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见了礼,李学文和三个虎又般进箱子来,当众分发礼品。亲朋好友人人有份,众人皆大欢喜。然后是接风酒席。长辈们坐一起,晚辈里男人们坐一起,女孩儿们坐一起。乡里风俗,当女儿的都上桌了,当妈当媳妇的反而来回跑着张罗伺候。
菜品是当地流行的八碟八碗。酒是自家酒厂酿的枣酒。女孩们的桌上也上酒,但都兑上果汁。有桔子汁杨梅露等,兑多少随意。
饭后掌灯,年青人聚在一起聊天。男人们带了三分酒,不免神吹海哨。二表姐郝美玉故意逗道:“你们仗着有木杠子,所以不怕那个疤瘌眼儿“。急得郭大壮脸红脖子粗地在那嚷嚷。几个女孩见郭大壮上当,掩口吃吃的笑。大表姐郝美宝是姐几个的意见领袖,见李学文只是微笑旁观,并不解释。眼珠一转道:“那个吕家美一定是个狐媚子,表弟见人家漂亮,有没有假公济私,乘机揩油?“
三虎首先叫起屈来:“冤枉!抓那女子是二表兄派我干的!那丫的身上有刀有枪还有毒刺。事后想起来我都一身冷汗!那还敢动歪心眼儿“。宝表姐笑道:“说漏嘴了,原来事后害怕,事前还挺美!“说罢不顾三虎“no!no!“的抗议声,姐几个一起咯咯而笑。
其实山里消息蔽塞,女孩们只想逗城里来的表兄弟多说话。见李学文还是微笑不语,宝表姐赞道:“二表弟巧断阴阳,破了吕家的迷局,替钱家报了大仇,真是好本事!“李学文道:“那里,都是大家一起做的。我不过适逢其会罢了“。宝表姐好奇道:“只是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狐仙?“李学文一本正经道:“狐仙没有,狐狸精倒是有几个“。
“咦?“胡香梅不解:“二表兄路上还说，世上没有鬼狐,怎么又有了?“李学文忍笑道:“我说的是一种四条腿的小动物,会偷鸡,极狡猾。善布迷魂阵让猎人抓它不着“。宝表姐道:“狐狸谁不知道,只是狐狸能成精吗?“李学文道:“可别小看狐狸,它常躲在暗处观查人类的行为。有时作出事来和成精也差不多“。
玉表姐笑着插嘴:“表弟要编故事了,说来听听“。李学文道:“不是故事,是真事。我有个同学亲戚家,是个木匠。因为丢鸡,设了一个夹子。不想真打住一只母狐狸,结果取来一看,竟是一张完整的狐狸皮,里面的狐狸不见了“。众人“啊!“的一声。李学文继续道:“木匠顺着脚印追到了狐狸窝,见到一只光板狐狸死在窝里。有两只小狐狸还在吃奶。原来母狐狸偷鸡是为了下奶,今天可能再喂一次就断奶了。不想出门觅食被夹住了。母狐狸自己咬开了皮子,光着身子回家喂了最后一次奶“。
郝美美小声道“小狐狸真可怜“。李学文继续道:“事情还没完,木匠拿走了刚断奶的两只小狐狸送了人。不想那只母狐狸还有已经成年的后代,躲在暗中看着。这个木匠用的是电锯,需要定期打磨锯齿。一日,木匠关了电闸去磨锯齿。电锯忽然转了起来,一下子锯掉了木匠一只手。这木匠疼的大叫着满地打滚,同时分明看到一只狐狸从电闸处跳开了去。原来这只狐狸竟看懂了开电闸和电锯旋转的关系。找准机会对木匠实施报复!“
“嘶!“有人吸着冷气。“啊!“更多的是惊叫。李学文的故事还没完:“后来木匠一家组织了灭狐行动。结果没打到一只狐狸。想必那只狐狸已经远走它乡。其它狐狸怕吃挂落也都搬了家。这方圆几十里多年再也见不到一只狐狸。你说这算不算成精?想想暗中有一只狐狸盯着你,心里发不发毛?“
郝美美娇声道:“大姐,我害怕!“宝表姐搂过小妹道:“别怕,二表哥编故事逗人玩儿呢!“又道:“这顶多算聪明,就连我家大白也会用爪子开窗上的插销。算不得成精“。大白是一只波斯猫,这会儿刚进门,当众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李学文道:“狐狸附人体或变人形,是一类书里编的。人们喜欢把狡黠漂亮的女子称作狐媚子狐狸精。如唐朝骆宾王的讨武曌檄有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一句。所谓狐狸精就是喜欢咬耳朵、掩口嘻笑、能媚惑人的女子。如妲己喜妹......“。
婷表妹插嘴笑道:“大姐,表兄说我们姐妹是狐狸精呢“。宝表姐一楞道:“我还说老二老实,原来最坏!拧他!“。四姐妹一齐而上,在李学文身上乱拧。李学文一边抵挡一边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宝表姐笑道:“我们不是君子,是狐狸精!“众人笑作一团。
这时窗外传来三姑的声音:“宝,弟弟妹妹们路上辛苦了。早些休息吧!“宝表姐高声应道:“知道了!“又对大伙说:“好了,大家散了吧。闹的太晚,小狐狸也不高兴“。众人齐笑。自有人领着新来客人的到各房安歇。
给李学文安排的是一栋房里的套间。外间是马仕魁,李学文在里间。里外间之间只有门帘。李学文刚洗漱睡下,随着一声“表兄睡了吗?“门帘一掀,婷表妹抱着大白走了进来。李学文道:“我睡了“。婷表妹却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道:“表兄睡的惯火炕吗?“李学文道:“热了些,以后给我烧凉些“。婷表妹道:“好的。大白,去找表兄睡“。说着把大白放到李学文的炕头。这大白一身雪白的长毛,一只眼睛蓝,一只眼睛绿。婷表妹把大白给李学文,相当于后世的小女生把心爱的长毛绒玩具给朋友分享。李学文可不想和一只猫共眠,忙说“不要“。但大白速度极快,一下从枕边钻进了李学文的被窝。
李学文想用脚把大白踹出去,不想四只小爪子抱住了李学文的脚。锋利的指甲从肉垫里伸出来,勾住了李学文的肉,感觉痒痒的。而且一个湿乎乎热乎乎的小嘴含住了李学文的大脚指头,里面的尖牙轻轻咬住了李学文的肉。李学文使劲儿,它也使劲儿,李学文不动,它也不动。总之是威摄。李学文轻轻地收回脚来,大白也慢慢地松了爪牙。李学文又把脚伸出去,发觉大白已经团成了一团。李学文用脚抚摸那个绒球,大白打呼噜表示满意。
婷表妹道:“大白最愿意给人暖脚,可乖了。表兄晚安“。说着捻小了灯捻,掀门帘走了。李学文把被子抻上来,露出脚来。把大白晾在外面,然后缩回脚,把被子四周紧紧掖住。每到冬季,大白都要睡被窝,而且还要享受人类用脚按摸。如今被晾在外面自然不干,大白把身子放的瘪瘪的,好像一张猫皮,企图从被缝往里钻,没有得逞。又绕到枕边找漏洞,它的胡子刺的李学文痒痒的。还是不行,大白只好伸了个懒腰,紧了紧身上的毛,走了。
李学文松了口气,很快沉入了梦乡。再一挣眼,天已经大亮。惬意地伸伸腿,脚下有一团毛烘烘热乎乎的东西,是大白!到底趁着李学文睡着后钻进来了。赶紧穿衣起身,见窗外一片银白世界,原来昨晚下的好大一场雪。这窗户下半截是固定的,中间嵌一块玻璃。周围贴的窗户纸。上半截是活的,全贴的窗户纸。
李学文打开窗户上的插销,把上半截窗户向外推出,用一个叉杆支好。一股清新朝湿的空气涌了近来。向外看去,有人在扫雪。窗下门前已扫出了一块空地。小黑蹲在窗下,竖着两耳不知在看什么。李学文抱起大白,从窗口扔了出去,心想让小黑吓它一吓。猫的身体平衡性极好,在空中调整好了姿态。见要落到小黑的跟前,来了个弓腰炸背,张牙舞爪,身体好像大了一倍,落地的瞬间鼻孔里噗地喷出了两股气,声音之大连窗里的李学文都听的清清楚楚。小黑吓的往后一挫,刚摆好防御姿势,大白已经跳上窗台,又一拧身上了房顶。在大白的认知里,李学文和其他免费提供食物和按摸的大傻猫不同,今后少理他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