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见势,哪敢疏忽,再次将折扇合起,别在腰间,掌中急速拔出长剑,提起一口真气,退至二楼走道。却见十二条长棍其势迅猛不减,七月尚未站稳,不敢接招,又一个闪身跃出,十二条长棍何等力道,又结结实实地砸毁了二楼的过道,顿时木板横飞、落在地上。十二名僧人接过长棍,依信宁所说的变阵,齐齐攻向七月。
七月左右闪烁,仍是被十二人围在当中,却见十二条长棍四面八方袭来,看似杂乱无章,肆无忌惮的乱打,但七月被困垓心,只觉棍风封锁,哪里是长棍十二条,似有百千长棍袭来,只是左闪右避,来回窜躲,身子在避开这百千长棍时,掌中长剑亦在格挡。分明见得长棍被长剑削断,但长棍的数量亦是未减。七月这才明白这阵法已将十二条长棍幻化成无数长棍,而自己长剑所削均是变幻所出,眼下要破棍阵,需在眼花缭乱的棍阵中寻到十二条长棍的本体,然则这变化之繁,任谁也判别不得。
正愁着破不得棍阵,七月双脚重重蹬击地板,顿时地板塌陷,七月也随着这塌陷的地板迅疾往下跃下,这才从棍阵中逃离。信宁接着喊道:“再变!”七月在空中急速飞驰,双脚方才落至大堂内,十二僧人又各持长棍追击而来,却见十二条长棍合并一处,如一根巨大的重棍向自己砸来,七月顺手抓起一条长凳,运起“拂穴兰花手”的十成功力,向这条巨大的重棍掷去,两者相撞,长凳断成碎片,那棍阵气势稍减,七月见此,瞬间连续抓起四五条长凳,依次向棍阵掷出,那棍阵是遇到长凳,均击得粉碎,直打碎这袭来的四五条长凳后,方才离七月甚近。七月见棍阵之势减弱,映入眼帘的是一棍巨大的长棍,便寻思这长棍确然是真实的本体,便持起长剑,大喝一声,身如梭子般穿向一条重棍。
十二条长棍见七月持剑挥来,信宁大叫一声:“变阵!”七月所穿越处,长棍尽皆散开,七月的身子直越过这棍阵,与十二名僧人照面而过,心中大喜,顿时变招,一招“海棠怒散”,瞬间无数个剑花散开,随着长剑与身体的跃过,数个僧人惨叫一声。待七月已稳稳的落在天井中央,只见有五六名僧人的僧袍上均染上了血渍,身上所受伤口极细极长,还在向外喷着鲜血。那几名僧人迅速撕下一段僧袍裹住伤口,十二条长棍依次排开,与七月对峙而立。
七月心中正寻思着这十二名棍僧,除了信宁的武功内力略微高明些,其他的武功均都不足一视,然这十二人联手却是无懈可击、攻势何等迅捷、劲道何等刚猛。定了定神,双手举起长剑,正欲纵身再去破阵,忽听得一人声音踱步至天井,淡淡说道:“好棍阵,让我来试试如何。”众人侧目过去,只见你光彩鲜丽的白衣男子缓步走至七月身边,黄蕴风定睛一看,这人不是汤贤生是谁。
信宁长棍重重点地,合十道:“阿弥陀佛,敢问施主尊姓大名。”汤贤生哈哈笑道:“在下汤贤生,想必你是没听过。”信宁道:“我等与这位施主有着杀师之仇,还望汤施主莫要插手此事。”汤贤生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只是淡淡说道:“你等棍阵确然了得,棍风凌厉,我想与你们比比内力。”
话音刚落,不由分说,汤贤生大吼一声:“金刚乘天”,双掌齐向十二名僧人发出,十二名僧人顿觉巨大的掌力迎面袭来,信宁喊道:“攻!”十二名僧人齐齐举棍纵身袭来。却见这十二名僧人在汤贤生头顶处围成一圈,每个僧人的左掌均抚在左侧僧人的肩上,右掌运力抵处长棍,十二条长棍真力直泻,与汤贤生的双掌定格。
七月心中甚是惊诧,这汤贤生的名字是从未闻及,怎地今日出手相助,再看汤贤生的掌力,刚劲浑厚,与十二名僧人联手比拼内力,如此便定格在一处,汤贤生也丝毫不占下风。七月缓缓的走向客栈大堂,取下那盆兰花,兀自看着兰花,也不相助汤贤生,只在旁边观战。
这十二名僧人定在空中,面上抽搐着,一股股的真力自丹田走向长棍,十二名僧人的真力又自左掌劳宫穴传至另一僧人的右肩肩井穴,十二人便浑如一人。这内力绵绵不绝,十二条长棍虽是木制,却刚韧有力。汤贤生练的是大力金刚神功,习练的便是刚硬的内力,“大力金刚神功”共有三路,这招“金刚乘天”是第一路硬气功的第六式,本身招式却也简单,讲究的便是内力气息的运行之法。内力如自体内源源不断的涌出。只觉这十三人身上散发着无可估量的力道。
汤贤生只觉得这十二人的内力甚是强硬,心中暗暗吃惊,自习得大力金刚神功以来,哪里遇到过这等内力。大吼一声:“破众生相”,改成这“大力金刚神功”第二路套数“破四相”的第三式。这一式掌法就甚是高明,内力空无一物,将众生视若无睹,激发体内假想不及的内力。双掌并出,十二名僧人顿觉掌风绕棍,袭面而来,信宁大惊喊道:“变阵!”
十二僧人从空中迅速落在地上,十二条人一字排开,十二条长棍聚集一点,抵向汤贤生。汤贤生强运真力,对准十二条长棍。十二人同时大喝一声,竟迫得汤贤生步步后退。汤贤生顿时纵身而起,一招“金刚移山”,双掌齐下,十二名僧人顿时排成一列,自后向前,左掌拿棍,右掌抚于前方僧人后背,最前一名僧人双掌握棍,硬接住汤贤生双掌。十二人真力一一传送,至最前那人时,已是刚劲至甚。汤贤生临于空中,被逼的节节后退。
便在此时,只听得几名僧人惨叫一声,倒伏在地,汤贤生见势,双掌运足真力,涌力击出,剩下的僧人被迫的退飞出去,横七竖八的摔在地上。原来七月在见汤贤生不敌十二人联手,又摘下数片兰花叶,捏成细碎,运气向这一列僧人掷出,本来这十二名僧人内力已形成一道防护,仍是任何暗器与掌力也无法近身,奈何七月这一掷,已倾注了十成真力,十二名僧人的屏障虽挡住一些叶子,仍有不少叶子划伤了僧人,汤贤生见阵法一破,一出掌即震乱十二人。
十二名僧人棍阵被破,被汤贤生一震,均受内伤。急忙爬起身来,靠于一处,十二人端坐地上,闭目运气。信宁端坐中央,说道:“你等也忒是卑鄙,暗中偷袭,算不得光明磊落,不是大丈夫。”七月淡淡笑着,也不说话,汤贤生稳稳的站在地上,道:“你等棍阵确实了得,合我两之力,也破不得该阵。”七月道:“这套‘伏魔阵法’共有十一套变化,是慧真老和尚所创,确是了得。”
说着,七月走向汤贤生,抱拳一揖:“今日多亏汤兄弟出手相助,看兄弟掌力,刚劲浑厚,内力修为均属上乘。”汤贤生淡淡笑道:“不敢。听他们称你兰花公子,想来你便是七月。我与你素昧平生,若不是看在黄帅的份上,自也不会出手相助。”七月惊道:“你认识黄帅?”汤贤生哈哈大笑,却不说话。他情知天帮中人对黄蕴风自是恭敬之至,七月若知黄蕴风在此,也必兴奋非常。
话说之际,黄蕴风便与南宫煜、孟小娇三人步出房中,陆锦之、楚香印见汤贤生以一敌十二人棍阵,也早已出房,只是不敢近前,如今破了阵法,也都行至天井处。黄蕴风方才步入大堂,还未进天井,七月目光已闪烁光芒,一个箭步上前,左手兰花放在地上,俯身跪下:“参见黄帅!”话语激动不已。黄蕴风扶起七月,说道:“七月,却没想到在此处遇见你。”众人见得七月与黄蕴风相见,均喜笑颜开。南宫煜也奔上前,与七月拥抱一番。
黄蕴风走近信宁,问道:“敢问这位师傅,七月与你龙华寺有何恩怨。”信宁强撑着长身而起,双掌合十,道:“想必檀越便是天帮的掌事黄帅了,小僧有礼。”黄蕴风也还了一礼。信宁说道:“一个月前,我十二人恩师,名讳慧真,在禅房打坐时,不幸圆寂,查验伤口时,确是被‘拂穴兰花手’所伤,便在当日,寺中也有人见到七月施主出现在寺中。”
黄蕴风转面看着七月,问道:“果真如此?”七月手中捧着兰花,说道:“黄帅在此,我自是不能妄言。天下间确然只有我一人使得‘拂穴兰花手’,而慧真大师也确系不是被我所伤。”十二僧人中的信严大吼道:“‘拂穴兰花手’是你的独门绝技,必然是你,还在狡辩。”信宁看了一眼信严,信严才止住不语。
黄蕴风说道:“我天帮行事虽独断独行,杀人掠货不在少数,却是秉公刑法,忘恩负义、恶贯满盈、臭名昭著者杀无赦,而对江湖中的豪客想来是敬佩十分。慧真禅师并无恶业,潜心研佛习武,与我帮众人均是佩服之至,又怎么会有杀手。七月也说凶手另有其人,想必事有蹊跷,可再追查,我天帮众人必然相助一臂之力。”
一僧人冷笑道:“你天柱魔帮乱杀无辜,又不是一次两次,试想天下间多少名士惨死,有几个十恶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