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皖紧紧地握着徐瑾素的手,和她一起坐在马车上:“你不用担心,良王府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就算是皇上硬把白伊依塞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这件事是你的事情,我不管,倒是皇上突然懂得用这些后宅女人的计谋,让我有些意外,”徐瑾素轻轻瞟了瞟仇皖握着自己的手,继续道:“男人的想法始终和女人不一样,男人总嫌女人目光短浅,只看着内宅,可是男人在把目光放向大局的时候,却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后宅已经起火了,”这般说着,徐瑾素轻轻笑了一声:“特别是,皇宫这个大后宅。”
她抬起眼,看着仇皖有些不解的目光:“今天进宫,表姑说最近皇上盯上她了,就不给我们传消息了。”
仇皖点点头,不置可否:“这时是应该小心的。”
“但这般意思,也是,在我平安生下孩子以前,表姑不会再宣我入宫了,你只管看看,还有谁,想把我叫进宫去。”
“你是说,”仇皖不安地皱起了眉头:“有人要对你我的孩子……”
“你难道从来都没发现过,你们几个皇家的子嗣有问题吗?”
她的话,让仇皖愣了一下,随即沉思了起来:“已逝的前太子仇皎生前有三子,是兄弟几人中子嗣最多的,但是在当年事败的时候,前太子自刎,而且在自刎前把太子府里的姬妾子嗣都杀光了,说是不愿子嗣为阶下囚。”
徐瑾素冷笑一声:“当年的事情,只要前太子自刎,凭着太上皇这些年对他的宠爱,不是不可能容下他的子嗣,可是太子府的三个儿子,都死了。”
“你是说……”仇皖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心里的不安更甚。
“循亲王本也有一子,在他被发配皇陵的时候,那个儿子病逝了,皇上在还是皇子的时候,表姑有生一个儿子,后来,儿子得天花死了,至于你,”徐瑾素顿了顿:“我肚子里这个,还不知是男是女,”徐瑾素把手慢慢抚上小腹,轻轻地摩挲着:“太上皇如今就剩你们三个儿子,而你们三个却没有一个男嗣,循亲王府里只有一个庶妃生的姑娘,皇宫里也只有容妃所出的大公主和愉嫔所出的二公主,仇皑急了,同样,不希望你们有机会有男嗣,所以……”
“所以,他要把白伊依塞进来,好弄得良王府后宅不宁,”仇皖不满地冷哼一声:“真是上不得台面。”
“不论上不上台面,只要有用就是了,想来皇上是从仇皈那里听说了你和白伊依的事情,仇皈应该不会把事情如实相告,但是暗示一二却是可以的,如今仇皈失踪,皇上自然已怀疑与你,不在这个时候,找个拖后腿的给你,他如何安心。”
“可惜他忘了,白伊依如今还在孝期,不是可以现在就用得上的。”
“所以有了今天这一出啊,”徐瑾素不在意地笑笑:“安国侯的独女没有封号,但是安国侯却是为国尽忠的忠臣,皇上不是说了,为了不寒忠臣的心,必会给白伊依找个好亲事,什么亲事最好,自然是嫁入皇家最好,如今看来,把白伊依的身份抬着却不给封号,就是为了嫁进良王府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我不会要她的,”仇皖目光认真地盯着徐瑾素:“也许你会觉得我是因为从仇皈那里知道了她前世对我的背叛,才放弃她的,其实不是,在我去桃花村找到你之前,我就已经决定放弃她了,你说的对,我对她的感情本来就有问题,没有人会因为救命之恩就爱上一个五岁的孩子,我只是太厌恶宫里的虚伪黑暗,才会喜欢上她眼中的纯粹善良,但是,那种东西,只要是衣食无忧的家庭出来的小孩,都会有,是我魔怔了,”他把徐瑾素的手拿起来,轻轻地放在胸/口上:“不是只有光明才适合我,而是永远不会背离的陪伴,即使你我都虚伪黑暗,也无所谓,我要的,只是陪伴而已。”
徐瑾素静静地看了他半饷,慢慢地把手抽出来:“明天你派人,把皇家子嗣单薄有问题的事情,传出去吧,宫里我已经让表姑传了,宫外,就靠你了。”
仇皖心里无奈地叹口气,点点头:“放心,我会做好的,”他把身子慢慢靠在车厢壁上,问道:“你觉得,他们几个的子嗣单薄,是谁做的。”
“说不准,可能是彼此,也可能是自己后宅的女人,”徐瑾素点点头,像是肯定自己的说法一般:“你不要小瞧了女人,就比如表姑当年的那个孩子,就是当时还是三皇子的仇皑的爱妾暗地里做下的,只需要在孩子奶娘的衣服里缝一小块天花之人用的污秽之物,孩子就不保了。而前太子仇皎那里,我倒是更相信是仇皑想要斩草除根才做的,毕竟太上皇不会下那样的狠手,而仇皓当时已经自顾不暇,只有仇皑可以办到。至于仇皓的那个,还仇皑如今的场面,就不知是他们互相弄得还是那些女人搞得鬼了。”
“好,明日我就派人,把这些似是而非的消息都放出去,我相信,那些人知道这些的时候,脸色一定非常好看。”这般想着,仇皖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气得跳脚的样子,真是让人身心愉悦啊。
第二日,大街小巷就开始流传‘皇家不得不说二三事’。
你看,前太子死的不明不白的,到底是不是自刎啊,就算真是自刎,也没有狠心地把自己的儿女都杀掉的道理,要知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太上皇老人家也不见得会把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给杀了啊。
还有那个循郡王,竟然到现在这个年纪,只有一个女儿,不会是坏事做多了吧,说不定皇上现在没有皇子,就是他做的,要不然就是前太子儿女那些事情,是他做的,要不然太上皇当年怎么把他贬去守皇陵了。
也不一定,你看咱们皇上,当年不是也只是个不声不响的皇子而已,到最后,却是他登上了皇位,说不定是他干的好事呢。
老百姓历来对皇家都有一种敬畏,但是同样的,对于皇家的八卦,那探究的精神更是会深上几分。更有京城一些小茶馆中,一些说书先生,新说的剧目,也隐隐和这些天的传闻有关,不过人家没有指名道姓,而且各有说辞,各有猜测,一时间,众说纷纭。
不久之后,就连那些官家深宅,也得知了这些消息,并且还有大臣把这些事情在早朝是报给了皇帝。
“混蛋,混蛋,”仇皑一把把手里的奏折摔在了地上:“民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说这些皇家之事的,给朕查,给朕彻查,”仇皑对着下面跪着的大臣发了好大一番火,这才,气喘吁吁地又坐回龙椅上,摆摆手,让大臣出了御书房:“保德,最近皇后那里怎么样?”
“禀皇上,皇后娘娘,每日里都待在坤和殿中,很少在宫里走动,就连宫务,也让容妃、惠妃一起帮衬着。”
“她倒是乖觉,”仇皑意味不明地笑笑:“太上皇那里。”
“听下面的人说,今天循亲王又去给太上皇老人家请安了。”
“请安,朕看是告朕的黑状吧,”仇皑冷笑:“你且看着,过会儿,太上皇肯定要派人来宣朕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小太监的声音,果然是太上皇请皇上去上乾殿一趟。
仇皑冷笑着:“看吧,我的好父亲,又要拿这些事情,来压朕了,朕如今可是皇帝,是这天下之主,真是个老糊涂。”
保德在一旁把头低的低低的,深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就治自己的罪。
“你这个混账。”
仇皑进了上乾殿,还没来得及请安,迎头就飞来一个茶杯。他微微侧身,那茶杯就擦着他的额角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他的眼中不觉的隐晦滑过。
仇皑跪在地上,实实在在地给太上皇仇泽行了个大礼,这才开口道:“不知儿臣哪里惹到了父皇,让父皇发如此大的火气,父皇只管告诉儿臣,儿臣一定改,只求父皇不要气坏了身子。”
“还不让朕气坏了身子,朕就是有你这个不孝子,还会被气成这样的。”
“儿子不敢。”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仇泽气得站了起来,用手指指着低着头站在殿中的仇皑,怒斥道:“连自己亲哥哥你都敢这么迫害,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你是不是想着什么时候也把朕给害死了,好让你这个皇帝坐的安心啊,你做梦。”
“儿子不敢,”仇皑连忙惊恐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父皇乃儿子的生生父亲,儿子万万没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没有,那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些消息是怎么回事。”太上皇仇泽把一个奏折在仇皑面前,仇皑忙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之前关于皇家子嗣的事情。
仇皖的眼神一暗:“请父皇明察,这些事情,儿子是万万不敢做的,肯定是有人陷害儿子。”
“你如今贵为皇帝,谁敢陷害你,”仇泽满脸怒气地盯着仇皑:“我只问你,皎儿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仇皑抬起头,直视着太上皇的眼睛,满脸坚定:“请父皇明鉴,儿子一定会查出事实真相,还儿子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