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素带着人,缓缓地在宫里走着,前面是华贵太妃宫里的小哲子带路,带她们出宫。
待走到清河池边的时候,徐瑾素又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白伊依?”徐瑾素挑眉:“你怎么在这里?”
“民女白伊依,参见郡王妃。”白伊依盈盈服了个宫礼,这才开口回答道:“容妃娘娘说是甚是喜欢民女的琴技,在除夕夜宴上请求了皇上下旨,时常召民女进宫教导大公主琴艺,郡王妃当时也在场,想来是知道的。”
徐瑾素微微一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当时本王妃也在场,自然知道,但是,本王妃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本王妃面前。”
白伊依有些怯怯地看了徐瑾素一眼,咬着下唇:“王妃娘娘可是冤枉伊依了,伊依只是近日来教导大公主琴艺,有时会到皇宫花园里走动走动,今日再次也是纯属巧合,才会遇到王妃,请王妃不要怪罪才好。”
徐瑾素微微勾唇,不在意地摆摆手:“既然白姑娘说害死巧合,那本王妃就当是巧合好了,说来,你的琴技确实了得,有许多人都赞赏有加,本王妃听说,还有不少官家在打听你的消息,想让你给他们做儿媳妇呢?”
“王妃,”白伊依白了脸色,泪眼朦胧地看着徐瑾素:“王妃心里明白,民女心中所想,又何必如此糟践民女呢?”
“心中所想?”徐瑾素挑眉一笑:“白姑娘说错了,你我只见过一二次面,本王妃哪里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俗话说,女儿家的心思难猜,本宫随也是女儿家,但是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这般说着,徐瑾素转了转眼珠,一手牵起华贵太妃刚刚赐下的宫女,一边走到白伊依面前:“哦,忘了说了,华贵太妃娘娘怜惜本王妃初次有孕,特赐下一个妹妹,回去伺候我家王爷。”
“什么,仇皖身边还要有别的女人?”白伊依这下真的是承受不住了,她不自觉地摇晃着身子,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高个子的宫女:“你长得真好看,身材也好,怪不得会被贵太妃娘娘赐下来。”
徐瑾素的笑容僵了一下,她算是明白了,若说前世白伊依是仇皖的劫,那仇皖何尝不是白伊依的劫,只是前世,仇皖为她做的太多,她不懂珍惜,这一世,仇皖对她不假辞色,她倒是把把地执着了起来。
那个高个宫女也是有眼色的人,心里对于白伊依的做派有些看不上,又看出来徐瑾素不是很喜欢白伊依,于是微微服了一下身子,满脸娇羞:“能伺候王爷,是奴婢几生修来的福气,奴婢甚是感激,想来这位姑娘也为奴婢有个好去处,感到高兴吧。”
“是,是。”白伊依喃喃地应下,满脸苦涩。
倒是站在白伊依身边,看上去应该是个三等的宫女,她的眼中精光一闪。
白伊依被容妃请来教导大公主,身边自然也被容妃派了几个人,这中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别人插/进来的人,就很耐人寻味了。
徐瑾素本来和白伊依站的很近,但是看着白伊依这般受了重大打击的样子,心里倒是腻歪了一下,连忙转身,要走回自己的队伍里。
这时候,情况突变,那个站在白伊依身边的三等宫女,如果不知从那里拿来的石子击中了白伊依的腘窝,白伊依站立不稳,‘啊’地一声向前倒去,而她的前面,赫然是背对着她的徐瑾素,和那名高个**女。
‘扑通’,‘扑通’两声,众人愣了一下,立马有人大喊道:“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徐瑾素转过身,看着在清河池里挣扎的白伊依和那名宫女,眼神犀利地看向一旁的那个三等宫女,面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突然,她的表情扭曲了起来,扶着小腹,“哎呦哎呦”地叫唤了起来。
素红和识理连忙扶住徐瑾素,看着她微微眨了眨眼睛,忙喊道:“快来人哪,王妃受惊了。”
“良王妃怎么样了?”皇后忧心忡忡地坐在床头,看着床上昏睡的徐瑾素,面色难看的看着太医。
“回皇后娘娘,王妃只是受到了惊吓,一时受惊,臣开些安神的药给王妃服下即可。”太医暗暗擦了擦头上了冷汗,这个良王妃可了不得,不仅是皇后的亲侄女,就连皇上,他微微侧头,看着不远处坐在一边的仇皑,咽了口口水,就连皇上也亲自来了,真是,哎,自己还是老实地下去开药吧。
徐瑾素抖了抖睫毛,慢慢张开眼睛,就看见一脸焦急的皇后徐氏,口里喃喃:“表姑。”
“表姑在这,表姑在这,”皇后连忙看向徐瑾素:“素儿,感觉怎么样?”
“素儿没事,让表姑担心了。”
“什么担心不担心的,”皇后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不是说你如今怀有身孕,还是在王府里养胎比较好吗?本宫都不宣你了,你进宫来干什么?”这般说着,皇后转身,对着皇上仇皑服了服身子:“皇上,素儿可是我的亲侄女,要是真的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不要说良郡王了,就是臣妾也不会放过那些小人的。”
仇皑的脸色也是不好,他上前走到皇后面前,拍了拍皇后的手,安抚道:“这件事,朕心里有数,定会给良王府一个交代的。”
“皇兄要说到做到才行,”仇皖闻声走进坤和殿,他也是一回府,就被二管家通知华贵太妃宣了徐瑾素进宫,心里大惊,连忙赶来的,所幸最近因为调查皇家子嗣稀少一事,皇上给了他入宫的金牌,不然他也不会一进宫听到徐瑾素受惊的消息,就可以直接赶来坤和殿。仇皖单膝跪地,行了一礼,这才继续说道:“皇兄,王妃怎么说也是弟弟的结发妻子,这一被华贵太妃宣进宫,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臣弟心里不平啊。”
皇上面上有些尴尬,他咳了咳嗓子,这才开口道:“其实今日的事情,还要调查一下才行,毕竟白姑娘也不是有意的,而且,良王妃也没有掉进池子里,反倒是白姑娘,”皇上微眯着眼睛,注视着仇皖的表情:“这春寒的清河池水,也不是常人可以受得了的。”
仇皖不解地皱眉,看向仇皑:“什么白姑娘?”
仇皑尴尬地给皇后大眼色,皇后这才开口道:“素儿受惊,是因为在清河池旁,白伊依姑娘和华贵太妃赏给你的一个宫女,同时掉进池里的缘故。”
仇皖听后,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白伊依?”他抬眼看着仇皑:“皇兄,这白伊依虽然是安国侯唯一的女儿,但是毕竟现在也在孝期,除夕宫宴公然献艺已是不妥,但是毕竟当时皇兄答应了容妃娘娘,让白伊依进宫教导大公主琴艺,可是,她也要懂得避嫌才是啊,徐氏贵为弟弟的王妃,又怀有身孕,那是她一个民女可以冲撞的!”
“这……”仇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解释道:“是容妃说白姑娘的琴技高超,想让大公主也学学,而朕看着这白伊依也算是安国侯细心教养着长大的,举止颇为进退有度的,如今却这般莽撞,还真是……”仇皖撇撇嘴,最后还是无奈地妥协了:“罢了,罢了,白伊依确实身上有孝,不适合入宫,如今又间接惊吓到了良王妃,以后,就不要让她入宫了,让她在出孝之前,就不要出刘府了。”
“臣弟多谢皇兄,”仇皖深深地行了一礼,这才来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徐瑾素,温声道:“还好吗?”
“嗯,”徐瑾素点点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皇上和皇后:“王爷,臣妾想回府了。”
“好,我们回府,”仇皖二话不说,弯下腰打横抱起徐瑾素,转身看向皇上:“皇兄,臣弟先带王妃回府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皇兄,臣弟在这给你求个情,可不可以,以后少让王妃进宫,王妃如今怀着身孕,臣弟也实在是怕啊,毕竟我们仇家,真的是子嗣单薄了一些。”
仇皑无奈地摆摆手:“好了好了,朕下旨,以后除非皇后召见良王妃,不然,良王妃可以拒绝入宫。”
“臣弟多谢皇兄。”
“你在生气?”徐瑾素坐在马车上,看着身旁的仇皖,只见仇皖一脸阴沉,一手搂着徐瑾素的腰,一手不住地摩挲这腰间的蝙蝠翡翠平安扣,不发一言。
徐瑾素暗暗叹了口气:“我也是装的,虽然没想到会在清河池旁见到白伊依,但是,既然有人想通过她的手对付我,那我就刚好将计就计,如此,我不是可以不用再进宫了吗?这样也算是保护了我自己。当然,还顺便把白伊依给禁了足,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
仇皖抿抿唇,低头看着徐瑾素,表情严肃:“是不是在你眼里,什么都可以利用?”
徐瑾素的表情慢慢也严肃了起来,她直起身子,从仇皖的怀里出来,转头直视仇皖眼睛:“将计就计,利益最大化,这一贯就是我做人的准则。”
仇皖定定地看了她半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说完,他闭上眼睛,再也不说一个字。
徐瑾素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垂眸瞟过他摩挲玉佩的手,慢慢转过身,车厢里,寂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