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光棍,哪有什么老婆孩子,至于部下追随者嘛我关心这个干吗?只要他的肉不老好吃就行。”
夜溪快速嚼几下咽下,转头问刎:“你的手下呢?一个没剩?怎么没人想着救你出去?”
眼见的刎脸上蒙上黑气,意外的无归给他解了围。
“他是龙族的叛徒,又不是大魔头,追随他的人,自然在他消失后清醒过来好生过日子了呗。至于解救什么的,估计大家都以为他身死道消了吧。”
夜溪长长哦一声:“原来没人多在乎你啊。”
“”刎:“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
“话不能这样讲,趋吉避凶人之常情。”夜溪不以为然道:“若你带给他们光明和希望,他们能忘记你?可见还是你当年做的不妥当才让人家不愿记得你。”
刎嘴巴张了又张,没法发脾气,夜溪又没说他哪里不好,只说他“不妥当”、“不愿记”,简直是太贴心为他着想,而当年是冒进了些。
闷了会儿,与竹子道:“她与你一样,偶尔也靠几分谱。”
师徒俩同款白眼儿。
杯盘狼藉是不可能的,这群人,总能吃得碗是碗盘是盘,若不是火宝不是食小二,甚至餐具也用食材做,最后一扫光,还更入味。
现在用的是火宝凝出的,自带保温效果,也因此,他不做凉菜。
竹子把嘴擦干就走。
“你不跟我一起?”
总不能到现在还被仇家追杀吧?反正虱子多了不愁,不如正大光明的杠。
竹子回首:“龟爬一样,又无聊。”
“好走不送。”夜溪挥爪告别。
刎依依不舍远望。
夜溪拐拐他:“想跟着去啊?”
“不去,跟你一起有意思。”
夜溪莫名,跟我有意思?你个老家伙跟个小孩子玩一起了?智商倒退还是心智的丧失?
刎摸着下巴:“我觉得你炼丹很特别。”
夜溪玩笑道:“被我吸引了?”
“头次见炸炉炸得这么快这么多的,我太好奇你究竟能炼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跟我白吃白喝这么久,是不是该拿出点儿诚意来?”
敢这么说她不抠你块肉下来老子就不是王。
刎一笑:“好,我的私库都给你,不过你先跟我下去仙界,找到我遗失的宝库。”
夜溪摇头:“我有师傅呢我缺那些个。你若过意不去,喏,火宝学丹道,吞天习阵道,不要求多高,你教他们两个大成便是。”
说着对吞天火宝嫌弃道:“学来学去多少年了,也没见你们学出个毛来。师傅现成的,此后静下心来好生的学。”
两人又是闷气又是憋屈,他们学的差吗?并不差!
丹阵器符,哪样对她有用?换言之,她这个格格不入的,身边还跟着俩起点太高的,他们学成什么样也白瞎。
况且,他们还是自学!
其实,拿到外头去比一比,怎么也比了了好很多,可惜她用不着,也便看不到。
火宝便道:“不然你给我们定个标准,让我们学成什么样。”
吞天觉得火宝难得聪明一次。
夜溪想了想:“至少宗师水平吧。”
宗师,还至少。
拳头一握小火苗燃烧,火宝眼中斗志昂扬:“好!我就学个丹道宗师!”
吞天只能跟着表态:“阵道宗师。”
然后两人炯炯望向刎。
刎:你们说得好热闹,可我答应了吗?答应了吗?
“该不会您老人家不善丹阵吧?”凤屠笑着插言。
“哼,小子别想激我。既然闲着那便学,我可是很严格的。”
火宝正激动上头:“我什么苦都能吃,只要让我炼出化人形的神丹来,愿听差遣。”
刎一噎,还人形丹?狂妄。
“看你资质。”
炼不成绝对是你资质不行。
拿不到三生石,吞天和火宝又专心各自的学业,夜溪便改了自己的研究方向,她想研究怎样将字符和字符组合起来取得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天天伏案写字。
刎看过一眼,摇头说她是疯子,说她执意研究的话必然走火入魔自爆而亡。
夜溪透过白色镜片盯着他:“莫非有人这样做过?死得很惨?”
刎毫不客气道:“你如此异想妄为,对天地大道没有丝毫敬畏之心。”
夜溪皱眉,说得好像她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某种试验似的。
“可是,不论什么东西不都是从无到有?在调动法则之力为己所用之前,人若只有敬畏,怎么还有现在的一切神迹?”
刎轻鄙道:“神是天生的,神的能力也是天生的,神调动法则之力更是生而有之。”
夜溪摇头:“但字符不是生而有之,第一个字符诞生之时,他们是兴奋还是恐慌?一个一个的字符诞生流传至如今对三界众生造成不好的影响了吗?字符的能力也没凌驾于你们的天生神力上吧?我组合出新字符未必就胜了你们,你怎么就笃定我不行我不能?”
刎一噎,定定看着她闪亮的执着眼眸,半天移开目光,轻声道:“字符我是不懂的,你去问你师傅吧。”
一件事做之前,甚至做了很久之后,也未必能定性其究竟是好是坏。
夜溪果真去问大青竹。
竹子沉默良久,道:“你想研究就研究。”
夜溪:“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不知道。但很难,年轻时我也曾想过,做过,始终没结果。因此我也不能告诉你能不能成。”
夜溪便笑:“我在走师傅的老路。”
竹子也笑:“你很喜欢钻研。”
“嗯,这让我愉悦。”
“放心去做吧。”
夜溪才一颗心美得要升起来,就听他道。
“真走火入魔威胁到世界了,我亲手杀你便是。”
“”
死竹子,一点儿都不心疼她。
“你放心,假如真威胁到世界和众生,不用你出手,我自己了断。”夜溪近乎宣誓的说道。
竹子当然放心,从一个小破空间(没错,从夜溪那些讲述里,她的母星在他看来就只是一个狭小落魄的小天地而已)骤然来到如此辽阔美丽富饶奇迹的大世界群,即便成了高高在上的神仍默默惦念回故乡并为之努力,这样的一个人,一个感念恩情的人,要她做出毁灭世界的行为,太难。
比杀死她自己还难。
因此竹子很放心让她去钻研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说不准钻研着钻研着就开辟了新流派呢。
刎见夜溪很欢快的写写画画,自然知道了竹子的态度,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风光过,落魄过,信任过,背叛过,唯独没体会过这种宠溺与放纵,宠溺放纵一个全心信赖着他的人。
酸,苦涩,突然生出时光虚度的苍凉感觉来。
站在窗子外面看着夜溪出神。
无归凤屠从左右弯着腰抬头看他,再看看夜溪,再看他。
想啥呢这位?
要不是确定他其实不是在看夜溪,他们能把人扛了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