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没有抬头,甚至身体都没有动一下,但是他知道是李清羽来了,开口道:“见到我父亲了?”
“不止见到了你父亲,还见到很多其他的白家人。”李清羽取出一台手机,开始给白辰录像。他还要炮制一个视频送给云中城的掌权者。
“我父亲答应了?”
“没有。”
李清羽看到白辰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显然这个答案有些刺心。
“呵呵,我早就知道他不会答应。他是家主,考虑的是整个白家的利益。怎么会因为我一个人而让白家陷入危险之中?”白辰一声苦笑,有些失落。
“但是他答应将交换人质的地点放在五十里铺。五十里铺,你知道的吧?”李清羽问道。
白辰微微一怔,五十里铺他当然知道,而且他立刻就明白了父亲的想法。
“当然知道,是个好地方。”白辰淡淡的说道。
“你父亲没有让我看我父母家人的视频,只让我看了他们的照片,从照片上看,我的父母家人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李清羽,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我在你的手中,你的父母受到了什么对待,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想告诉你,如果我的父母真的受到了不可挽回的伤害,我会杀光白家所有人!但是我还是之前的提议,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我会留下你愿意保下的那些人。”李清羽的语气忽然变得冷森森的。
白辰并没有被李清羽冰冷的语气吓住,反而讥讽道:“李清羽,李清羽不要做梦了,你以为就凭你们这点人,就能灭的了白家?”
“白辰,你错了,我们有的可不只是这点人,我想,可能整个领虚界的百姓,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别说是白家,就是三**家族,也终究全都会被埋葬!”
白辰终于猛然抬头,视线透过眼前的乱发看向李清羽,李清羽却已经收起手机起身离开。
李清羽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给他录像,回去重新配音,就可以拿去云中城待机而动了。
第二天一早,李清羽和林静雅一块儿起身赶往云中城。
要去往云中城收集情报的可不只是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只是先锋,后边林静茹,王晓倩,还有已经通知到的第一侦察连,都要进入云中城,这样可以尽可能多的搜集情报。
李清羽在凌虚界已经是名人,很多大家族的高层人物都看过他的资料,这次侦查自然不能用他本来的面貌示人。
他将两块硅胶粘在脸颊两侧,再敷上一层高科技面皮,下巴和两腮粘上浓密的胡子,带了长长的假发,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一根竹簪别住,穿一身黑色劲装,脚下薄底快靴,手中拿一把长剑,原来的清秀模样顿时不复存在,变成了一粗犷的江湖豪客。
他带的长剑当然不是血灵杀,血灵杀太打眼,已经是他的标志,不利于身份隐藏。
林静雅同样易容改扮,一身红色劲装,头戴一顶帷帽,如瀑长发束成一个马尾,从帷帽顶端飘洒下来,一袭黑纱遮面,手中同样一把长剑,当然也不是她的斩月剑,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钢剑,一副江湖女儿打扮。
两人上午出发,乘坐两匹快马,一路疾驰,只用两个小时就到达了云中城。
云中城是白家统治下的一线城市,城墙巍峨高耸,足有三十多米高,城门洞仿佛一个幽深的隧道,城门外有士兵看守,盘查进出的人员。
李清羽和林静雅并没有被特别对待,夹杂在进城的队伍中,很容易就混入了城市之中。
进入城市,一股古风迎面扑来,入目之处是宽阔的街道,街道两旁是大大小小的沿街铺面,大多数是两层,或者是三层的小楼,多为木质结构,有店员在门口招揽顾客。也有小商小贩,或者用小车推着自己的货物,或者用扁担挑着自己的货物,沿街叫卖,悠长的声音自成一道风景。
李清羽和林静雅牵着马走在沙土铺就的街道上,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小声交换着意见。
“伟人曾经说过,革命最容易从最艰苦的地方发起。这云中城看来还算是繁华啊,我们要在这里发起革命,恐怕不太容易啊。”林静雅看着四周笑着说道。
“那也未必。”李清羽笑道。
“怎么说?”
“你看这些店铺,还有那些小商小贩,生意都不怎么好。这就说明人们的消费能力不行,商品的价值在于流通,消费能力不行,商品不流通,这个社会便已经病了。归根结底还是底层民众被压迫的太狠,连基本的生活都困难,又哪里有钱消费?当消费成了有钱人的游戏,这个社会还有什么希望?”
“清……,”林静雅刚要喊出“清羽”二字,却见李清羽扫了自己一眼,立刻恍然大悟,赶紧改口道:“当家的,你看那边。”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个方向。
李清羽也看到了那边的动静,只见两个手拿配刀的官差踢翻了一个农夫的箩筐,箩筐里是通红的干枣,此刻已经撒了一地。
两个官差便在那些干枣上随意踩踏,双脚还使劲的搓来搓去,口中骂骂咧咧:“该死的刁民,不交税就是私自买卖,信不信老子立刻抓你去坐牢?”
农夫大约四十岁上下,大冷天依然穿一身单衣,此刻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两位官爷,小的不是不交税,实在是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开张啊!但凡有点进账,小的也不会不交税的啊。求求两位官爷不要踩了,小的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三岁孩童等着我卖了干枣,换些米回去下锅啊……”
农夫见两位官差将他的干枣就要全都踩得稀烂,情急之下,竟然跪着爬到一位官差面前,就要抱住他的腿,却被那官差骂了一句,然后一脚踢在胸口!
农夫顿时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缕血丝,他还想去阻止两位官差,可是挣扎了一下,只是在地上翻了个身,无论如何没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
周围有许多人走过,有读书人,有商人,有小贩,有农夫,有人脸上露出怜悯之色,有人一脸麻木,但无论是什么人,都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管闲事。
“要不要管一下?”林静雅小声问李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