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身上的飘渺划出长长的七彩光晕,随明进入晨曦中。
隐匿阳光中的曦看见月华裹胁着生命的种子涌向大地,看到生命开始播种,知道自己的爱情就要来临。
在阳光眼中,泄露世界的月光太微弱了,如果要投身月光,只有落脚大地上的夜晚。
当月晕破裂后,日月之光相溶,形成了光辉。蓝天就在日月精气神的碰撞交融中升华而出。天的蓝正是世界被光辉照亮留下的痕迹。谁也抹不掉,除非进入天堂。天里的光明世界为昊。
两只老鼠共同仰望着蓝天。
“那是什么?”明牵着曦的手,问。
“我们一见钟情的情留下的痕迹。永不消失,也是万物生灵眼中最高神的象征。”曦回答。
这是一种旁若无人的爱,是一份恒定三位一体的爱。蓝天的出现,从此,日月地不再调整各自在昊里的位置。
“我们要将我们所有的一切赐予这天下。”明对曦说,满含母爱的深情。
光是精神的,尘是物质的,天是高不可及的精神。明曦一见钟情的情,展现的将是包容与绽放。昊包容自己的精神与物质,让精神与物质在交融中突显,又对周围的黑暗空洞绽放出光质。
口袋里所有的种子都撒在了金质的大地上。大地复苏。
承载总是伴随艰辛。当阳光与月光在大地上相会。这种相会我们称之为光辉。光辉留在大地上,大地就苏醒了。苏醒就有了自己的感觉。
生命的种子能够在金质的尘埃中发芽成长,因为种子本身就含有月亮上的神性。当这些神性用尽时,它们终止了生长。
“什么,不会吧。三万六千五百个日夜了,我就期待你们绽放出更精彩的,你们却只知道往大了长,现在居然连生长也停止了。”参天密林中传出老鼠的牢骚。
大地一抹绿,绿色的地球。
“绿色的地球真令我心动。当初为何不让黑鼠咬破我呢。”月亮上的白鼠自语着,它已经习惯了自语。
黑鼠到大地以来,一直是晨曦的色调主宰着白天。温柔的阳呀,森林开始在它眼中枯萎。
“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翻翻记忆吧,什么也找不到。我的那只黑鼠也消失了。”老鼠心急火燎地查看着每一片发焉的绿叶。“明曦你们看见了吗?你们可曾关注大地?”
明曦同辉,上天主宰,这是黑鼠对天的印象。
第一片黄叶儿落地了,第二片落地了,第三片摔在地上粉身碎骨,第四片在枝头就灰飞烟灭了。大地出现裂缝,这是植物的根系在金质中抗争死亡的作用力。
“蓝天呀,光明之神呀,保留大地的绿意吧。”黑鼠仰天长啸。
晚上,它望着月亮,计数着月亮的一次次轮回盈亏,精满则盈,精亏则损,朔日偃息。
“我想起了生命的衰亡。”黑鼠对月光说,是在对心中的明说,“惘然在我心,面对森林的枯萎,我显得多么渺小呀。”
它躺在干裂的树根上,任由粉身碎骨的叶子将自己埋葬,彻底感受到什么是惋惜中的心痛、心碎、心流泪、心无奈。
天地怎会不知黑鼠的委屈,所以用永世情来回报它。
这个朔日,黑鼠一直睡眠,它想抓住睡眠中的梦。晚上,它疏于行动,冷不丁哪层碎叶下的裂缝会钳住双脚。
当它醒来时,蓝天只剩下半边了,阳光像是远在天际,被遮住的半边天无比灰暗。
它爬上树梢,看见飘渺在蓝天的半边上游弋,身后不断浮出遮天的东西来。
那是乌云。
老鼠想起来,飘渺在天空编织着乌云,用以拯救森林。
“飘渺,下来呀。”黑鼠叫道,飘渺飞下天空,来到老鼠身边。黑鼠走上飘渺,在森林中飞行。
雨水狂扫大地,给予生命活力,每一滴雨水都代表了天地的喜悦。森林的根系借着雨水赐予的力量深深嵌入金质中,将金质溶化吸收。
没有什么能够顶得住要活下去的力量。
“水在生命中起着多么重要的作用呀。”黑鼠自言自语。“水是生命的一部分。”
“飘渺,带我会月亮吧。”老鼠对身下的飘渺说。
飘渺摇摇头。
“我明白了,一旦你穿过云层,明就看见了你,会再次穿上你。”
飘渺点点头。
“看来你是有心灵的。对于没心灵的生灵来说,什么状态都是自由。”
它两纵览森林,再也没有枯萎的迹象。
“逍遥游,就是看不到那只向我招手的黑鼠。”黑鼠对飘渺说。“我需要你陪我,飘渺。”
飘渺变幻出一只胳膊指了指老鼠的嘴巴,又指了指自己。
“你让我咬破你?”黑鼠问。
飘渺点点头。
“后果呢,你不后悔吗?”
飘渺点点头。
飘渺死了,老鼠懂得了一个道理:活着就是为献身。
飘渺仅剩下的那一点神性身体也就老鼠那么大小。
它承载着黑鼠在大地上的森林中畅游,它只能飞这么高了。
在黑鼠咬破飘渺的那一刹那,大雨戛然而止,头顶厚重的乌云出现了大爆炸,身后的蓝天与阳光显现。乌云所能够形成的各种各样云丝在以蓝天为背景,漫无目的的漂浮。每一个云丝都凝结成洁白厚重的云朵。
落在森林中的乌云尸体化作虚虚弱弱、高高低低不停变幻的神奇的雾。
水又通过这种方式滋润着自己所拯救的大地皮毛。
森林在允吸,在呼吸,在脉动。
老鼠喜欢叶子上的露珠。它懂得了品尝。
雾蒸云慰,这是水的第一面。
多么洁净呀。
树木还在生长,森林更加茂盛,它旺盛的生命力仿佛要将立足扎根的金质大地彻底吸食到体内,为我所用。
黑鼠也记不清自己对着光辉说了多少遍:“明曦,你们忘记大地上的老鼠了吗?不会的,你们有自己的事,但我好想与你两说说话。我的心里空落落的,既然让我长了嘴巴,让我有着心灵,就给予我心灵最根本的慰藉吧。我的梦,我的记忆呢?”
它说,“我内心强烈地期盼也许就是爱情苏醒的前兆吧。”
望日时,老鼠坐在树梢,没完没了地对着圆月说着内心萌动的情愫,直到不知不觉睡着,从树梢掉落被飘渺接住。
在睡眠中,它看见了明在对自己微笑,它在飘渺上站起来,明对它说,“孩子,光辉欠你永世情。这也是上天欠你的,所以,大地会让你的心与生命有个很好的着落。”
“爱情吧。”老鼠说。
“生命都有爱情。”明浅笑着消失在飘渺中。
晨曦射入飘渺,老鼠醒了,“梦呀,我有梦了。”
上天出现时,大地苏醒,生命的孕育繁荣依靠天地共同完成。
明曦同辉为天,只有他两能够感触到大地成长释放出的微妙张力。
你看不见他两,他两却永远在你身边,游走在大地的每个角落。大地是他两生命的果实。
明对曦说:“大地在森林中已经有了一种生物。”
“谁?!”曦惊,为天惊。
“在唯一成长的山的雏形中。那里有大地上唯一的湖泊。”明对曦说。“它跟你很像,有四肢,有黑发,有灵动。我动它也动,我跳进去捉它,却捉不到。湖波生,它就变相,扭曲得令我心碎,心痛。不知是湖波在动,还是它变相。问它呢,它又不回答。总是默默地看着我。我笑它也笑。曦,你看它多精怪。气恼我了,为何大地上孕育新生命,你我感知不到,就是那只雄老鼠诞生了,我们也有所察觉。”
曦喜不自禁,调侃道:“你不是那么聪明吗,为何连它为何物都不知晓,你掉一滴眼泪于湖泊中,它便与你对话。”
“这么说,曦一清二楚了。”
曦笑了笑。
“曦陪我去,我怕它的波变。”
“一张波而已。波,水之肤;柔如水,善如水,心多脆弱,你看它心胸浩淼,不可捉摸,我们挥一挥衣袖都会让他波变。”
“我们无意,它却有心。”明说。
明曦吹出的气为风。
“风说波在动。波说,‘你不来,我何以动容。’”明泪水涌动。
“你的心永远是这样的细腻,难以揣摩的女性心灵呀。”说话间,明曦携手飞至湖面。湖中未映一人,一抹蓝天,“为何不见它,而是一抹蓝?”
“你我携手为天,所以映蓝天。”
“那个精怪的生物呢?”
“在等你的眼泪。”
泪珠滴入湖中,溶于波下,激起几滴水,波却不动。
“波怎么没有动容呢?”明问道。
“容未动,心已动。你看,那精怪映现了;波在动,它却未变容,还是纯真的脉脉含情。”
“它为何躺在水中?”
“她站起来了。”一人从湖面站起,赤着身子,皎洁的身子上未沾一滴水。在晨曦的照射中,身体泛着七彩,像是身着贴身的彩衣。
明的内心那样喜庆,此时,从水中站起的那个幻影般的精怪就是她的内心呀。
明向精怪走去,精怪向后位移,明伸出的手永远也触摸不到它。
“你是谁?”明的心中,只有眼眸投映的这个精怪。
“我是你的影子。因为你的泪水使我有心。有心,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无心,你是我,我却不是你,一张你的形罢了。这便是灵的神奇。”
“为何我在湖上才能看见你?”
“待你心静如湖之波时,也可看见自己的影子。因为那时,我已从你内心走出,并不是光能够令影子从心灵走出,自己至真至纯的心境也可让影子走出心灵。”
“湖的波是什么?神灵吗?”
“湖之波,说脆弱也脆弱;说静,也只有心灵的至真至纯能够比上它。”影子消失了,湖面依旧,没有一物,单映照着蓝天。
明默默自语:“天之水,天池。万物之灵匿于水。”这是光辉与具体的大地之水接触后的感悟。
明不明了自己何时心静,心静了自己还有灵性吗。对她来说,身为光辉的阴面,身为神灵,自己就没有心灵的至真至静。当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后,瞳仁就将它永远泊在了心灵。
天池牵着大地上唯一的山的雏形慢慢成长着,这是亿万个日夜的成长。
明曦来过天池后,飘渺就引领着老鼠在天池落脚了,这里成为老鼠的快乐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