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风俗就是抓周完后,就是众人吃酒席的时间。连玥荷把孩子交给夏雨她们带下去,就陪着周老太太,周夫人一起在女席上坐了会,敬了酒,就先下席了。
来的客人中不少是这地方官的当家夫人,哪里不知道这就是他们以后西部王的王妃,都奉承着。只是周家老二房的有人出来说她不懂事,没有等酒席完就先下席了,周老夫人接过话圆了过去,连玥荷也懒得计较,笑笑没当一回事。
酒席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热闹得不得了,周信拉着燕利晟,那也是喝得高兴。朱天佑没喝几口,吃了点菜早早的下了席,他都那么长的时间没见妻子和孩子了,就想找她们好好看看。
朱天佑在侍女的指引下到了连玥荷母子的院子,院子里没有什么动静。看到王爷来了,坐在门边做针线活的春迎站了起来,并没有让开的意思,“王爷,主子与小主子都在小寐。”
“哦,你下去吧,我进去看看。”朱天佑像以前在王府时一样。
可是春迎并没有离开,只是站在门中间,“王爷主子睡觉时不喜欢别人吵醒她。”朱天佑看着这个侍女有些恼火,想不到下人都这么大胆了。“放肆,还不走开。”
“春迎,是谁啊。”里屋传来连玥荷的声音,想是门口的动静吵到了她。
“是王爷。”春迎轻声回答。
“哦,让他等一下,我就出来。”听到这主子和侍女都是让自己等,朱天佑一下子火了,伸手一下子把春迎挥到一边,抬腿向里屋走去。
“王爷,王爷。”春迎稳住了身形,忙跟在后面。里屋连玥荷刚好把脱掉的外衣穿好,见朱天佑直接进来了,春迎在后面跟着。
“王爷,来了,我们到外面谈吧,孩子们刚刚睡着。春迎,你来守着他们。”连玥荷也没多做停留,向外走,朱天佑也只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到了院子里,连玥荷转身看着朱天佑,“王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朱天佑看着这样的连玥荷一阵气闷,“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哦,谢谢你记得孩子的周岁,还送来礼物。如果方便就请把我王妃的头衔去掉,那样我会更谢谢你的。”连玥荷平静的说着。
“你,就那么想逃离我,逃离王府。”朱天佑想想就生气。
“没有靠近过,何来逃离。我只是想保住我们娘儿三个的命,难道这样也有错。”连玥荷也不看他,眼睛盯着地上说。
“父王都跟我说了,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娘儿三个受委屈了,不会再有下次了。”朱天佑真的没有道过歉,这话也是他最好的道歉话了。
“为了王府颜面,我们娘儿三都成王府弃子了,还说什么委屈不委屈,那些已不重要了。”
“什么弃子,如果不是你逼着父王出继孩子,孩子怎么会出继给周家。”朱天佑对孩子出继还是有些埋怨的。
“呵呵,真是好笑,老王爷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们一院子的人都被你那善良的表妹下了有损子嗣的药,这其中就有我连玥荷和她的两个孩子。他有没有告诉你,当我想找你那个好表妹讨个公道时,他说你表妹怀了王府子嗣而动手打我呢;他有没有告诉你,因为我的两个孩子中了有损子嗣的药,而让出嫡孙位给你那表妹怀的王府血脉呢。”面对连玥荷的句句逼问,朱天佑目瞪口呆,父王没有跟他说这么仔细啊,只说她们中了毒,为此逼着他出继两个孩子,更没有说动手打了她。
“父王他打了你,真是,真是糊涂。”朱天佑真心的不知道怎么说好,老公公打儿媳,这成什么事啊。
“那时宝宝被你表妹指使奶娘喂生猪油,孩子上吐下泻得两天就瘦得快变形了,大夫都找不到原因,我整天整夜的只有流着泪陪着他,好在他命大没有离我而去。他还只是三个月大的孩子,你无法想象那种看着孩子痛苦而无能为力的感受。你的好父王是怎样做的,只是把奶娘一家发卖,连主使人一句重话都没有说,结果就是她给我们整个园子下毒,你说我们还呆得下去吗?”连玥荷想到孩子受的苦,眼泪就流了出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其实我是关心你和孩子的。”朱天佑不知道她们在府里受这么多苦。
“关心,你的关心,就是把我们娘儿三个关在府里,让那大管家时刻的监视我们,连我和侍女出府买根针都要盘问。你的关心就是把我们丢在府里不管不问,任人作贱。我好歹也是圣人赐婚的王妃,两个孩子也是你晋王爷堂堂正正的嫡生子,结果在自家院子里连喝口水都要防备。我现在庆幸你的那些亲人们,只是给我们下些不是一下子致命的药,不然的话,现在我娘儿三个可能是坟头上都长草了。”连玥荷越说越气愤,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酒席上喝的那几杯酒的酒性上来了,心里一股郁气闷得慌。
“别说了,别说了。”朱天佑一把抱住连玥荷,他不敢想,他在外拼命,拿着奉银养着的王府一众人却这么可怕,自己的妻儿却差点葬送在他们手里。
“你放开我。”连玥荷推着朱天佑的手,不要他抱自己。朱天佑感觉到了抱在怀里这个小小人的愤怒,但是他不愿放手。连玥荷见他不放手,借着酒劲,把一年来的委屈都爆发出来了,对他不停的捶打,她现在的手劲不小,打得朱天佑直咧嘴,但是他没有松手,他有种直觉,如果他松手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更加恶化。
连玥荷见朱天佑还是不松手,就对着他的手臂咬下去,直到她的嘴巴都酸了,朱天佑也没有哼一下,连玥荷知道一定有血印子。她也有些累,也觉得心里的郁气消了不少,但是还是觉得委屈,也不闹了,就靠在他的胸前大哭。
朱天佑看她哭了出来,就知道她的气消了一半,拍着她的背,轻声说,“是我不好,让你和孩子受苦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我保证。”看她哭得有些打嗝,就抬手点了睡穴,她哼哼了几下,就睡着了。
朱天佑打横抱起她,往里屋走去,春迎眼睛红红的接上来,想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想起了在王府里受的苦。朱天佑心里感叹,还好,她有几个忠心的侍女护着,所以对春迎刚才的无理,他也不追究了。他把连玥荷放在孩子身边躺好,又摸了摸两个睡得香香的孩子,看着他们的小脸,心里是又酸又痛。自己对府里人的信任,却换来的是孩子的受苦,还差点丢了命不说,现在还身上中药未解,明明是他的嫡长子嫡长女却过继给了别人,想到这里他的眼睛有些红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时啊。
朱天佑坐了一会儿,看一大两小睡得正香,就招了招手,让春迎跟着到了外屋,让她把自从他走后的一切事情都说给他听一听。春迎刚才也听到主子对王爷的撒泼,见王爷并没责怪。她也是个聪明的,本来就希望主子好,所以对王爷也改观了些看法,于是就把她们所经历过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跟王爷讲了一遍。说得口干舌燥,才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她平时可是连玥荷的小智囊,所以有关老王妃与大管家的事她就没说,那毕竟是王爷的母亲,所谓家丑不可外传,她们做下人的知道主人的丑闻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说了彩云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眼主子说了后,主子就马上想办法出了府,并把彩云要了过来,并把她送走了。
其实彩云所说的事她也知道,但是觉得这话她不能说,但是不提的话,又怕主子赌气不跟王爷说,那么就便宜了韩妃。不得不说春迎这个丫头心窍足啊。
朱天佑让春迎下去了,自己坐在床边看着上面的一大二小,突然有些心酸,小小的妻子,两个小小的孩儿,都是自己血脉相亲之人,自己怎么可以那么的大意呢,差点失去她们了。
周府的主室那边,周夫人也正在想着心思,刚才娘家弟媳在自己耳边嘀咕,说娘家的侄儿侄女一大堆,要年纪大的有大的,要年纪小的有小的,怎么就过继外人呢,等以后那孩子大了,那心说不定向着谁呢,哪有娘家人贴心。
她也是心不甘的,公公不让过继自己娘家人那还情可原,但是自己的儿子也跟着心向着外人,定是那两孩子的娘狐魅了他,平时就见她跟儿子特别亲近,周大哥,周大哥的叫得亲热。不行,我得把儿子叫来问个清楚,不然这整个周家都得送给她们娘儿了。
周夫人想到这儿,叫下人去喊少爷过来。她嘴里的少爷正在卧室里睡着觉,他知道朱天佑肯定是要去找连玥荷的,就给他卖了个好,拉着燕利晟帮他挡酒,不出所料,他坐了一会儿的酒席就提前走了,自己倒是与燕利晟都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