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可知,妖魔一直生活在无望中,心愿永远得不到满足,而它们自己又无从直面过。智的成长使它们沉醉其中,或者是聊以**。但妖魔从不聊以度日,虚耗每一天。每一天,它们都有鼠王的活动。只要身体不知疲惫,动物的大脑永远不知睡眠。睡眠与妖魔就是虚耗时光,不论黑夜或白天。动物吞噬实实在在的食物,所以知道疲惫,妖魔吸食尸气,永不知疲倦,它们过多的被厌倦摧残着,因此不断在杀戮中寻求智的成长来满足。
整个生物圈也有自己的睡眠。如果一刻不停地争荣,生灵就会腐化,整个生物圈将走向灭亡腐败。水是生命之源,同样,固态的个体水使生灵感触阳光的伟大。当雪花飘落时,生物圈向她膜拜。在雪花的舞蹈中接受洗礼,俯首帖耳。休眠并不是浑噩,而是经过长久的灿烂后自我心灵净化。没有漫长的冬季休眠,大地不会与植物达成默契;植物也养育不起动物。固态的水是阳光对大地的礼让。阳光些微的变化也逃脱不了植物的感触。从宏观看来,生灵生活在阳光与水的契约中。智慧为阳光与水共同作用所赐。阳光赐智,雪花赐慧。智为后天的进化所得,慧与生俱来。
在这宏伟的生物圈中,妖魔逃脱的太多,失去的也更多。它们理解不了四季更替的天变地幻。当妖魔遇到第一场暴风雪时,妖怪万分激动,以为上天不再眷顾大地,直到雪花露出了她的本真,妖怪感受到了天地的诡异。在漫天飞舞的鹅毛白雪中,妖怪的黑色躯体昭然若揭。它困惑于自己为何对雪的膜拜如对更高的智的憧憬。当万物受到月华缥缈出的淡然睡梦召唤时,妖怪游弋于冰封千里的大地呼啸中。飘雪使它享受白天,真正享受到了水的神圣。它安然于冬季,静心等待着大地的复苏;早已将杀戮根植与动物的体内。当秋风横扫森林,给大地带来阵阵寒意时,妖怪释放出体内的蝇群。此刻黑色的嗜血苍蝇,已变为臃肿的红头绿苍蝇。每一只红头苍蝇从动物的七窍中钻进体内,寄生繁衍与动物的肠胃中,一只红头苍蝇繁衍出的蛆虫足以填充所寄生的动物的肠胃。整整一个冬季,蛆虫在动物的肠胃中蠕动,而动物在睡眠中享受着肠胃蠕动所带来的饱腹般的惬意。一整季的美梦将在春暖花开时连带着它的享用者灰飞烟灭。当蜜蜂露于花丛时,数以千计的动物正忍受着数以千计的蛆虫在体内吞噬血肉,跃跃欲试地变为红头苍蝇的痛楚。好在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只片刻,动物在蝇群的**中化为洁白干净的骷髅。一个春天,数以亿计的苍蝇成为生物圈中的清道夫或食物。在**中享受生为苍蝇的伟大与诡异。
魔鬼携带着庞大的身躯遇见了狂飙的雪暴。天地间可鄙与纯洁的碰撞。魔鬼想象着与所向披靡的连接天地的雪暴缠绵的疯狂。从未有过的壮观,森林向她洁白的胸怀献出生命,山脉为她露骨。她依仗自己的壮观、对大地的喜好肆意狂飙着。通过大地的震颤,多少生灵在灵魂几近沉落、在迷失的双眸指引下想方设法躲逃她的奔无定向。大地退一层皮,露出骨来,谁能依赖。她的到来难以预料,阴郁的心情带给生灵的颤栗更胜于妖魔的肆虐。飞鸟躲避你的长翼扇出的寒风。她的怀中是什么?令生灵窒息的纯洁。你以自己的狂飙生命剥夺生命,同时留给它们僵固的希望裹尸布。她带来恐惧,留下新希望。
洁白的与土黄的腐化扭曲在天地间初次相遇,狭路相逢。雪暴无所预期,魔鬼身材亢奋不已。生来第一次与伟大缠绵。当雪暴将它吞食后,躯体的每一粒黄沙毫无感觉的剥离魔眼的吸引,雪暴过去,粒粒黄沙若隐若现的浮定与苍白空际。这种被风剥离出的实体,以它的不定的若有若无而壮观。魔鬼的身躯与眼睛急速分离,却如享受相合般美妙,这正是雪花的神性。不错,当雪暴将魔鬼身材冻结与空际后,雪暴变幻为一朵飘向天际的雪花。它静美灿烂的洁白仿佛要从妖魔眼中吸取妖魔的鬼怪之力,妖魔顿觉眩晕。第一次明明白白看到了天意。妖怪更有所察觉,它如一股黑风快速逃入任何一种洞穴中;太阳光芒四射。冻结的魔鬼身材化为尘埃,随风飘逝。
“雪神,魔鬼太自不量力了。你对我进行了一次没有疼痛的征服,只一次就够可怜魔鬼了。”
一整个冬季,魔鬼不再寻找黄沙来重塑身躯。它浑浑噩噩将魔眼沉醉于雪暴的体味中。妖怪的智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与艳羡。雪暴来袭时,它寄存与魔鬼身躯中,火红的双眸转瞬暗淡,便被雪暴逼了出来。一打盹,丢失了魔鬼身材。
一万个四季来,有一种生灵永远属于妖魔。妖怪藤,魔鬼树。这是一种经过妖魔之血苦心栽培的动植物。而大地养育了它。记忆最为深刻。
妖魔虽居无定所,但它们有自己修炼神秘的洞穴。一万个四季前,妖怪深受红蜻蜓的重创。当它完全恢复了妖气后,明显感觉体内的妖血太过活跃,仿佛要沸腾。它惶惶不安得害怕妖血从体内飞腾而去。终于有一天,妖怪想到了一条能够安慰自己的惶惶终日的原由:吸食中条一池雪里黑泥的生命之气。或许是由于在吸食黑泥的生命之气在为自身疗伤时,自己太过贪婪了。幡然醒悟,妖怪如获至宝般喜不自胜:黑泥的生命之气在它体内造就的妖血正好可用于智的开发。一方面,妖怪将妖血用于改造动物,一蹴而就的轻易;另一方面,妖血消耗与植物身上。然而,当妖血滴到植物根部时,植物立刻枯萎。一滴妖血足以令参天的松树丧命,失去绿色为朽木的土黄色,在森林的微风中化为尘埃。直到一次次的尝试后的一次偶然巧合,妖怪从森林的阴暗中挖来了灰暗的植物。它再次精心地将这棵小树移植在石盆中。疑窦中充斥着魔鬼的绿色幽光,它给予妖怪藤以光照。当初的小树,在妖血的浸泡中与魔光的抚摸下,一次次间歇性地显露了它的鬼怪。
它伸长自身的枝藤,如触角般,以枝藤末梢的叶子抚摸着那块放光的红石头。妖魔倏然惊醒。
“成功了。妖魔终于在植物身上有所作为了!”妖魔分离,显出本真。
魔鬼树仿佛听懂了妖魔的喜悦,舞动起身躯来。
“终于成了一棵动植物。”妖魔围拢着魔鬼树。“魔鬼,你看到了吗,它虽然不会言语,却能听懂我们的言语,并且做出了相应的反映。”
“可惜它只有灵动的身躯,要是能用根部行走不是更为鬼怪。”魔鬼不以为然。
“假以时日吧。相信它会行走的。”只见妖怪藤以叶子卷起一块石头,丢进水泥中。
“它是充满欲望的动植物!”妖魔异口同声。
蝇群翩然而至,在妖魔的眼前嗡声着,像是散布什么信息。我们虽然嗅不出,可是植物的对气味的灵敏远远胜过老鼠。当蝇群进入疑窦时,魔鬼树挺立了躯干甚至到枝叶。朵朵墨绿色的蝇头小花突然悄然跃出枝头。它们散布了另一种信息,召唤着苍蝇。妖魔知道,苍蝇自古不会赏花,并且对花香充满了恐惧。这是生灵间最为深刻的敏感。这群苍蝇不是由动物体内的蛆虫成长起来。它们来自妖怪的腹中。当蝇群返巢时,魔鬼树对苍蝇身上散发的微弱的动物嗅不出的尸气的味道产生了亢奋。同时它将自身体内的妖魔之气以花朵的形式释放出去,诱惑着苍蝇投怀送抱。苍蝇如蜜蜂采蜜般扎头花朵。岂料魔鬼树开出了食蝇花。它一边吞食着苍蝇中的鬼怪,一边伸张着枝条,枝条长成藤条,藤条伸出触须。有了触须,妖怪藤不再依赖根部。根系成了伪装。它通过一条条的藤上长成的触须行走着。
妖魔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惊叹。
“它,不再吸食妖血与魔光------”妖怪说,魔鬼抢过话,“它比我们更需要尸气。”
在妖魔之光的照耀下,妖怪藤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身躯,仿佛不敢大胆行走。非也,每个新生命来到世间,都要战战兢兢的探知环境。妖魔无声无息惊心洞烛着。当妖怪藤越来越接近疑窦的洞口时,它体内的尸气产生了恐慌,直到妖魔看见妖怪藤探出的那条触须碰触到阳光化为一缕黑气,妖怪藤知道了自身从此生活在黑夜中。它根植于森林的阴暗处,比妖魔更为危险。好在它保留了植物的脆弱躯干。不过那鬼怪的藤条足以纠缠死幼嫩的食草动物。
“生来就充斥着妖魔的本性。我喜欢。”魔鬼说。
“它时常开花招徕苍蝇以食用,看来,它不能通过开花结果撒下同类的生命。”妖怪说。
然而,时至今日,妖魔向森林的阴暗创造了数以千计的妖怪藤魔鬼树。
夜色,赐予妖魔鬼怪灵动的活力。它们使黑夜变得恐怖。
任何生灵都有无奈,妖魔树藤无奈与植物的坚韧。它们通过伪装剥夺动物的生命,却在地下躲避小草的根须,所以,很多次,它们将自己的根须裸露于草叶上。
妖怪藤吞食苍蝇,同时它们又对苍蝇传达的妖魔的命令唯命是从。苍蝇是妖魔向自然界释放的探子。它将恐怖的黑夜与追逐生命的白天连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