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不知道能去哪里,身上没钱,跟那陌生男人来到机场的时候,他掏出两千元现金塞进清清手心。
清清没有拒绝,她神情木然。机场的灯光耀眼如昼,落在清清漂亮的脸上,如暖玉一般散发出柔柔的光泽,可清清的心,与此相反,阴暗潮湿了一片。
掌心里的钱那么的烫手,烫得她几乎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可她无力拒绝。
缓缓的,清清笑了,笑容脆弱苍白,薄唇扬起的弧度,不知是对权富的讥诮,还是对命运的妥协……
买了回B城的机票,走出机场,旷野高空氤氲一层薄薄的雾气。
时间已晚,清清坐上出租车,回到家,清清鼓足所有的力气才敢敲响房门。可久久的,屋内没有回音。
怎么回事?
清清不停敲门,可没人回应。难道他们出远门了?
进不去,这一夜清清只好投宿旅店。
自从入狱后,手机便被没收,这时清清想给李冬眉打个电话,可投宿的小旅店没有电话。
身子很劳累,本来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加上女儿总是大哭,清清自己都快晕倒了还得手忙脚乱照顾孩子。实在没有经验,孩子一哭清清只好喂好,这一夜,尽管那么的累,女儿却扰得清清睡不着。
翌日,清清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旅店,在街头电话厅给李冬眉打去电话,可电话提示空号。
清清猛地一愣,恐惧骤然爬满全身。
她又回到住所,可拍了很久的门依旧没人应答。听到声音,住在对面的阿姨开门探出头来,“你找对面那家人?”
阿姨面生得紧,清清并没见过。不过她客气的冲阿姨柔柔一笑,“是,这是我家,我很久没回来了,不知道我妈她们去哪儿了。”
“你家?”那阿姨吃惊,一双被皱纹包裹的眼睛从头至脚又将清清仔细打量了一遍,仿佛她在说假话。撇撇嘴,阿姨说,“不可能啊,如果你是他们家人,为什么连他们搬走了也不知道?”
“搬走了?”这下换清清倏地睁大眼睛。
“他们搬走都有半个多月了吧。”
“那你清楚他们搬哪去了吗?”
“不知道。”
呯的一声,阿姨重重关上门。
是啊,怪不得阿姨会怀疑,有哪个人会连自己的家搬去哪里都不知道?这样的人,一定是像张浩天那样被家人抛弃的,是烂进骨子里的坏人!
怎么办?
幽暗的长廊上,清清背靠灰暗的墙,脸像颓败的花朵,憔悴的模样惨不忍睹。
清清知道,这一切都是艾如莲干的,她是在警告自己,如果不按她的话做,如她会说,她会有一千种办法玩死自己,有一千种办法令自己痛不欲生!
见不到家人的面,心里的苦没地方好好倾诉,一时间,清清迷茫,未来的路怎么走,好无助。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真会被艾如莲给活活逼死!
不,她不能死,她必须活着,就算生活再苦再艰辛,她也要咬牙撑到秋耀宸来找她。
可兜里的钱只剩五百不到,加上还要照顾孩子,清清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实在被逼得无奈,清清只好求教于朋友。电话号她记不住,左右想了想,抱着女儿,清清回到之前工作的酒店,找到李姐,从她那里找来小琳的电话。清清拔过去,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处所的困境,电话里小琳并没过多的问,只关心清清接下来要去哪里。清清请小琳借自己一些钱,她想回A市去。
小琳果断答应,并说将钱汇给李姐,由李姐交给她。
在小琳和李姐的帮忙下,第三日,清清再次踏在A市这片繁华却又令她伤心至极的土地上。
抬头,天空非常明亮,可那幽深的蓝色却像染满了忧郁,正像此刻清清的心情。
小琳和柏银辉来接机,清清感激,随两人回到他们的住处。
听完清清的故事后,小琳二人不敢相信,眼睛瞪成了铜铃那般大。
“这该怎么办呢?如果不按她说的来,你一定会很惨的!而且你连家人的面或许都见不到!”
可怜清清,却无能为力,甚至是为她担心,小琳拉过清清的手,由于紧张和惶恐,力道不由得施大,指甲竟在清清那洁白的手背上落下一道道深深掐印。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清清摇头,眼神空茫,因为打击,年轻迷人的容颜像花朵一样,一下子枯萎下去。
长长叹息,低了眼,看着清清怀里熟睡的女婴,柏银辉说,“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孩子带去医院,她还那么小,又不是足月,怕她身体撑不住。”
“是啊是啊,咱们先去医院吧。”听柏银辉这样一说,小琳方才如梦初醒。
“我也想带孩子去,可……可我没钱。”清清羞涩,难以启齿,她觉得生活已经磨去了她所有的尊严。
“唉呀都到了这时候就别说那些了,我这还有,先拿去用。”小琳利落开口,没有丝毫犹豫。
柏银辉也点头,“孩子最重要,走吧,现在就去,小琳,你回房间把卡带上,先备着。”
“好”,小琳点头,转身就匆匆冲回房间。
清清抬起一双水雾萦绕的眼睛,视线模糊的看着眼前的人,庆幸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身边还有可以依靠的朋友。
有小琳二人的帮忙,清清的身体渐渐调养回来,女儿也出院,清清给她取了个小名叫“阳阳”。阳阳很乖,或许知道妈咪不容易,她不像一般小孩哭个没完没了。
一个月后,清清说要出去工作。她得挣钱还给小琳,还得挣钱养活自己和阳阳,她得努力的活着,等他来接自己。
是的,清清心里一直都这样坚信着。每当觉得生活苦得过不下去的时候,她总会看着女儿,阳阳那红扑扑的脸蛋会让她想到充满希望和温暖的太阳。
阳阳,妈咪心中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