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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疯子!
马面伶俐,虽然侏儒只咆哮了连串无头无尾的只言片语,但它还是一下猜出了大概:想来这侏儒跟上任马面颇有过节,甚至之所以身陷囹圄,恰恰正是那位马面一手造成的结果。由是它满腹积怨,一心就想报复给“马面”,却没料到时过境迁,阴帅名头早已易主,恼羞成怒底下,依旧动了杀机。
锦衣侏儒陡然发难,马面却不会存有“它与我并无真正仇怨,不过是一时冲动,绝不会存有杀心”的天真,双眉一竖,神色之间满是全力以赴的郑重,独臂一甩,嚯地掷出了一团人头大的灰色。这灰色在空中拉伸变形,直至分裂成八道光束,“噼噼啪啪”一阵脆响,应声就将侏儒射来的当先八把飞剑打落。只是侏儒这阵剑雨快如雷闪而密如蝗群,只是打掉区区八把,就连治标不治本都算不上。
换作其他鬼魂好手,面对如此强袭,可能会选择急速趋避或者靠防御法术死守,但马面艺高鬼胆大,但见它抬手又掷出一枚会分裂的灰色能量珠,乘着另外八道飞剑被打偏的脆响微微俯身,疾风迅雷地跨出三个大步,一下欺近到离接踵而来的剑雨不过半丈距离的位置,右脚掌猛地往雪地一蹬,和身纵出,竟然一头钻入了那充盈着杀气的飞剑漩涡之中。
马面自然不是寻死。在它纵入剑雨的一瞬,便即舞动起一手二脚,或掌推擦肩而过的飞剑剑脊,或以脚尖去踢凌厉削来的利剑剑从,就这般借着每一下的推力逆着剑风往前冲去。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不住地散发出摄人心魄的魅力。马面就借着这股魔力,不可思议地在这团致命的流光当中开辟出了一条不可能的道路,上演着一场名副其实的“刀尖上的舞蹈”。
‘好小子!!!’锦衣侏儒见马面表现如此非凡,不怒不惊,反倒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真挚喜悦——这是一条独霸山岗的狂狮撞见啸林猛虎的喜悦。随着这一声朗喝,侏儒也运足鬼力携着锦凳自地上跃起,双臂直在胸前挥成两道靛蓝幻影,炫目寒光登时在身前布成了一张巨网。
啧。
情知自己近身缠斗的意图被看穿,马面不禁恼怒。在侏儒发招的第一个瞬间,它就清楚侏儒跟自己一样是远程火力压制的好手,推己及人,料定它多半同样不擅长近身搏斗。放在状态大佳之时,马面完全不介意跟锦衣侏儒来一场直来直往的火力对撞,但眼下它缺了一臂之余,鬼力也未能全复,倘若继续任由侏儒发挥自身的优势,就怕赫赫英名,真会折于这个不见天日的阴寒冷窟之中。思来想去,马面斗心一涨,终于剑走偏锋,以己之短,攻彼之短,就求能有矮子里头拔将军之效(这句话在马面和锦衣侏儒之间用来,实在别有趣味),用一只方块四,胜过对方的黑桃三。
算盘被打翻,马面唯有侧身一扑,急急自剑雨中抽身而出。在它几要落地之时,斜刺里又蓦地飞来一丛飞剑,马面临危不乱,左臂往积雪一抄,拨起好大一团雪块,轻易地遮蔽起了自己不算高大的身形。侏儒兀自发劲催剑,只是视线受阻,自然难求准头,只听得一阵窸窣乱响传来,显然一丛飞剑悉数插入了厚雪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连这种小孩子打架扔泥沙的手段都要使出了吗?这一点你倒是得了自己上家的真传,一般的不择手段,全然不顾体面!!’
待到扬起的雪块落下,侏儒大笑一阵,嘲讽了退开去十来米的马面一句,这才又抬手发招。迎着卷土重来的凌厉剑芒,马面俯身往地面一砸独拳,鬼力钻入雪地如响炮般炸开,顿时激起条条冲天雪柱,又一次化锦衣侏儒的强攻于无形。尔后它一次又一次如法炮制,雪柱登时如浪波起伏一般直卷向一方。托庇于这个掩体,马面得以顺利地往快速地撤去北方。
‘哼。’
马面能利用飞剑刺入雪柱刮擦出的窸窣响动判断出来袭的方向,远在十数米外的侏儒却全无办法去制止——无法制止,可不意味着无计可施。侏儒冷笑出声,大手一拂,周遭登时有无数寒芒闪动,仿佛银河闪星。只是这醉人美景洋溢着的不是诗意烂漫,却是滔天杀气,“唰”地带起一阵破空锐响,就如势不可挡的飓风一般打向了藏有马面的滚滚雪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