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战争,阴魂者拥有了极乐山。它们盘踞极乐山十五年,让蜀国有十五年的休养生息。巫认为,给予灵魂者十五年的怀柔政策,足够聚宝盆的财富增值了。
灵魂者原想,只要他们手无寸铁,沉浸在和谐的公作中,盘踞极乐山,遍布整个蜀国村庄的阴魂者不会再次发动战争。因此,虽然有阴魂者的强权,有阴云的遮天蔽日,蜀国每一个村庄春华秋实地和谐着。确实,黄金面具的巫是遵守自己的布告的,十五年间,没有一个戴面具的阴魂者涉足聚宝盆提取黄金,也没有一个灵魂者好端端失踪或者受到阴魂者的伤害。据说,天下一共有两万左右出卖灵魂的阴魂者。人们在每一个村庄都能看到那么几个手握霸道平头刀,一身牛皮护甲,头戴脸谱面具,白发飘飘,茹毛饮血的阴魂者。如果有反抗者,它们会经过审讯一番然后押往极乐山。虽然,没有一个灵魂者好端端失踪或受到伤害,但是,总有灵魂者受到怀疑而被押往极乐山。人们知道,进入极乐山,就是被阴魂者宣判了死刑,当然,连尸体也不需见到。
阴魂者是十分守规矩的,如果有哪个阴魂者奸淫欺压灵魂者,它们将受到扒皮手的处决。所谓的处决,就是人皮被扒皮的剪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活活扒下来。
也就是说,黄金面具的巫不仅通过武力震慑灵魂者,使他们处于无战争的和谐生活与公作中;也通过更威严的武力威慑不守规矩的阴魂者。
阴魂者每一次明目张胆的行动前,都会说,“以伟大的黄金面具巫的权威。”但是没有一个灵魂者的记忆中有黄金面具的形象。巫到底是什么样子,灵魂者唯一知道的是它戴着黄金面具。
当然,灵魂者能够肯定的是,既然巫的权威使每一个阴魂者规规矩矩,那么,这个自称为王的巫,一定有无比怪异的强大力量。
十五年间,没有一个灵魂者观望过极乐山的变化。鼠朋友不行,鸟朋友更无从谈起。极乐山周边的森林是恐怖的,每一个涉足其中的生灵都会消失。人们只是远远看到,极乐山的地方升腾起无比浓重的黑烟。人们知道,那是阴魂者在铸造武力装备。它们从聚宝盆中提取大量银质牛角币,然后从灵魂者中买取各种金属,好像它们很正道的样子。
这一天,人们在大重庆看到了这样的布告:以黄金面具的权威。蜀国的每一只猫儿,可以自由出入人间的每一个旮旮旯旯儿。凡是亵渎、谩骂、驱赶、侮辱猫儿,以及与猫儿的行为发生冲突的生灵,都将被视为反抗者,而被押往极乐山。比如说,生灵新婚的床榻上卧有一只猫儿,任何生灵也要熟视无睹。猫儿的着落与行为,不是任何生灵能够干涉的。一旦听猫儿反映说它们不受到尊重,灾难必会降临亵渎者身上。
不仅仅是大重庆,蜀国的每一个人看到了这份难以相信的布告。当他们看到被亵渎的猫儿变身成为阴魂者,他们一下子明白了二十五年前那股诡异力量的出处。
这份布告不正是说,要灵魂者的生活完全暴露在阴魂者面前吗。
原来,过去多少私密的生活都在阴魂者的注视下。
“不,不不,不必担心,我们是不会在乎的。我们的世界多得是美女。你的美**,在我们的美女面前太逊色了。”雄性阴魂者说。
确实,人们看到每一个铠甲护体的雌性阴魂者都有着无比苗条浪荡的身段,与光滑白嫩的肌肤。
“并且我们不用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雄性阴魂者说。
当得知猫儿是阴魂者的变身后,每一个灵魂者内心升起从未有过的强烈屈辱。
“你们不是说,‘为了将民族文化传承,为了交给子孙后代一个美好的田园,为了天地赋予的生命,为了内心的灵气,肉体的屈辱只是阳光中的一粒尘埃。’我相信,你们的内心一定不在意自身的肉体被我们频频窥视。哈哈,就只当我们是一具皮毛罢了。”雌性猫儿说。
当老鼠得知昼夜相伴的温顺猫儿是阴魂者的变身后,面对眼前的猫儿战栗了。它们一颤栗,就被猫儿吞食了。
蜀王看着猫儿离去,——离开了他居住的屋舍——这时,站在窗前的他对妻子说,“既然猫儿是阴魂者的变身,那么,它们一定知道了我们最后的剑道剑阁所在地。”
“这么说十五年来,你并不知道剑阁身处何方?”妻子问。
“灵魂者的灵气与智慧,无需被阴魂者羁绊。”金喜峰说。“那些追求剑道者,他们都是自发性的,十五年来从未与国会联系过。难道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灵魂者,不正是通过抛弃武力换得了和平吗。不错战争是阴魂者发起的,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国会也只有将剑阁束之高阁了,不然,一旦让它们知道我们为剑阁提供一切,又有多少无辜者将被押往人间地狱呀。”
“因此,我们应该庆幸十五年来让剑阁成为记忆这张面具下的传说。”妻子揶揄着。
“不要用这么难听的话形容我们完全放弃武功的事实。”金喜峰说,丝毫没有离开窗前。“太可怕了,猫儿居然是阴魂者的变身。现在看来,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将阴魂者彻底消灭了。像头顶的百年云集一样,要消除它们,只有等待仙风道骨的生灵呀。而我相信,它们一直在极乐山为与神的对抗做准备。”
妻子笑了笑,“我们的名义蜀王,不要操心邪恶与神之间的这场战争了,这就好比我们无需担心是百年云集继续压抑下去,还是阳光很快冲破阴云。既然是手无白刃的灵魂者,又是身为‘名义蜀王’,你只要尽自己的公职就是了。”
“宋清!你的言语已经多次暴露出你的灵魂危险了!”金喜峰转过身怒视着妻子,夫妻俩对视了好一会儿。
宋清说,“不错我知道自己不会耍嘴皮子。但是一直以来我说的都是事实。阴魂者确实是罪恶的,但是这并不能就否定了它们王的权威。能够让数以万计的人为他效命,这才是真正的王的力量。”
“不错!”丈夫反击了,“要知道,它的力量针对的是阴魂者。如果数以万计的阴魂者没有一个全一的权威力量来左右它们的行为,那么我们蜀地所有的灵魂者都将成为阴魂者的刀下魂。数以万计的手足被一张嘴巴指挥着,这也正说明了阴魂者没有心灵,没有天性。它们只是长了手脚的刀子。”
妻子走到丈夫跟前,亲吻了他一下,“好了,我们不要再无谓地争执了,不然那些长了手脚的刀子会跑到我们脖子上的,即使你身为蜀王。”
“莫名其妙。”金喜峰推开宋清走开了,走下了楼梯。
宋清目送街面上的丈夫消失在一座房子中,愤怒地自言自语,“头脑简单的灵魂者,身为王,却不知道坐享荣华富贵。即使你身为王,百年以后也没有人记得你。”
她身边的柱子上突然显现出巫的前半身,它拍着手,惊动了沉醉权欲的宋清,“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宋清赶紧跪下,“伟大的巫,我的一切是你的。”
“起来吧。”黄金面具的巫从柱子中走出,它还是那身神秘的装扮。
宋清唯唯诺诺地站在巫身边,等待着命令。
“知道二十多年前我为什么选择你吗?”黑袍中的黄金面具问。
“为了身为王后,然后完成我们的事业。”宋清说,她看到十几只猫儿警惕地出现在她的房子周围,同时她能够确定它们并不能听到自己与巫的对话。
“我知道,既然身为阴魂者,就不会满意于婚姻,这些年委屈你了。”巫说。
“我的生命永远属于伟大的巫。”
“这一点我永远也不会怀疑。哈哈。”巫说。“通过这十五年你的表现。我决定直接将你提拔成黄金面具。”巫说着,从乌黑的袍袖中抽出一副黄金面具。“你也知道,蜀地除了我以外是没有人允许戴黄金面具的,无论他是阴魂者还是灵魂者。但是你不同,你是我最为器重的人。”
宋清跪下了捧过黄金面具。这张面具完全不同于巫金蛋蛋般的面具,它不仅仅有人的面部轮廓,也有目视、呼吸、说话的窟窿。
“上面鎏刻的是凤凰。”巫说。“我们以后几次十分必要的行动将由你亲自率领它们完成。记住,万千生灵很快就会记住你这张黄金面具,它们会在你面前震颤,更会永远将你铭记。并且,有了这张黄金面具,你的脸庞将是天地间最为动人的脸庞,戴上面具,哪个阴魂者不被你迷倒。”
“感谢伟大的巫,赐予我荣华富贵与至高的权力。”
“我的赐予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以后你的生活会离不开权欲带给你的快乐。”巫说。
“这么说,伟大的巫要赐予我岁数了。”宋清说。
“不,我还不能对你进行脱梦。当你的乌发中出现神的白发时,你才能从我这里得到数以千计的岁数。”巫说。
“在下明白了,为了我们的事业,我还得继续身为双面人。”
“难道你不想既是蜀国的王后,又是巫的黄金面具吗?”巫并没有生气的口气。
“不不,我的一切都是伟大的巫的。只是,既然我有了新使命,就应该首先清晰自己的身份地位,这样才便于我完成自己的使命。”宋清说。
“哈哈,看来为了满足强大的欲望,人的头脑会变得更加聪明。”巫说着,退回了柱子。
走到窗前的宋清看见,周围警惕的猫儿相继离开了,丈夫从出售竹简的店里出来,手上握着一把竹简。
“呿,这个可怜的国王,又要去图书馆写下心得呀。”宋清满脸不屑。“我们的头脑已经战胜了你们的心灵。难道你就依靠这些笔墨让万千生灵将你铭记吗。痴心妄想。”她将黄金面具藏在胸前,抚摸着自己丑陋的脸庞,心想,“一母同胞,我的父母太对不起我了,居然给了我这么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