一魄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必定是有人故意从中抽取魂魄,若是能将魂魄找回,相信珩止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这种事除了元铎还有谁能做得出?”青琬紧紧皱着眉头说道。
“还有一种方法。”青拂缓缓开口,“只不过有些麻烦罢了。”
“哥哥你说!”青琬听到这种消息如同见到旭日。
“玲珑訣。”青拂回答。
“玲珑訣?”
“不错。”青拂看着青琬说到“玲珑訣是上古神物,可以用玲珑訣修补珩止的魂魄,还有一丝生机,虽然不能和曾经一样,但起码可以说话走路,剩下的事可以以后再说。曾经玲珑訣是天帝随身携带之物,后来转给了娘亲,我曾见过一次玲珑訣,但后来却不知道玲珑訣已经去了哪里。”
听到玲珑訣三个字时,青琬的心已经咯噔一下,这东西自己从小都知道,看起来并不显眼,就像是一块不怎么被雕琢过的破石头,但是没想到居然是现在能救珩止回来的良药。可是后来青琬却不知道玲珑訣去了哪里,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在自己的记忆之中也是个问题。青拂默了默“若是我所料没错,应当就在珩止手中。”
“为何?”青琬又一愣“珩止从未沾染过玲珑訣,当时他也只是个小孩子。”
青拂摇头“母亲何等聪慧,已经考虑到了种种结果,若是并没有在你身上的话,应当是被寄托在了万全相信人之手,你从小到大所见过的人中,除了沧宜之外只剩珩止。即使是当初沧宜对你好,但母亲绝对会放在最为稳妥的人那边,那个人只能是珩止。”青拂没有说的是,当初玉紫娟不仅仅是想到了有一日可能青琬会需要玲珑訣,甚至是早已预料到了青琬与珩止的爱情,想到这里,青拂再一次默默的为母亲祈福。
“那,那,东海有缪孪镜,我现在就去看珩止的记忆。”说罢取了珩止的一滴血就要出门,青拂摇摇头“你别急,我与你同去。”
青琬曾经不是没想过看看珩止曾经的记忆,但是因为对于他的绝对信任,觉得即使是不看也并没什么,现在要一探究竟时居然心中还有些心虚,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珩止曾经的记忆,或许有些事情就是不要知道最好。青拂选择了没有与青琬同去,青琬一人走入缪孪镜之后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回忆一般,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感觉更佳紧张。
她看到了刚刚出生的珩止,从小绝情弃爱的珩止。还有记忆中的白泽主君,这一家子人感觉完全没有一丝热度,真不知道白泽主君当初是如何和娘亲当上好朋友的。青琬心想。她没见过的珩止是淡然的,孤独的,一个人似乎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而快乐,也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而悲悯,可以一个人倒立四个时辰不倒,一个人抄书一天都不停笔。这样的珩止让她觉得心疼,在她的记忆中,珩止应当是个面中带笑的人。
后来看到了他们的第一次相遇,青琬主动拉着珩止的手去玩闹,这应当是珩止第一次有一个朋友。年幼的青琬看不惯珩止绷着的笑脸,上手捏一捏他的脸颊笑道”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等你三千岁肯定要满脸的皱纹,多笑一笑更好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笑一笑十年少?“
后来珩止离开时在路上问白泽主君:“我以后会不会娶玉奴为妻?”
白泽驻军默了默“若是你想也许可以,但你需知道她愿不愿意嫁给没有情根之人。”
后来珩止似乎慢慢的变得开朗,与青琬玩闹时也会说些俏皮话出来,青琬看着他们两个人一同玩耍的样子满足的笑了笑,那段时间也许才是真的无忧无虑。一晃眼青琬与珩止都渐渐长大,有一日珩止走前玉紫娟特地支开青琬递给珩止一个奇怪的石头挂坠笑了笑“这是玲珑訣,能在紧要关头保命用的。”
珩止自然知道玲珑訣的重要性连忙拒绝“珩止不敢收郡主如此重要之物。”
“并不是你收下,而是我求你,希望托付于你。”玉紫娟温和地说道“玉奴的性子太软,容易相信别人,这方圆百里也没什么人,所以现在的她还看不到人性丑恶,若是留给她怕是会被人利用。你不一样,我与你父亲几万年的情谊,自然是信得过你的。我给了你这东西就是你的了,可以随意使用,救你心爱之人,留你心愿之情,不必一定留给玉奴,你是个好孩子,我信得过你。”
“那玉奴可知道?”珩止又问。
玉紫娟慈爱地笑了笑“玉奴这么多年以来书都没读全,怎么可能知道?但即使是没有这东西,相信拂儿,遥儿同样会好好保护玉奴的,我曾经正是因为自认聪明才会沦落至此,现在不愿玉奴再走我的老路,只要平平淡淡便好。”说完之后顿了顿继续开口“你将来威名必定四海八荒皆知,那个时候切记不要常去看望玉奴,我相信玉奴不会受人欺辱,但她原本身有返祖之力,时常见面总归是容易徒增伤感。”
这话意思是当时的青琬已经在旁人眼中是危机的存在,若是珩止再来插一脚就更加容易让人误会青琬的动机不纯。青琬这下才明白为什么珩止到后来才会和她相见。再看玉紫娟绝世容颜,那个时候似乎玉紫娟已经知道自己的寿命不长,开始给青琬留下后路了。最后珩止恭恭敬敬的向玉紫娟行礼叩谢,玉紫娟摆摆手“我的时日无多,若真到那日,你也劝劝你父亲不必伤心,人总有一死,我死的清净,也算了然。”
“是。”珩止答应。青琬记忆中,似乎玉紫娟趋去世之后一千年,白泽主君也羽化了。
青琬看着珩止回到东海之后的生活,还是和曾经一样不苟言笑,每日读书写字,但是却开始抚琴,大抵是他父君教给他的,那琴音让她感觉无比熟悉。青琬看到了珩止总是时不时的在青琬的小屋旁边观望,还有一次化身成了一只白老虎靠近她,可惜她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了。珩止的书房中有许多副她的画像,她儿时的,青年时,睡觉时,看书时,后来他搬到了昆仑山,昆仑山种满了桃花,他还是一个人,穿一身白衣看着桃花也不知是在等什么。青琬心中焦急,看着这样的珩止她真的觉得心里难过。
她能感受到珩止看到她与琀玑在一起时心中的难过,却还是坚持包容她。青琬看到了他坚决地拿着玲珑訣去找东海长老修补情根,玲珑訣早已不在了,而这原本可以救珩止命的东西却用来补齐了他的情根。青琬看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心中一凛,说什么一点也不痛,说什么长老网开一面都是假的,她看到了修补情根有多么痛,也看到了他坚决的眼神,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若是没有她的存在,珩止现在仍然过着淡然的生活。
青琬感觉到曾经封住金针的地方一阵疼痛,身后原本已经淡化许多的纹印也越来越烫,像是要将她灼伤一般,她仿佛是看到了一只青鸾逐渐睁开眼睛展翅,青鸾的鸣叫声让她更加陷入崩溃的边缘。她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青拂的声音,后来又感觉到后颈一痛昏倒在青拂的臂弯中。青拂眉头紧锁,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已经被控制住的返祖之力刚刚居然又一次侵袭了青琬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