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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公费私塾(1 / 1)

圆顿是个短命的佛门中人。张文草是个短命的俗人。他生于大唐盛世。虽然圆寂时自称是高僧,其实并非高僧,也不是老和尚。而是自残自虐的苦行僧生涯,割着他的肉体,切着他的精神,令他像模像样个高僧。短命却是着实的。

若不是突厥人,张文草也是个意气风发诗酒风流的少年狂。

谁让他生在云中呢。

云中地处富饶的河套边缘。不管是大汉时代的匈奴人,还是南北朝时期的鲜卑人,总之,农耕文明一直遭受着游牧民族的掠食。盛世大唐与万里长城也难以抵御游牧民族的掠食。

这怪谁呢?

马生来就不是拉犁铧的动物,而是征战侵略的羽翼。它的温顺,在于有广袤的天地可以驰骋纵横。不然,它非被憋出牛角来。

汉人有狗为挚友,那是因为汉人是创业者,离不开看家护院的狂吠。牧民以烈马为挚友,那是因为甘拜草原的广袤,心胸的驰骋。

在没有遭受到突厥人侵袭前,生长在云中的张文草崇拜着大唐盛世的农耕文明。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故土深处大唐最不稳定的边缘。更没有意识到游牧的野蛮文明的存在。而是被大唐盛世的诗酒风流深深吸引着,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李白那样的诗仙狂人,骆宾王那样的妙人。

突厥人的铁骑如同锯齿,在大唐的北方边境开始了拉锯。生态文明、人文文明、精神文明的凋敝成为扎手刺鼻的锯末。所以,每每涂炭之后,便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契机——重建家园。

“爹被杀,娘被抢,兄弟姐妹掳为奴。大仇未报,我怎能一走了之,退居中原。”在公费私塾里,张文草对身边的同学说。“怪怪,以前我竟然不知道有突厥人这群恶狼的存在。生离死别,家破人亡了,才顿然醒悟,生活与我们想象的从来不一样。因为生活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一个家庭的生活。个人身系民族存亡呀。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是,读书为了什么呢?饱读诗书就能够铁马金戈报效国家吗?突厥人从来都是不屑大唐的文绉绉。”

“你错了,张文草!”私塾里不乏反驳的声音。“我们大唐是文明的王朝,是盛世王朝。突厥是野蛮的部落,是茹毛饮血的原始。不能因为被野蛮伤害了就回归野蛮,放弃文明。”

“我没说放弃呀,而是要学以致用,用突厥人的野蛮本领来守护我们的大唐文明。”张文草反驳道。

“文草兄。同学我明白了,你是既要文韬,更求武略。”一位同学说。

“我看文草兄的意识是要学草莽,那样名副其实。”

“你才名副其实,山药蛋。缺乏维生素。”张文草笑道。

“我理解张文草的心思。是希望朝廷将胡服骑射尽快提上每一座私塾的日常学业。而不是只有那些王侯将相的朱门有着胡服骑射的种。好像,我们这些草民子弟只能靠朝廷救济的公费,来完成刻板的学业。”同学侃侃而道。

“可不吗,文韬武略即离不开私塾的灌输,更可贵于生活的实践。”

“说实在的,这只是我们这些身临其境的边缘子民能够体味的。像身处大唐腹地的学子们,哪里能够想到胡服骑射学以致用的弥足珍贵。他们崇尚的是诗酒风流。”

张文草思虑再三,虽然内心一直向往诗酒风流的快意人生,但是自从与亲人生离死别后,便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江湖客。私塾生活,只是用来得过且过的响应朝廷的公费私塾救济。江湖客,离不开武功。

由此思虑再生后的心思,张文草在私塾里更多的学业便是诗酒风流、游山玩水。

盛唐推行的公费私塾,说白了就是义务教育。开元盛世的义务教育从五岁孩童开始,一直享用到十三岁成年。真是不亦乐乎。

当然张文草是个特例,毕竟他身处云中,又遭受突厥人战火侵袭。

公费私塾对布衣之家真可谓皇恩浩荡。

张文草享用皇恩,铭记皇恩。孤儿身份让他懂得恩德来之不易,因为至高权贵距离自己的想象太过遥远。私塾中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位高权重的功名。他甚至连朱门都没有目睹过,更没有一睹为快的欲求。

这个遭受战火摧残的孤儿,是个孩子,却不是个可怜的孩子。在大唐盛世里,没有谁觉得自己可怜。儿童的张文草也不觉得,与家人生离死别了,他脑充血地想着像突厥将军那样威武飒爽——杀人如麻,有何不可。

“说白了,我就想着以突厥人之道还治突厥人之野蛮凶残。”张文草坐在黄河岸边,对着滔滔黄河水说。“但是,目前我没得选择。只有以享受义务教育来报效国家。真是不明白,突厥人既然羡慕大唐的物质文明,为什么不学习,而是一味的掳掠呢。唉,野蛮人的脑袋真简单。真悲哀,大唐居然没有霍去病卫青那样神具武略的大将军,像灭绝匈奴人那样将突厥人灭绝了。再野蛮的人,畏我大唐之神威,自然安之若素,进行商旅交易。”

张文草站起身,面向西方,望着苍茫的黄河,高声叫道,“我云中人张文草,对着巨弘大的黄河发誓,一定要成为侠客,成为诗酒风流的侠客,成为诗仙李白诗中的侠客。”

风萧萧,雄心壮志胸中起。

“瞎叫唤什么呢?”几位要好的同学从黄河滩的芦苇丛中窜出来,带着三分怨气说。“我们哥几个守了一个时辰,眼见着鸟儿就要回巢了,却被你一阵聒噪,搞得黄鹤一去不复返,生死两茫茫。”

“对不起,对不起。哥们,兄弟我看着滔滔黄河水实在是热血汹涌。实在是不知芦苇丛里还有雅兴。要不,下次你们行动前,在百余丈外插上警告牌。一举两得。”张文草连连抱歉,出此计策。

“一举两得?”

“得猎获,得雅兴,回到家里得诗酒风流,也得私塾同学的刮目相看。”其中一位同学解释道。

张文草陪以笑脸,乘兴提议道,“要不大家今晚去老学究家把酒赋诗论英雄。”

“我说,张同学,你刚对着黄河发了毒誓,要成为侠客,李白诗中的侠客,说话间就想着成为诗酒英雄了。”此同学一言,身边几位报以附言赞同的表情。

“侠客行那也是读完义务教育的实践。诗酒英雄真是私塾同学打发长夜的少年行。”张文草巧辩道。

“快意!”大家高声欢叫着。

英姿飒爽,风发少年。

大唐的公费私塾只针对布衣子弟。朱门子弟享用的是家教,还不是一种家教方式。布衣子弟在私塾中每天有两个时辰的读书时间。其余时间是自由安排,大多是做学徒工。像张文草这种战争孤儿,即使完成了每天的义务教育,也没有太多的自由时间。

本着对每一位孤儿的成长负责的态度,朝廷有着严苛的孤儿管理制度。也就是说,在享受公费私塾的孤儿身上,花朝廷的钱,就得为朝廷办事。所以,课外时间,张文草只能听从老学究的安排,与之一同耕种私塾里的几十亩良田。

在北方边境地带,每一座私塾的选址非常偏僻,主要是为了避免战火的涂炭,也是为了躲避小股野蛮人的侵袭。

如果张文草对自己的课外实践有什么新的想法,可以向老学究提议。在农闲时间里,老学究也希望张文草多学点本事。

老学究就是张文草的衣食父母,同学是他的兄弟。大唐北方边境的私塾里基本上没有女生。自从大唐高层出现了武媚娘事件、杨贵妃事件,大唐对丰腴美人的崇尚便升华到诗酒风流的雅兴中。无论是庙堂,还是草根阶层,对丰腴美人的崇尚,如同对诗酒的崇尚,已经成为这个帝国的血脉。

肮脏粗鄙满身膻气与羊粪味的突厥人,对大唐女性的觊觎不亚于金银珠宝。既然绫罗绸缎披挂不到牧民身上,牧民便奢求比绫罗绸缎还要光滑的美人充斥毡房。

私塾里的窑洞是张文草的家,也是同学们的家。

师娘做了几道农家小菜,取出几十年的汾酒四坛。老学究与同学们豪饮起来。唐人豪饮吟诗,牧民豪饮高歌,虽然只隔了道长城,如同万里之遥。

野蛮与文明相隔的却是千百年。

再过一年,张文草就可以告别私塾。两大碗汾酒入腹,他就喝高了,往事直充脑门。

“老师,师娘,我张文草感谢你二老对我的养育,此恩情永世难忘,不可磨灭。老师,在你的教导下,学生近来发现,我们大唐的每一位诗人都是超凡脱俗的意象大师。意象是诗词的奥妙所在。所以,我们唐人骨子里崇尚诗词。这酒也是充满意象的,不然喝与不喝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境界。刚才各位同学已经赋诗一首了,我也赋诗一首,是超现实主义的诗歌,‘啊,黄河,你听见赤子的心声了吗?你听见了。不然你何以咆哮。黄河,你满心的疤痕,就像这苍茫的黄土高原沟壑,再多的绿意也难以将你填充。因为你的疤痕是这个民族内心最深的苦难。’完了。”

“张同学,这不是诗。虽然我品咋着是有那么一些意象,但这不是诗,只是你心中的感慨罢了。”醉呼呼的同学否定道。

“我明白了,诗一定要有意象,有意象却不一定是诗。”另一位同学附言。

“老师,师娘,你二老评评我的超现实主义诗歌。”张文草端起碗敬酒。

“文草,你告诉师娘什么是超现实主义?”师娘问。

“对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听过超现实主义。”同学们附言。

老学究点点头。

“超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就是超越了我们现在,面向未来的诗歌。”张文草说。

“所以,纵观古今,你刚才所吟的并不是诗歌。或许流传到千年以后会成为风靡一时的意象大诗词。但是我们大唐有李白诗仙为标榜,你刚才所吟的便不是诗歌。”老学究说。

“既然不是诗歌,谈何流传呀。”张文草道。

“不流传也罢,你的想法是好的,尤其是所谓的超现实主义。”同学安慰道。

“文草同学,我们私塾的茅厕太不文雅了,你能否发挥你的超现实主义,为我们意象出比厨房还要干净清洁的茅厕来?”同学问道。

“如秦朝的夜壶流传千年,便会出现比厨房还要干净清洁的茅厕。”

李唐与突厥首领的和亲换来了近十年边境太平。张文草的私塾生活可谓万幸。师徒几人在窑洞中酣睡了一夜,第二日起来神清气爽。

老学究对几位学生说:“这是张文草同学最后一年的公费私塾生涯。若要以后想求取功名,就得面对科举。老学究的庙小,容不下向往科举的学子。所以,凡是想考取功名的,我自会向县里的大学堂写封举荐信。信已经写好了,每人一封。”

师娘从木匣中取出七封信,放在丈夫手上。

“我不想考取功名,师傅。”张文草说。“弓马骑射,学生已经在师傅的指导下有所成绩,上阵杀敌应该可以自保。”

同学中有继续深造的,也不乏另有图谋,莫衷一是。

“同学们,这可是李唐用联姻换得的太平,你们又时逢盛世王朝。不考取功名,真是太可惜了。别的也不多说了,举荐信各自收好,也算是为师的一点心意。”老学究说,从怀里掏出沉甸甸的钱袋放在张文草手中,郑重说道,“孩子,这是朝廷给你的抚恤金,一共是一百两白银。为师这些年一直替你保管着-------”

张文草噗通跪下,诚惶诚恐道,“师傅,徒弟还有半年的私塾生活,才算完成义务教育,难不成恩师要赶走学生吗?”

老学究扶起张文草,语重心长道,“孩子,为师早就看开了,你这些年心思根本不在课堂上。念在你对弓马骑射的上心,以及平时耕种的勤恳,所以为师也就没有强人所难,而是注重对你的武略教导。如你有心也有胆识,足可以固守疆域保家卫国。这里有我一封写给县总兵的信。有此举荐信,在总兵手下谋个百夫长总没有问题。”

众人眼中无不闪烁着感动的泪珠。

“师傅你可真是运筹帷幄、文韬武略呀。”张文草再次跪拜师傅。

“如今边防太平,你大可在兵营中历练。一旦有了告急军情,总兵一定会给你机会。”老学究说。又转头对身边的几位学生道,“你们几位有父母之命,为师也不好怂恿你们前往沙场。话说回来,各行各业都是为国效力呀。”

师娘将五两白银递到老公面前,脸上微笑着。

“对了,这是我与你师娘送给你的,到口岸选一把利剑佩在身上。”老学究接过妻子手中的银两,放在张文草手上。

“师傅与师娘真是折煞学生了。”张文草说。

“可不,师傅是没有女儿,不然也会送你一房妻室。”同学笑道。

“说句不好听的,君子投人所好罢了。为师看你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习武。其实,这些年你协助为师耕种,也确实勤恳,都是你应得的。”老学究说。“我这里还有十两银子是送给同学们的,你们陪着张文草到口岸游玩游玩,吃喝吃喝。这就是你们今明天的功课。”

同学们大声欢呼。

大唐的律法允许未成年人佩剑。像云中郡这样的边防重地,在这方面的政策更是宽松,比如,未成年人可以纵马驰骋,协弓围猎,出入酒肆青楼。赌场却是未成年人的禁地。

所以,在口岸之行时,每一位同学身上已经有了一把属于自己的匕首。这些都是老学究在他们初入学堂时赠送的。

私塾距离云中郡商旅繁茂的口岸最近的也有两百里地。按照同学们优哉游哉的漫步之行,到达口岸时,恐怕已经入夜了。大唐有着口岸宵禁制度。

好在,一路上还是有客栈与村舍,所以,几位同学也就不慌不忙,不用一路奔波着赶在宵禁前进入口岸。他们打算一路欣赏着山水缓缓而行,只要在入夜时分到达口岸的十里客栈便是了。如果途中能够蹭上车马再好不过。

“我相信,没有一位大唐公主愿意下嫁给突厥首领。”同学之间瞎掰掰起来。

“公主怎么能够住毡房呢。再大、再奢华的毡房,它都是毡房呀。与长安的大明宫比起来,还不如宫女的集体宿舍。”

“自然不如,宫女的集体宿舍可是馨香无比,脂粉味十足。而任意一间毡房里都带着膻气。”

“我可不认为宫女的集体宿舍有着馨香与脂粉味。要知道妃子们的争风吃醋历来无比强烈残忍,怎会容许宫女使用香料与脂粉。万一一国之君把持不住钻入宫女的石榴裙里,妃子岂不给自个儿找对手吗。”

“我是为下嫁突厥的大唐公主惋惜,你竟然扯到宫斗上。”

“是惋惜。太惋惜了。大唐公主呀,比皇后还要高贵的女性,竟然成了野蛮人任意蹂躏施虐的对象。”

“‘任意蹂躏施虐’,突厥首领难不成没有见过唐朝的女人吗?”

“也是,如果真如你所说是任意蹂躏施虐朝廷派去和亲的公主,这不明摆着和亲失败了吗。突厥首领从来不把和亲放在眼里,哪里还有近十年的太平。和亲的公主下嫁给草原后,突厥首领一定也开始了惧内,只有他畏惧大唐公主了,长城内外才能够太平。”

“想什么呢,张文草,一言不发?”

“如此看来,我的母亲和姐姐一定还活着。”张文草说。

“被突厥人掳掠的女性都活着,都成了突厥子民的妻子。男性就悲剧了,只有为奴的下场。”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居然容许奴隶的存在。我们大唐在人的身份地位上,也只是下贱到苦役犯。苦役犯还有个盼头,奴隶--------”张文草思考着。

“奴隶连造反的条件都不存在。”

“和亲也解放不了他们呀。”

“近十年的太平。野蛮人一定憋坏了。”

“保不住各个部落开始磨刀霍霍,伺机突袭长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张文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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