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文、孙大伟和胡三虎赶紧上了这节车厢。在车厢的门口,两个便衣人员挡在过道上“哇啦哇啦”的叫唤。估计是鸠皇叔的保镖。李学文面带微笑的挤过去,突然对两个保镖的心窝各捣一拳。车厢的过道狭窄,看似不好施展,李学文用的是半步崩拳的暗劲儿,表面上出拳不重,实则打的对方心脏瞬间缺血。两个日本保镖痛苦地蹲下身子捂住胸口,却喊不出话来。
李学文几个快速冲进客厅,两个日本保镖自有别动队员拖到一边,又被用浸了乙醚的手帕捂住口鼻。这是一个蓝钢公务车厢,两边的拱形车窗光线通透,整个客厅温暖如春,奢华明亮气派。别动队员正是根据车厢的豪华和保镖的存在,判定朝香宫鸠彦就在这节车厢上。
别动队员的判断没有错,朝香宫鸠彦虽然是微服出行,但还是要追求顶级享受。他在日本不过是一个亲王加皇叔而已。在中国他的身份地位就顶天了,他要享受帝王般的待遇。
整个客厅兼会议室占了小半截车厢,这时空无一人。李学文几个冲到客厅的尽头拉开一道门,只见左侧是一道走廊,右侧是几个大包间的门,分别是书房、卧室、卫生间。有两个日本保镖坐在走廊里的折叠小凳子上。
孙大伟先声夺人道:“我是北平宪兵队总部寺平忠辅少佐!我们掌握了情报,有抗日分子准备袭击朝香宫鸠彦亲王殿下!现在你们必须接受我的指挥!违者军法从事!”朝香宫鸠彦的行踪是最高绝密,现在孙大伟一口喝了出来,两个日本人站起来有些不知所错。
其中一个“哇哩哇啦”的叫了起来,意思是你们不要动,我要请示亲王殿下。又说贴身保护亲王殿下是我们的责任,你们宪兵只负责外围即可。其实跟着朝香宫鸠彦的有几十个保镖,现在大部分人都在后面一节车厢的包间里休息。因为没有料到廊坊会停车,所以公务车厢这边只有四个人值班。这个保镖想借着请示亲王的机会,用列车内部电话把后面的保镖们喊过来再说。
李学文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就知道时间紧迫,眼前这个日本人罗哩罗嗦的好像不服从命令,再次突然出手,打的两个日本人直不起腰来。后面的别动队员冲上去把两个日本保镖拖走迷晕。
李学文动手时,孙大伟推开了书房的门。几个人冲了进去,见办公桌后坐着一个50多岁的小老头。下身西服裤,上身衬衫。个子不高,因早年骑马摔瘸了一条腿,常年歪着走路造成了斜肩。只见此人面色棕黑,脸上的皱纹如核桃皮。五官紧凑,眼睛和鼻子向下挤压的嘴唇突出,鼻子下德皇威廉式的胡须已经花白。从面相上看,此人心胸狭窄,性格偏执,头脑疯狂易走极端。
孙大伟上前道:“亲王殿下,我是北平宪兵队少佐寺平忠辅。我们得到情报,有抗日分子欲袭击本次列车。寺内寿一大将令我等特来保护殿下。请殿下跟我们快走!”朝香宫鸠彦喝道:“你是帝国的军人吗?如此的不懂礼貌!见了长官要先敬礼!我的侍卫呢?让他们进来!”
孙大伟道:“情况紧急!多说无益,殿下,得罪了!”李学文跨步上前一把将朝香宫鸠彦揪离椅子,一个别动队员冲上来和李学文一边一个架起朝香宫鸠彦就往外走。朝香宫鸠彦大叫:“你们干什么?兵变吗!”孙大伟道:“殿下不要出声!我们是秘密转移,不要惊动了敌人!”
朝香宫鸠彦是个小矬子,被李学文他们架着两脚悬空。这时拼命蹬着腿叫道:“不行!我要和寺内寿一这个混蛋通话!他竟敢泄漏我的行踪,竟敢让你们这些没礼貌的家伙来挟持我!”孙大伟跟在后面说:“不要叫了,你会见到寺内寿一司令官的。”这时一个别动队员冲过来道:“不用跟他废话!”一边拿浸了乙醚的手帕捂住朝香宫鸠彦的口鼻。
有别动队员把一辆小轿车开到了月台上,其他队员站成密集队形抢口冲外,把从车厢门口到小轿车的周围都保护起来。在车厢门口,李学文把还穿着衬衫的鸠皇叔直接往外推。门外同时有四五双大手抓住了梯子上的这位亲王,连架带抬的把他塞进了小轿车。
接着李学文和孙大伟钻了进去,小轿车随即起动。胡三虎冲着几十米外的站长和副站长挥着手大吼:“开路!列车开路!”又冲周围的别动队员们喊:“通通开路!”那边副站长开始向车头的司机打信号旗,这边别动队员们用战斗队形护着小车冲边门而去。
胡三虎见那个警察所长还背对着列车在那儿罚站,踢了一脚道:“好了!以后长点儿记性。作人要安份守已,别没事儿瞎积极。”佟家恭回过身来,见三虎咋咋呼呼的指挥日本兵撤退,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哪。都是汉奸,咋差距就这样大呢?再想想自己个,平白被那个日军中尉拧了鼻子,又被这个翻译官训斥罚站抽耳光。简直是莫名其妙!更是其耻大辱!
佟家恭有了跳脚骂人的冲动,他见翻译官已经出了边门,就身体下蹲前探,再往上猛的一蹦,声嘶力竭道:“我肏你……”这“姥姥”二字还没出口,忽觉尾椎骨上一股大力传来,佟家恭身不由己往前一扑,一嘴结结实实的啃在月台的洋灰地面上。大盖帽飞了,门牙撞掉一颗半。
佟家恭翻身爬起,才要和踹自己的人拼命,见是一个日军中尉,身体又矮了大半截。这个宪兵中尉是郭二壮扮的,他先是和列车长交待了一番停车的理由。然后负责断后捡查有无掉队人员。车队见不到二壮是不会出发的。见佟家恭撅腚弯腰的跳起骂人,二壮从背后给了他一脚。
“你的,要骂谁?”二壮质问道。“没有!没有!”佟家恭竭力否认。“那你,为什么要跳?”“啊!我骂我自己,我是个笨蛋糊涂蛋!”佟家恭接着又“哇哩哇啦”的来了堆带着河北调和北京腔的日语,表示自己对皇军的忠心是大大地。
二壮皱着眉头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不耐烦道:“好了!好了!给你个立功机会!你坐这趟列车去北京,向寺内寿一司令官报告,就说车上的客人我们宪兵队已经保护起来了。请司令官阁下放心。”
佟家恭一听大喜,这一去北京,能见到许多大太君,还能向司令官报告。就凭自己的日语水平,一定能得到赏识,飞黄腾达就在眼前。便连声“哈依!哈依!”的应着。这时汽笛已经拉响,蓝钢列车缓缓启动。列车从进站到再次出发,整个耗时三分钟。
佟家恭跳上了一节车厢,回身向郭二壮挥手谄笑。此时佟家恭一手抓着扶手,另一手前后摆动。不过他屈腿缩肩,摆动的那只手比耳朵略高,头发乱糟糟的,怎么看怎么像只大猩猩。再看脸上,两只鼻孔里各塞一个纸卷,咧开的大嘴里淌出了混着血丝的涎水。这笑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