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之前,10月10日,11点整。
“叩叩叩。”
一阵有力的敲门声以每次连续三下的整齐格式响起,正大口吞食着红烧牛肉泡面的马小玲和尉迟太丰都被这深夜里毫无征兆的敲门声吓得一呛,面面相觑,互相对问:“找你的?”
“难道是小泰/莫哥?”
两人俱都一怔,门外来人似乎觉察到他们的狐疑,连忙出声解惑道:“请问尉迟太丰先生在吗?我是桂城争霸赛组委会的成员,深夜冒昧来访,是为了向尉迟先生传送决赛相关的物品。”
尉迟太丰眉头一紧,凑到马小玲耳边低声道:“怎么会这么晚?姐,你说会不会有诈?”
马小玲一拍他头顶,催促道:“这钟数,真有诈人家还敲门干嘛?快去开门!”
吃痛之下,尉迟太丰悻悻然地起身去开门,嘴里不住嘟囔着这么暴力以后肯定嫁不出去。耳尖的马小玲听到了,顺手抄起拖鞋就扔到他的后脑勺,砸得尉迟太丰一个趔趄,“吭!”的一声,头就撞到了硬实的门板上。
“哈哈,你好你好,组委会成员是吧?哈哈哈,幸会幸会。”
“你好,你——尉迟先生你的额头怎么了?难道刚刚门板被撞出来的声音是?”
比尉迟太丰高出一个头、西装革履的组委会成员刚要和尉迟太丰握手,瞥见他额头肿起一个淤青大包,伸出的手不禁滞在了半空,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见房里一脸气冲冲的马小玲,心中感慨如今年轻人真是早熟。他缩回了手,改成微鞠一躬,露出标准的职业性微笑道:“尉迟先生你好,此次需要你签收的,是这个盒子。”
说着,西装男就从腰包中抽出一个手掌见方、大概一拳厚、有棱有角的黝黑金属盒子,盒体被两条白底红字的封条十字交叉缠绕着。他介绍道:“盒子内装着一条非常重要的决赛手环、一张关于您同意参加决赛后因此产生的所有人生安全问题俱与钟家无关的同意书、一本写有决赛规则和决赛选手名单的纸质说明书,以及一张余额十万,密码为666666的银行借记卡。请您核对指纹数据,签收包裹。”
不等尉迟太丰回话,西装男就自顾自取出了手机,利落地打开指纹认证软件,单手托着呈到尉迟太丰面前。尉迟太丰回头望了马小玲一眼,见后者不耐烦地点了点头,他才满不情愿地将右手拇指摁到手机屏幕上,“嘟”的一声,屏幕便弹出了认证通过的信息。
“谢谢您的配合,尉迟先生。”西装男双手捧着铁盒递与尉迟太丰,待他接过,又从怀里取出一支派克金笔,恭谨道:“尉迟先生,请您当面开封,核对内容物与我所说无误之后,签署同意书。”
尉迟太丰嘴角向下歪了歪,一把扯开封条拆开铁盒,将盒盖夹在腋下,从中抽出折成四折的同意书,抖了几抖展开,摊到铁盒上头,也不审阅内容,就接过西装男的金笔,随意地签上“尉迟太丰”四个潦草大字,然后将同意书交还给西装男。
西装男双手接过尉迟太丰递过来的同意书,查核签名无误之后,又折成四折,放到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信封中,再鞠一躬,笑说:“谢谢尉迟先生的全程配合。最后,容我恭喜尉迟先生顺利进入决赛,希望您最终能顺利折冠。再见,晚安。”
尉迟太丰苦着脸,怪声怪气地说了声永别就要关门,在门缝快要合上的时候,突然惊醒,将门板猛地揭开,朝刚转过身去正要下楼的西装男喝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西装男扭过身来,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答道:“知道所有决赛选手的行踪,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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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氏桂城争霸赛决赛说明
首先,恭喜你们在严苛的竞争中脱颖而出,顺利进入决赛,这说明你们除了有着出众的实力,还有着诚实、正直的高尚品质,是我们组委会所渴望找到的出色术者。
桂城争霸赛的决赛为单回制,你们二十位选手将同台竞技,最终决出唯一的冠军。获胜者在经过体检、背景审查,确认没有精神疾病、没有可传染疾病、没有会影响完成自身工作的终身残疾、也没有不良背景的前提下,将会与钟氏签署年薪五千万(税前)的雇佣合同。
决赛目前的具体时间、地点以及内容俱不予以公开,请选手密切留意官方信息。组委会除了会通过选手之前预留的联系方式进行信息的传达,还会在争霸赛官网:http://上公布决赛的最新消息,选手可定期上网查看。
递送给各位选手的黑色手环是参与决赛的重要凭证和道具,一人一环,请各位选手妥善保管,切勿遗失、损毁(手环用特殊合金打造,可在高温、低温等极端环境下保持功能完整,抗冲击,可承受大口径子弹的直接击打而不龟裂,日常的佩戴并不会对其造成损害)。
备注:决赛入场仅以手环为准,优先级高于各位选手的已核实身份,请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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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鬼?!除了强调手环重要重要重要,根本就什么都没说嘛!”
尉迟太丰将说明手册摔到茶几上,狠狠骂道。
“啧,我看看。”马小玲拿起说明手册,一翻开,见关于决赛说明部分仅有那么寥寥几行字,也是一愣,很快便看完第一次、第二次,待她看到第三次的时候,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问道:“小丰,那句备注你有留意到吗?”
“哪句备注?”尉迟太丰见马小玲煞有介事的模样,连忙将头伸到她的胸前,沿着她食指所指粗略扫了一眼,满不在乎地答道:“嗨,这不就是说决赛不能刷脸不能刷身份证,这东西要是丢了就参加不了决赛了嘛。嘿嘿,被家里老头逼急了,看我不把它扔到海里,到时就是我想参加也参加不了啦~”
“按你那么理解是可以。”马小玲一顿,见尉迟太丰已然分神去摆弄套在左手腕上的黑色手环,全然没有在听自己说话,杏眼一瞪,“啧”出一声就揪起他的耳朵,吼道:“问题是,这句话还有第二种理解方式——这决赛不认人,无论是谁,只要拿着手环,就能参加决赛!”
“pang!pang!pang!pang!pang!pang!”
突如其来的六声玻璃破碎脆响,带着数不清的尖锐玻璃碎片一扫而过,斗室之中顿时星星点点,如坠银河。马小玲和尉迟太丰正你推我搡地打闹着,猛地反应过来,便即一个后仰、一个前趴,堪堪躲过了打进房中的物事。他们只感到额前脑后先后扫过几阵尖锐骇人的烈风,身侧带门的那面墙壁便传来了几声闷响,两人齐齐扭过头去一看,只见墙壁上头,赫然多了六个人头大小、冒着灰黄烟尘的黝黑空洞。
“咻!”
“咻!”
两声毫不迟疑的脚掌刮擦瓷砖锐响响起,在雨点般的玻璃碎片打落地面之前,尉迟马二人的身影已然从破碎狼藉的阳台窜出,一道幽蓝色的火线在上,一道曼妙的残影在下,如两支离弦的锐箭,直直往月色笼罩下的阴影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