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围拢着他两。明天他就要进入白鹿原。眼下他要向孩子们展现自己成长中的神气。他们站在街面的西头。六百多尺外是村庄里那棵最高的云杉。一根笔直的光棍攥在他手中,一个投射的姿势爆发后,随着一声长啸的嗡声,人们分明看见,那个白色的光棍笔直地穿梭于街面上空,嘭地一声死死射进云杉的树干中。
随着六尺长的光棍穿过街面,两旁头骨中的老鼠探出了头,树冠上的鸟儿探出了头。它们都见证了蛮牛的神气。
人们跑到云杉树下。要从树干中拽出那根光棍来。没有人能够拽出来。蛮牛上前故弄玄虚地对露出三尺的光棍私语一番。回过头笑着对孩子们说:“好了,我已经向它说过悄悄话了。它答应,如果明天你们的蛮牛哥见不到白鹿王,它就不出来,如果有人将它拽出,那一定是我见到了白鹿王。”
每个回到村庄的大人都上前去死命地拽那根光棍。就是几个强壮的小伙子一起拽,那根露在外面三尺长的光棍,也没有丝毫的动静。最后一个重量级的大块头身体离地吊在它上面,它也没有一点弯曲。直到蛮牛离开村庄,也没有见到它的反应。一根直径两寸的木棍仿佛巨大的云杉般让人们奈何不了。人们寄希望于踏雪,踏雪心中也以为自己能够拽出来,她灿然地试了又试,它没有反应。
村庄见证了蛮牛的仙风道骨,并且知道他还在成长。这也注定了,村庄不允许蛮牛捕猎了。他应该去仙境,或者说,他应该在他的境界中。但是踏雪怎么办呢。他两之间有真爱呀。长安村庄迷茫了。人们见到的也只是一个摸骨相的老者,自蛮牛到长安来后,再也没有见到那个有点仙骨的老者。一下子让他们见识了那么神性的蛮牛,长安村不知所措。他们也寄希望于渭河中的那条金鲤。可是自从蛮牛与踏雪相见后,好像它的生命也完成了,身躯神化了。蛮牛去白鹿原后,长安村休养一天做了这样的讨论。
踏雪帮助蛮牛将乌发编成五根发辫,挽起来用骨环套住,用肋骨簪着。乌黑的发辫,白色的骨环,没动一手,踏雪都是那样细致入神,仿佛她手中把弄着恋人的梦。不,那是她自己的梦。
“蛮牛哥真的不带刀与短矛了吗?”踏雪问。
“不用了。我永远告别了它们。”蛮牛说,“踏雪妹妹,村庄是何时开始命名白鹿原这个地方的?”
“蛮牛哥是问,长安村何时知道白鹿原中有着仙风道骨的白鹿王吧。是在我们出生的第二个四季。村庄里的鸟儿看到了一只白鹿将自己咀嚼的植物吐在一只流血的白鹿伤口处,那涌汤的鲜血眼见着就止住了。今后,每个季节中都有鸟儿看到那样的神迹。并且白鹿们总是在那片舒缓的丛林中。奇怪的是,捕猎队进去几次也没有看到白鹿的踪迹,也只是见到一些干硬的排泄物。蛮牛哥是怀疑鸟儿的传说吗?”
“不,只是感觉长安真是太神奇了。”
蛮牛只带了几根短木棒就跨过了灞河,穿越灞原,进入白鹿原。
参天巨树于郁郁丛莽散发出的各种温馨的体味充沛着动物的每个细胞。心旷神怡的仲夏呀。蛮牛竖起诡秘的耳朵搜索着周遭植物后潜藏的动静。簌簌声起,他静立凝听,这是风舞树叶的淘气。酷暑难当,汗液通过皮毛凝结成汗珠。盛夏里各种虫儿的欢歌此起彼伏,在看不见的地方相和着谱就盛夏的繁华。有时它们间像是默默执气似的,鼓足了底气一和高下。
危险的是那些从不发声的虫子。当蛮牛身上的浓浓汗味弥漫进它们的嗅觉领空是,它们会毫不犹豫地以机会主义者地心态永不餍足地追寻而去,直到丧命在宿主拍打下。
一个虫子死死钳住了蛮牛的脊背。天格外的热,一株青椒无意中进入蛮牛是视线。应该就是它吧,蛮牛想着,摘下一个青椒送进口中。我们看到,他脊背上的吸血虫冒了一股烟就成为干尸,被汗水冲去了。
急剧升温的血液通过在血管中的流窜跃动,使蛮牛周身火热。他一边用水果降温,一边观察身边的枝叶被啃噬的情况。根据草叶的倒向他判断动物的去向,根据啃噬的残迹,他判断就近的食草动物大概是何时路径此地。
有一点他一直铭记在心,不能与鸟类搭讪,很多狡猾的动物对人话已经有了明显的条件反射。奇怪的是,他感觉自己进入白鹿原后,植物散发的清香更加明显,扰乱着他的凝神力。他多么热爱森林散发的淡雅气息呀。但是,他尽力保持头脑的清醒,不被白鹿原的特殊气息所迷幻。
“也许白鹿王已经知道了我的到来,这种浓郁就是它释放的。”蛮牛想。
起风了。根据经验,蛮牛认定食草的白鹿也是充满集体观念。所以他尽快地在丛林中穿梭。希望能猛然撞上鹿群。讨厌的风,它为更多的野兽的行动做了完美的覆盖,使蛮牛基本上辨别不清是野兽的蠢蠢欲动还是森林的舒展。
在风啸中,他还是听见了丛林深处森林之王的吼声。它总是通过时常的低吼来告诫食肉者自己的领地。当然,蛮牛认为森林之王的吼声不足以威胁到白鹿们。它们的丛林经验可比他丰富多了。
终于,他看到了新的粪便,并且越来越密集。通过食草动物的这些个‘开心顺气’的丸丸,他还是能够说出是什么动物排泄的。
蛮牛走到一棵直径一尺的小树跟前攀上去,居高四望一番。密集的枝叶还是洞显给他另一个天地。那是一只沉迷酸果的白尾火狐。红艳艳的身影矫捷地跳跃在果树下。狐类都是狡猾的动物,不过它们不下贱,不残忍。基本上也不怎么成群结队。也不像有些肉食者有强烈的领域观念。它们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逍遥与丛林中。很多小动物被它带来死亡。有些雌性白尾火狐以姘居的方式媚惑树冠间的飞狐,饱食鸟类的产品。
大部分狐类家族是有品位的,不管是不是风流季节,它们总是让自身的毛发光洁夺目,全然不懂得在危机四伏的猛兽爪牙下掩饰自己的小命。地上行走的狐类基本上都禁不住香艳欲滴的果实的诱惑。一直以来人们认为狐类光洁浓密的蓬松毛发与它们饱食水果有关。
蛮牛踌躇着,火狐的皮毛是理想的衣裳原料,但是今天他要面对的或许是有着仙风道骨的白鹿王。何况夏天猎获的皮子用来做冬装后,皮上的毛总是脱落不断。他也不想因为流血而招引嗅觉灵敏的肉食者,从而惊扰了鹿群。
一只鸟儿落在火狐头顶的枝桠上,这是一直能够与人言语的鸟种。蛮牛想,它一定是观赏我怎样捕获这只沉迷贪吃的火狐。
“危险,危险。”蛮牛分明听到鸟儿在火狐头顶拍着翅膀这样惊叫。
火狐虽然从言语上不懂得突然飞来的鸟儿聒噪着什么,但是它从鸟儿的惊慌反应,还是做出四顾的警惕。
那个鸟儿所谓的危险是,在蛮牛头顶高高的树冠上有一棵尾随着蛮牛悄然行动的松树。鸟儿有一万个胆也不敢当面戳穿仙风道骨的生灵的神迹。我们看到从蛮牛发现白尾火狐始,那棵神奇的老人松就移动到蛮牛头顶高高的树冠上。它在森林最高的树冠间跳跃,蛮牛一直在它的视线内。因为它也是有鼻子有眼有嘴巴的。它们就凸显在它的根部。植物神性的嗅觉听觉视觉,动物是不能企及的。蛮牛在寻找自己今天森林之行的目标,岂不知已经成为另一个仙风道骨者的目标。
他没有注意树冠上,因为他以为头顶的簌簌声是风带来的。
荆棘丛刚在他皮肤上留下鲜红的印记,他的肌肤就自动修复了。这一幕被高高在上的低着根部的头颅的老人松捕捉了。
蛮牛终于看到了白鹿群。在一块林木稀松的舒展地带,几十只白鹿悠闲地俯首吃草,它们的耳朵转动着扫描就近的危险。在他兴奋之余,神奇的一幕向他显现,当白鹿悠然走出林荫,迈进穿过树梢的阳光时,投身阳光中的白鹿顿时身上像是披上了金色的毛发。它们变幻成梅花鹿。鸟儿们没有传说这样的奇迹呀!
白鹿是仙风道骨的生灵。蛮牛掩藏在丛林中等待着这些白鹿说出他能听懂的言语。
它们耳鬓厮磨着却没有一点甜言蜜语。哪一只是白鹿王呢?首先它的头上长有鹿角,其次它应该是最为强壮的。
蛮牛学了一声豺叫,让卧着的白鹿动起来,好根据它们的跳跃来断定白鹿王。
鹿群被惊动了,它们没有言语,却有组织地行动起来,成熟的白鹿将幼小的白鹿围拢起来。不停地扭动脖颈转动耳朵四顾着豺叫的发生地。好像它们也是遇到危险时有必要的走动了几步,调整群体的防护强度。就是这几步蛮牛看到,其中一只不怎么引人注目的雄鹿进入阳光中时,身上的毛色依然通体发白,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耀眼的白。
“想必它就是白鹿王。”蛮牛不再犹豫了。要捉到白鹿王,他必须击中鹿王的后腿,使它失去奔跑跳跃的力量。虽然鹿王所在的最外围并不直接面对着蛮牛,蛮牛确信自己还是能够通过手中一尺长的木棒击中鹿王的后腿关节。
一根绿色的木棒从树叶中飞出,笔直地穿梭与空气中,鹿群还是惊觉了这飞来之物。但为时已晚,木棒穿过一个个鹿褪,直向鹿王的后腿撞去。
它被摁到地上了。蛮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看着就要击中鹿王后腿的木棒倏然被沉着稳定的鹿王用后腿摁在了地上。它像踩踏着一节失落草丛的枯木似的若无其事。
鹿群向后退去,让鹿王突兀于飞出木棒的树叶。
“看来它要与我较量呀。”蛮牛想。
一根紧接一根的木棒从树叶后飞出撞向鹿王,它们一一被摁在地上。就在鹿王摁住最后一根木棒时,它没有看到尾随那根木棒飞来的是一个眼珠子大的灰色石子。它的身躯被击塌了。
树叶后的蛮牛一看到白鹿王爬了下来,豁开丛莽向白鹿王奔去。
一棵直径三尺的松树赫然出现在白鹿群所在的那块不大的舒缓地带。
“这是我的眼睛向我反映的吗?”奔跑中的蛮牛看到鹿群的身影相继消失在松树的树干后面。他跑到那颗即不像拔地而起又不像从天而降的老人松下时,看不到一丝白鹿的踪迹。草丛中甚至没有遗留一丝白色的鹿毛,倒是他的那五根木棒依着松树躺在地上,木棒的绿皮上清晰可见鹿蹄的踏痕。他满面无奈困惑地捡起木棒别在腰间,抬头望着占据了舒缓地带整个空旷的松树树冠。
“它们怎么会像空气一样在松树后面蒸发了。天地间只有披霞衣者才能隐藏在空气中呀!”蛮牛审视着松树树干转了几圈,一心要看出个所以然来。“它原本不在这里,却在白鹿王受伤时根植在这里。如果它不是白鹿群变幻的,就是一棵仙风道骨的老人松。”
蛮牛在松树干上拍了拍,向后退几步,对着树干甩出了一根木棒。木棒居然没有定入树干上。他使出更强的气力再次甩出木棒。木棒依然在树干前跌落了。如果这是一棵自然松,蛮牛第二次甩出的木棒会穿过松树干的。
“啊,你也是仙风道骨的。看来我们有得玩了。”蛮牛对松树说。
他再次竭尽全力甩出了第三根木棒。充满神力撞击的木棒在距松树干一尺的距离悬空了,一动不动。
“啊,这棵松树的仙气太强盛了。”蛮牛原以为这根木棒甩出后一定让松树折断,岂料木棒近不了松树的身了。
他看到木棒在两股气流的挤对中化为尘土般细小的木沫,垂直落于草丛中。
蛮牛气急败坏,他走到松树跟前。
“我将你连根拔起,看看离开大地的你还有多大气力。”他抱住直径三尺的树干拔起来。松树纹丝不动,即使他脸红脖子粗。
“喂,别枉耗心神了。即使你成熟了,即使你将你另一半心神安置在你的心田。你能够力拔山河,气冲云霄,也奈何不了我的。我可是在中华根部形成的,一直吸收着中华大地的骨气。就是拥有华夏的仙风道骨,在气力方面也是远远逊色与我。”从松树的树干中传来这样的话。
“啊,你是华山松。”蛮牛惊喜万分。
“虽然我不会向你那样将骨气发挥出来,但是再强劲的神气也奈何不了我,只要我不想动。”看不到松树的嘴,它说的话倒是蛮清晰的。
“华山松,快将白鹿王还给我。”蛮牛说。
“你这只犊子,好大的口气,还给你!?”
“你说我是犊子!”蛮牛嗔恼了。
“蛮牛,你不是犊子,你以为自己是谁。让我来收拾收拾你。在中华骨气面前,居然说出‘还给你’这样自私的话。”松树说。
“是还给人类。”蛮牛说着,就感觉一股风从头顶窜来。他抬头之际,已被一枝垂下的松枝攥住了。他被松枝高高攥在空中,一枝接一枝地蹂躏着。一会儿一个毛烘烘的松枝抓住他的手掌摸索一番,一会儿一个松枝抓住他的脚掌摸索着,最后还刺向了他的整个面部。
“还用还字。就算你有十个世纪的生命也见不到白鹿的面了。好了,我将你还给了大地。”蛮牛被华山松从高高的树冠扔了下来,轰然一声坠地,将草地压了个大坑。
“我怎么见不到白鹿的面了?”蛮牛不依不饶。
“小犊子。我就要找你呢。没想到我们在白鹿原相见了。通过我对你的摸骨,你正是我要找的那位仙风道骨的人。”华山松说。
“你不是叫我小犊子吗?”
“虽然你见不到白鹿了。但是我可以将哪些止血的植物的面貌展现给你。”松树说着又一枝从树冠中探下来。蛮牛连连后退。
只见华山松通过松枝从自身的树干中掏出几整株草儿来,交给蛮牛。
“将它们在一起捣碎。敷在伤口处,伤口很快就痊愈了。”
蛮牛从华山松伸过来的枝头接过样本。
“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两个问题呢。”
华山松的整个树枝震颤着,“你没忘记呀。好吧,我就回答你吧,你以后自然也就知道了。其实基本上白鹿的出现是随着你们的生命一起诞生的。”
“我们?”
“相对白鹿自身这个群体来说,它们融入自然的时间太短了。它们体内的鲜血对自然的陌生,使它们在近十八个四季的繁衍中还是非常稀有的物种。只有它们了解了赖以生存的森林,森林才能给予它们强盛的群体。你明白了吗?”
“听上去,好像,我自身是在人间烟火的陶冶下,才对人类有了那样深刻的感情与了解。如果我从小不是被人类收养,没有进食一口人间的熟食,我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就很尴尬了,对中华大地最具神性的神灵来说:既得让你了解人类,好使人类能够掌控你们的智慧;又得使你的神性意识中的智慧不被人间烟火所完全吞没,所以-----所以------”
“所以怎么?”蛮牛凝神着松树干。
“所以,你是你们。”
“我是我们。我们又是谁呢?”蛮牛脸上展现的迷茫远远胜于好奇。
“你突然晕倒过吧。进入一个空白的时空。”
“是。但是——”
“这就对了——但是什么?”华山松急切的问。
蛮牛听出了华山松的急切,“什么对了呢?”
“嗷,人类从不会晕倒,进入假死亡。你晕倒了,是因为你的心神被另一半心神叫走了,进入了它的心灵中。你又但是什么呢?”
蛮牛听出华山松的坦然,还是决定说说踏雪的近似于神灵的突发情况。
“华山松,你一定是天地间最好最准确的摸骨者了。”
“那当然。流露中华骨气的中华一脉上的中华之根孕育了我。还有什么通过对生命的摸骨能够了解这个生命骨架支撑起的生命将是怎样一个脉络。”
“你去长安村为踏雪摸骨吧。踏雪是我的恋人,我们是在相见的一刹那同时晕倒的。确切地说是她先于我晕倒的。”蛮牛说。
“什么!?-----”华山松知道自己再不能失口将自己所吃惊的说出来了,“还是等对她摸骨后再看吧。“他小声说。
“你说什么?”
“嗷,我是说,我会去的。但是你不能指望我向你们揭露什么。这个金秋十月的那一天你就要成熟了。那时你心神中的仙气会有很大的膨胀,它会使你明白自己的使命的。”
“踏雪也有心神吗?”
“你们是真爱的一对吗?”
“是的,谁也欺骗不了自己的心灵。我们在指尖相触的那一刹那,指尖流淌的血液会告诉我们的。”蛮牛说。
“这就是了,既然你们真爱。就等着成熟是了,没有必要通过摸骨知道自己的生命。快回去吧。人类等着你呢。”
“是他吗?我是说,他真的就是王子。”白鹿群从华山松的树干中走出来,白鹿王问华山松。
“那还会错,任何生灵通过我的摸骨都可知道自己的来世今生,只要我想告诉它们。太神奇了,我想华夏与芙蓉怎么也没有料到:人间烟火中的神性在十八个四季中已经基本上拥有了王子。这种事蓝图之书也是不能揭示的。”华山松将根部从大地中拔出来,树冠坐在地上,它满腹怅然地对白鹿王说。一边说着,一根树枝探进白鹿王中弹处将石子取出来。
“什么,什么,”白鹿王惊慌地语无伦次,“你是说,人间烟火对他的陶冶抵制了----他从华夏与芙蓉传承的心神。------这样下去,王子将不会与公主完婚了?!”
“他骨子里这样告诉我。”
“这样说来,人间烟火通过对他的养育在他骨血中十八个四季的积淀,所产生的爱高于冥冥中他的另一半心神对他的吸引。”
“也不尽然是人间烟火的作用,人这种动物本身就是神奇的。华夏与芙蓉的安排是,他必须与公主完婚。当初因为他俩转世的骨血来自同一块一分为二的爱情结晶,华夏专门上华山之巅,让我养育的一只丹顶鹤将襁褓中的男婴送到渭源的村庄。也只有通过人间烟火的陶冶、在他骨血中的积淀,才能使他了结人类,更主要的是他的神血不能与公主的完全相同,不然各自拥有的一半心神是不会冥冥中相见的,两个原本相爱的心神只会排斥。那样下去,王子空有一身冲天的神气,浑身蛮劲;公主永远失明,永远活在自己的心灵中,不知道自然为何物,不知道梦是何物。两颗心神如果不相见,华夏与芙蓉的爱情结晶对万物生灵,对大地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即使王子与踏雪有了真爱,最终王子也得与公主结婚。”华山松说。
“蓝图之书又会向华夏与芙蓉昭示什么呢?”白鹿王自言自语。
“是呀。现在的感觉才是真正的尴尬。她怎么会进入假死亡呢?”华山松用一只手支着头颅,转着巨大的眼珠子,任白鹿王悠闲地卧在它葱绿的身躯上。
“哎!可以让它们测一测呀。鹏形影分离,可以感触到王子与踏雪的爱到底----”
“你怎么知道?!”华山松的口气明显流露内心的震惊。
“你不告诉我,当然是鹏告诉我的,我又去不成仙境。它不是要等到大地开满太阳花后才飞往月亮吗。”
“它也告诉你这些了?”
“这又怎么了。你不就用中华骨气孵化了一只鸟蛋吗。剩下的管你什么事?”
“也是。但是,也得等到他俩成熟了,鹏才能测一测呢。那样准确度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