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主帅黄蕴风大喝一声,应道:“正是。”向马背用力一拍,青棕马狂奔入阵。才跨入阵中,觉得眼中白茫茫浑浊一处,任何事物看不清楚,不辨方向。心下又暗自窃喜,若未得曾明给予的药丸服下,只怕跨入阵中,便会被瘴气毒倒。纵是如此,也知此时极为危险,便步步为营。不多时,眼中已逐渐适应了瘴气,能隐约看清路面。但行了一阵,仍未见得人影出没,黄蕴风不禁捏了把汗。
便在此时,只听得耳中一阵呐喊声,定睛一看,眼前三四丈处一老道盘坐在地,胡须皆白,蓝色八卦道袍,双手捧着一杆拂尘,双眼微闭,在这瘴气迷乱之中,倒有些道仙神色,只听这老道淡淡说道:“黄蕴风,想你在江湖叱咤风云多年,可知道我是谁?”黄蕴风冷冷说道:“确然不知。”那老道扬了扬拂尘,道:“老道便是邱虚,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老道的厉害。”说着,哈哈大笑。
黄蕴风大怒道:“别在这装神弄鬼!”话未说话,一杆挑雪枪已然刺向这老道。眼看枪尖即刻便刺入邱虚道人腹中,哪知这哈哈声渐行渐远,邱虚老道也瞬间消失,那声音却继续奸笑着,说道:“你这微末伎俩,怕是出不得阵了。”
围攻的四大门派,在邱虚老道的指引下,也均在观战。却说这些人中有谁,那便是丐帮的盖玉阳、常百胜、陈休宁,天门道派的丁东亚、邱虚老道,空山派的王英泽、空山三老,采石派的陆淋符、陆淋召、孟石清等人。除却这四大派的众人外,还有与四大派修好的五路财神之一秦振林。
但说黄蕴风这一枪刺空,只听到身后有铃铛清脆的响声,立即拨转马头,只见一道人如雷泽墨龙般打扮,只是全身黄色道袍,手执一杆黄幡,正东摇西摆、飘飘晃晃的向黄蕴风走来,身上应是某处挂了一个铃铛,那身子每摆动一下,便伴随着铃铛的清脆声响。见此情况,黄蕴风不禁从心底暗暗偷笑,不但察觉不到丝毫杀气,连走路都不稳当。
然而只已眨眼间,那道人便已到了黄蕴风的面前,黄蕴风心中一凛,这是何等的轻功。当即长枪挑出,直刺这道人。却哪里刺得到这道人,听得这铃铛声,道人已到了身后。那道人却也没攻击黄蕴风,只是一阵怪笑,那笑声如半夜的成猫发情般,刺耳难听。黄蕴风身子未转,运气一口真气,一枪向着这笑声反刺过去,速度之快,力气之大,均是极致。这听得那道人一声怪叫,即便消失无影,黄蕴风转身过去一看,竟变成了另一个褐色道人。
那褐色道人是发抖的奸笑,整个身子随着声音抖动起来。便与同时,他手中褐幡已向黄蕴风刺来,黄蕴风一枪挡去,用力甚猛,那道人随着褐幡被黄蕴风枪力挡了出去,只见人影已没在了烟雾之中。
却见那褐衣道人从烟雾中爬了起来,又朝黄蕴风走来,待近些,已清晰的知道来者并非褐衣道人,这道人身着棕色道袍,手持棕幡,那笑声却似幽灵般的鬼叫,远处时,尚是慢慢的缓步走着,这近些时,竟又是一跃到了黄蕴风跟前。黄蕴风当机立断,一枪直刺过去,这道人随着枪影袭到,顿又出现到远方。在这道人身旁,便同时多出了三个道人,中间一黑袍道人乃是雷泽墨龙,黄蕴风识得此人,此人并无怪异的笑声,到时其余三人笑声诡异非常。忽听得那黄衣道人说道:“老子马宝鸣。”褐衣道人道:“哥哥宗清。”棕衣道人道:“弟弟……不……爷爷赵行凌。”雷泽墨龙道:“他们三人你认识了?我是祖爷爷雷泽墨龙。”
忽听得赵行凌辩解道:“我是他爷爷,你是祖爷爷,那你是我爹爹还是爷爷。这无论是爹爹还是爷爷,我都吃了亏了,你不能是祖爷爷。”宗清忙说道:“那我是哥哥,老马是他老子,便也是我老子了,老赵也是我爷爷了,雷神就成了我祖爷爷了。还是老赵说的对,我们分别是他的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才对。”马宝鸣也及时更正道:“对了,对了,我是他老子,老赵是他爷爷,我自然不干。”雷泽墨龙也急了,道:“不行,不行,我们应该是他的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和四爷爷。”宗清跟着摇头说:“这也不行,就一个奶奶,这么多爷爷,也不够分啊。”
黄蕴风见这四人竟是所谓的迷魂阵守阵大将,真是又惊又喜,这四人如此逗趣,黄蕴风也不禁笑的乐开怀。但又转念不可轻敌,趁着四人在争论不休,已然拍马一枪刺来,直取雷泽墨龙要害。四人大惊,雷泽墨龙倒是闪也不闪,四人手中四幡同出,对准枪尖,直击过去。黄蕴风心中甚是欢喜,暗忖这四人与自己比拼内力,自然是有差距的,这一枪势必要正取雷泽墨龙。结果哪里似料想一般,四人四幡重击,顿时迷雾四散,这四个道人已然不见。便在此时,黄蕴风觉得背后如被人重击一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好在有钢甲防护,不然这一击必受内伤不可。
敌暗我明,这四人的身法好生奇怪,黄蕴风哪里再敢轻敌。与烟雾中的四人屡次交手,这四个道人均可在危机遁形,而黄蕴风耳中风声一出,立即回枪反击,才免得被四人暗伤。这般过了十余招后,黄蕴风已渐感疲惫,如此下去,必败无疑。
如此又交了两招,黄蕴风依次用长枪避开。而在同时,顿觉胯下骏马无力,四蹄跪倒在地,黄蕴风也跟着摔下马来,重重的落在地上。眼前四幡俱来,黄蕴风弃枪拔剑,腰中软剑紧握掌中,一套“风柔剑法”瞬间从头到尾使了一通,那四条长幡本欲攻破黄蕴风的剑法,奈何黄蕴风掌中剑快,剑花成圆,将瘴气从剑风中送了出去,向四个道人袭面而来。这一套“风柔剑法”使完,已不见得四道人。黄蕴风心中稍稍落定情绪,四条长幡竟又从四方袭来,黄蕴风长剑挥出,与四方同时拆招。
若在平日,这四个道人的武功纵然胜得黄蕴风,也不至于将黄蕴风围在垓心。此时阵中,烟雾弥漫,四个道人的身法变化之快较之黄蕴风的剑法有过之而无不及。黄蕴风纵是如何拆招,始终见不得这四人的破绽,每每一剑刺去,道人便消失无踪。而黄蕴风身子待在原地,四个道人每一幡过来,必要挡过。如此又拆了五十余招,黄蕴风渐感体力不支,身上也被四个道人打中近十余次,已然是血染盔甲。
便于此时,只见一条长剑从阵外飞来,跟随着长剑的是一人身材微胖,黄蕴风定睛一看,这人不是许岱是谁。原来众人在城楼观战,许岱便执意要助战,许多余自是不依,许岱斩钉截铁地说:“要斩便斩,我暂时还不是天帮之人,大哥不出,我却出得。”说着,取了一杆旗子,纵身便跃下城楼,到的城高一半处,将旗子插入城墙,借势便稳稳的落在地上。一落地面,便疯狂般奔入阵中,寻觅了一阵,终于见得黄蕴风。
黄蕴风一见许岱,却不责骂,道:“好兄弟,今天我两怕是出不去了。”许岱手按长剑,道:“天地义气,同袍浴血,与君共杀。”说着,两人便与四人厮杀起来。
他们哪里知道,这四人武功虽不是很高,但在这阵中确似有不死之身。不但如此,这阵中确有千余人,黄蕴风所见四人乃是四个守阵大将,而与之交手的却另有其人,故而阵中之人总会源源不断,这迷魂阵一靠瘴气、二靠守将,不论多少人进阵,均可克服。许岱与四人交起手来,便觉得十分愕然,这一剑刺去,便是刺中了,这人却又能出现。然而许岱才拆了五招,便摇摇晃晃,已觉得头晕目眩,“噗”的一声便倒在地上,黄蕴风这才想到许岱并未服过曾明所给药丸,一入阵中,便被瘴气的毒性迷倒所致,黄蕴风大声呼喊许岱,许岱哪里听得到。黄蕴风看准许岱倒下位置,一边拆招,一边借势往许岱身边过去,好不容易走近,却哪里还见得许岱。黄蕴风大喝一声,怒气中烧,剑法变得愈狠愈猛,直取四道人。
困在迷魂大阵中,越是心急,却越是不堪,在一瞬间,黄蕴风似被击中十余次,已觉头重脚轻,眼花缭乱,心下念着便是与许岱一般结果。便在此时,只见四道黑影闪过,身法之快,世间罕见,三条身影围在黄蕴风周边盘旋,另一条身影扶起黄蕴风便倏地闪去。黄蕴风还未看清楚救人者的面相,那四条黑影便用眼布蒙住黄蕴风的双眼,待黄蕴风落地时,便已到了阵外,这四条身影倏地一声又钻回阵中。
城楼上众人见状,七月、侯佳川等人立即跳下,许多余也打开城门,众人扶回伤痕累累的黄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