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蕴风、汤贤生与丁晓璐见了梁颦,甚是诧异,这梁颦除了身材臃肿、年龄略长、面无血气之外,像极了束舒娅。三人这下心中才明白,为何七月对束舒娅照顾有加,更是一见倾心,在秦府中初见,便将人掠去。
七月自丁东亚与梁颦成婚之日,大闹天门山之后,便再也未曾到过此地。只是在江湖上偶尔得知天门道派的境况,掌门人夫妇如何恩爱,其他一些全然不知。丁东亚听了梁颦之言,唤退了院中所有弟子,独剩他与七月,以及黄蕴风、汤贤生、丁晓璐几人。便与七月说了南岩之事,将梁颦与南岩只见的感情发展,南岩火烧铜佛寺等事说了一遍。七月听后,连连摇头,道:“这不是师妹所为。”
梁颦依在二楼窗台,声音微弱地说道:“大师兄,这都多少年不见了,但你要明白我们的感情,在你离开清风山那天起,便已断了。”七月举手扶着石亭的朱红圆柱,长吁短叹,欲言又止。丁东亚说道:“这两年师妹的心中也已无我,只有那南岩,早已从暖香阁移到韵沁阁独住。”这时,丁东亚又将梁颦在修炼内功“缺不得”一事说了,七月顿地起了精神,瞪大眼珠,问道:“你是说‘缺不得’?”
丁东亚见七月表情,必是知道此内功,忙追问道:“你知道这种内功?”七月知道此种内功是刘客白为了研制新毒创造而出,使人心生执念,离不开此功,但若得此功时,似梦幻一般。与毕亮、姚付林试吃的二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那药丸亦使人昏昏入睡,与“南柯术”症状一般。
一时间,七月也不知如何回答,但想不到刘客白的“缺不得”如何到了梁颦手中,梁颦见到这种邪功,定会判别,自不会去练。刘客白是白鸦道君门下第一要客,天门道派中也唯有邱虚道人是白鸦道君门客,邱虚道人也没有能力使得梁颦练就这套邪功。原因如何,七月确是一时不明。
七月说道:“我听过这种内功,他是……”话为说完,梁颦嘶吼着嗓子喊道:“是南岩给我的,我只为南岩,七月,你别痴心妄想了,我们不会在一起的。”说着,晕倒在地。七月闻状大怔,两脚点地,一纵越上假山,又借势飞身入窗,挽起梁颦。丁东亚也展开轻功随在身后,七月问道:“师妹这是怎么了?”丁东亚将梁颦从七月怀中夺回,眼睛红润地说道:“她就是这样,一会神志不清,一会又什么都明白,但身子一日坏似一日,寂灵神僧说了若似这般晕倒,定是难医了。”
七月只觉空有一身本领,此时却束手无策,但眼下之重势必要寻回寂灵神僧。而在天门山中,他只能想到邱虚道人,也不说话,一个飞身从窗中窜出,脚踏墙头,一路奔去。虽多年未曾到过天门山,但对此地十分熟悉,他知道邱虚道人在玄牝楼,便一路飞奔而去。
但说这玄牝楼前,花团锦簇,落地天门山风水之心,前后四径院门,三层高阁,九处偏殿,建造耗时半年之久,雄伟壮观,天门山中第一楼。便是三清殿,也无法望其项背。七月脚踏墙头,一跃入廊,进了主楼二层,但见邱虚道人双眼微闭,轻捻胡须,正在炼丹。炼丹炉前,围着四个弟子,分别身着黑棕褐黄四色道袍,不是别人,正是雷泽墨龙、赵行凌、宗清、马宝鸣。分立四个方位打坐念经,眼睛不闭,见到七月,四弟子立即起身,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围绕在七月身前。这雷泽墨龙与马宝鸣在天和城外被擒,那日破城之日,丁东亚便在城中救了二人。
七月理也不理,径直走向邱虚道人,那邱虚道人见七月近身走来,也不起身,拾起身旁拂尘,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道:“你这般名正言顺地闯进天门山,走进玄牝楼,不怕被人怀疑?”七月也不理会,问道:“是你擒了寂灵子吗?”邱虚道人微微一笑,却不答话。七月狠狠地又问道:“我在问你,是不是你擒了寂灵子?”邱虚道人道:“你怎地这般着急寂灵子了。”他在天门山中四十年,自然知道七月与梁颦之事。
七月也不问他,见雷、赵、宗、马四人围了过来,眼睛瞪着这四人,问道:“你们告诉我,是不是擒了寂灵子。”那四人面面相觑,被七月的威势吓得心惊胆战,雷泽墨龙颤巍巍地说道:“师父不让我们说,我们不知道。”
邱虚道人得意地说道:“是我擒了寂灵子,但这是堂主的意思。”七月眼神飘忽,身子瘫倒在地。邱虚道人又诚诚说道:“堂主虽然罩着你,但眼下堂主最要紧的事想必你也知晓,刘客白所说的,我能不依着办吗?可莫要让我为难。”七月顿时如见曙光,忙问道:“你是说擒了寂灵子,是刘客白的意思?”邱虚道人道:“你要明白,刘客白的意思就是堂主的意思。”
七月面色微愠道:“我可管不得这些,只要不是堂主的意思,我就得管了。”又哀求邱虚道人,道:“邱虚师兄,念在你我同谋一场的份上,请将寂灵子还与我,让他医了梁颦。否则此生我心中难安。”邱虚道人甩了甩拂尘,道:“没想到你竟还这般痴情。”略一思索,说道:“你若将‘拂穴兰花手’传我,我便指你一条明路。”
七月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应了你。只是‘拂穴兰花手’没有秘籍,需得我写了给你,此事一了,我便予你。”邱虚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后山禁地吧?”七月点头称是,邱虚道人道:“后山禁地有个石橼洞,寂灵子就在其中。只是要千万留意,刘客白也可能在洞中。”七月起身谢过,正欲离去,邱虚道人又问道:“你是如何进了天门山的?”七月道:“我也给你一个信息,此刻黄蕴风正在韵沁阁做客。”说着,双脚踏空而出。
七月纵身上了后山禁地,立了一碑,道明禁地二字,又在四周围了一圈栅栏。此地是邱虚道人为研习奇门遁甲之法而划出的地域,其中机关阵法无数,天门山众人哪敢跨入雷池一步,便是掌门人丁东亚,也不便进了禁区。同时,邱虚道人在天门道派威严耸立,无人敢犯秋毫,便是此因,禁地不设守卫。七月健步如飞,心中也不论机关与阵法,但自禁地而入,一路并未遇到算计,直至石橼洞。
石橼洞四周草木焦黄,便是七八尺的大树,也衰竭枯萎。七月心中不敢大意,情知刘客白是“一代毒圣”,用毒之法,世人难窥其径。纵然号称“毒圣克星”的曾明再世,也惧他三分。洞门七尺高,阳光不能入内,漆黑一片,七月不知洞中情况,不敢踏入,在洞口唤道:“客白兄可在洞内?”
洞中立时传来悠悠回声:“是谁唤我?”七月拱手道:“小弟七月,来寻寂灵子,还望客白兄大发慈悲,使了带了寂灵子,救我那可怜的师妹。”那洞中沉寂良久,才悠悠说道:“那你进来吧。”
七月心中踌躇不定,他深知刘客白性格难以揣摩,不知是应是不应。正犹豫着,洞内又传来不耐烦的声音,道:“你是进来还是不进?”七月也不再想,硬着头皮,一脚跨入洞中,便在这时,顿觉头晕目眩,脚下无力,瘫倒在地。再想发力,双脚已失去知觉,两手虽能动弹,但也如软泥。
这时,洞中缓缓走出一人,三十来岁,头顶紫色高冠,面色俊秀,斜眉亮眼,身着紫色宽袖大袍,高领长尾,背负双手,立于七月跟前。七月双眼所见,只有高筒云履。这人正是“毒圣”刘客白。
刘客白笔挺的身子立于洞前,缓缓说道:“胆敢向我要寂灵子,是活腻了吗?若不是因堂主他器重于你,早让你做了亡魂。”七月蜷缩在地,口中吃力地说道:“且救救我那师妹,我的性命给你无妨。”刘客白哈哈大笑,道:“你那师妹练了‘缺不得’已有数月之久,天底下哪里还有这等好事。若让寂灵子医了你师妹,此药研制不成,我向堂主如何交代。”
七月闻言,再欲说话,舌头已不听使唤,说不出话语。刘客白见状,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一只手将七月拖至洞中。
但说邱虚道人得知黄蕴风身在韵沁阁,且不管丁东亚身在何处,也不论是掌门人夫人居住阁院。立即唤了雷、赵、宗、马四名弟子,调遣帮内高手二十五人,又点了弓箭手四五十人。一路冲往韵沁阁,四处布置了弓箭手,便带了二十五名高手及雷、赵、宗、马四名弟子进了韵沁阁。
进阁中,邱虚道人便见到黄蕴风、汤贤生、丁晓璐端坐石亭之中。心中亦是惊骇,他对汤贤生亦是忌惮,七月临走之前并未透露汤贤生在侧,但仗着身在天门山,指着黄蕴风,大叫道:“黄蕴风,不想今日你自投罗网,休怪我不尽地主之谊。”又唤来左右,道:“速速与我擒了黄蕴风。”左右二十五名高手听令,亮起武器,朝着石亭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