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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桃花梦(1 / 1)

我独自躺在果园中的草坪上。夜幕是那样的清朗,在星星的映衬下。啊,空寂的自然呀,没有一丝噪杂,所有的生命仿佛都蛰伏起来。广袤的天地间唯有夜幕铺盖下的果园,一棵果树,一片草地,周围是无尽的黢黑,仿佛自然界就蛰伏其中。这是自然的真空状态。我就在那棵苹果树下,睁着双眸遥望天幕上的那条星河。我想些什么呢?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自己还在遐想什么。而我之所以清醒着,因为我听到了一个悦耳的女孩的呼唤,所以我睁开了双眸,黢黑的眼前亮堂了。我才看到自己身处一棵苹果树下的草坪上,但无尽的黢黑依然包裹着我,仿佛时刻等待着将我催眠,将我吞没。

我要起身寻找那个呼唤我的女孩——一个陌生的声音,那样的深邃。并不是因为我在黢黑的包裹中,女孩的呼声显得遥远。她如被猛兽捕获的离群小动物,震颤出凄切而孤独的呼声。从她悦耳的呼声中,仿佛我是她唯一的救助者,而她也坚信我能够让她脱离孤寂的险境。

“哥哥,哥哥。”

“你是在叫我吗?”

一朵桃花飞来。啊我心仪已久的桃花呀。我眼看着粉红的桃花融进我的心田。我被温柔的大手扶了起来。回头一看,自己坐在一朵桃花的花心,小腿耷拉在花瓣上。花蕊抚摸着我,像是要告诉我什么,我怎能不明白它的神意呢。

桃花托着我飞起来。果树被黑暗吞没了,我心升不忍。但是我知道它是要带我去长安村呀,我很快就会见到踏雪的。

粉红的巨大桃花辐射出光晕,照明了我们眼下。我看到长安村的田园,发黄的玉米与稻穗。踏雪就站在稻田中,俯首臭着快要成熟的稻香,她是那样的动情,以至于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们。

“踏雪。踏雪。”我呼唤她。她没有听到,全神贯注与自己对稻香的迷恋。

桃花载着我从踏雪头顶掠过,我知道随着桃花的前进,踏雪也会被黑暗湮没。我站起来,却站不起。这时才感觉自己是那样的轻。桃花只带走了我的感觉。但是除了感觉,我还有什么呢?

踏雪消失了。我不能任由桃花将我仅有的感觉夺取。气恼地将它的花蕊拔去。唰一声,我从黑暗的空寂掉落热闹的森林中。清明的白昼展现在我眼前,从未有过的清朗。这里又是哪里呢。我走在怪石嶙峋的山脉上,听不到脚下石子的吱吱声,甚至也感觉不到自己是在行走,只是看到自己的走动,引起的树木移动,我才知道自己在行走。但是我却有了脚踏实地投身自然的幸福。山脉后面传来人类的声音,也有鸟朋友与鼠朋友的话语。

我翻越山脉,因为那里有我真正的声音,真正的感觉。

当我终于走到山巅时,神奇的境界展现在我眼前无限开阔的山脉下。一望无际的庄稼地。一条大河蜿蜒着将两个村庄分开。眼下有我熟悉的耷头稻穗,玉米宝宝,灿烂太阳花。河畔两行果树,人们在果园中谈笑风生着享受纳凉。鸟朋友穿飞在庄稼的果实上享受害虫的生命带来的可靠。

这是一个舒缓宽广的山谷,谷底满眼人类的田园。我找到了自己的世界,急切的要冲进田园。然而脚下是悬崖,我站在壁立千仞无依倚的孤峰之巅,山涧汇集的瀑布在我脚下不远处弥漫。两边怪石裸露的山峰飞溅出白色的溪涧掉落在山脚,穿过人类的田园汇总在谷底的大河中。

被装饰的野牛安然在山峰下的草地上吃草。它们一点也不畏惧人类,更不留恋人类的庄稼。这分明是与人类成为了朋友。因为我看见孩童坐在它的背上唱起婉转悠扬的山调。

“哥哥。”一个陌生的女孩出现在我身后,像是从黢黑中走出。

“你是叫我吗?我叫-----,”我怎么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呢。它就在嘴边呀,我却想不起来,更不知从何说起。“我叫-----我是有姓名的。”

“那哥哥的姓名是什么呢?”

我窘迫地说不出口,可它刚在还挂在我的感觉中。

“你是谁,我怎么来到了这里?”我问。想让自己倏然空白的感觉顿时恢复。

“哥哥的内心像我一样是无限神往眼下的美好生活呀。但是我们都不能到达那里。”

“为什么,你又怎么知道我内心的神往?”

“因为我就是你的另一半心,是你缺失的心,你也是我缺失的心。将你的手给我。你我就会离开这里,看到天下因我们而改变。”

她抓起我的手,我们顿然离地飞起来。或者说,我被她牵着飞离孤峰,飞出悬崖峭壁。山谷在我们身下掠过,我们欣赏着野兽世界包裹的田园风光。每一座山下有村庄的平坦地带都干干净净纯纯洁洁生长着花色各异的庄稼。

“你叫什么?”一只只鸟儿飞过我们身边。

“我与哥哥一样没有名字。”

“但我确实有的,只是我现在忘记了。”我强调着。

“哥哥要名字干什么呢?”她问。

是呀,我要名字干什么呢。虽然它就在我的臆想中,就算它苏醒了,我有它何用?我向往的生灵界就在我们身下,没有人能够像我这样欣赏它们。

“妹妹知道我们在哪里吗?”

“在我们的心中。难道这不是哥哥内心神往的家园吗?”

“是。”它确实我心中最为美好的地方。山川撑起的森林,森林养育的野兽家园;平原的村庄撑起的田园,田园孕育的庄稼;河流将森林与田园贯穿,让野兽家园与人类田园共承一脉。所有的万物生灵在山脉与平原的盘绕环节中生息繁衍。

我们翱翔了很久很久,大地有阳光,我们却看不到太阳,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疲劳。广袤的中华大地尽显我们眼下。

“我们飞向哪里?”

“我们就在自己的心田。心田是无边无际的。”

这真是太幸福了。但我还是好奇了:“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飞下去吗?”

“是呀。我们所看到的总是不同的景色。”

“那也只是不同的山脉与村庄罢了,我们的心田向我们展现的万物生灵的状况我已经了解了。难道还要这样飞下去吗?”

“不,这是我们带领人类创造的。如果我们的内心对大地没有这样的期许,我们看到的将不是自己这样的心田。”

“我知道,但是我们怎么能够脱离它们呢?我要下去,进入村庄,像村民那样在田园劳作。”我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她不松手。

“不,哥哥,如果我们分手,我们的感觉将坠灭在自己的心田。”她急切地说。

“那我们下去吧。我们不是看世界的只有感觉的未知物。我们应该有记忆。脱离了它们我们的记忆又在哪里。”

我们向下飞去。当我们一触及土壤,我就感觉她攥着我的那只手在颤栗。

“啊,哥哥是不爱我的。人类的土壤已经将哥哥对我的真心传入我的体内。哥哥是不爱我的。”

“爱情吗?”我说。紧接着又深思着,我对她的爱情是什么呢?只见她从脚开始化为尘土。失望地说着我不爱她,好像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躯正由下自上化为尘土。好像正是她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开始灰飞烟灭,所以也就证明了我对她没有爱情。

看到她万分失望的表情,她攥着的我的手不想松手,我也不想失去被她永远攥着。最终她的芊芊玉手也化为尘土灰飞烟灭。紧随她流逝的是我置身的整个心驰神往世界。

一团漆黑。一袭刺眼的光明,晨曦灼刺着我的眼皮将我唤醒。有生以来我第一次错过了日出。

“蛮牛哥是在睡眠中晕了吗?不然我们怎么唤不醒你呢?”孩童们与踏雪围拢着我。我记得自己有了桃花梦。多么怪异的桃花梦呀,只敢自己深思着不敢向任何人透露,更别说分享。

那桃花让我错过了踏雪,将我抛在悬崖峭壁上观望着最为美好的人间种植,便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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