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成华既已应了,汤贤生抱着丁晓璐正欲大步踱去,聂成华却还没带路,只是问道:“我既已答应你等去见谷主,但烦留下姓名。”汤贤生觉得并不过分,便将一行四人的姓名身份都说了出来。特意强调了怀中的女子是自己妻子,并说了身患“寒毒”,需寻到寂灵子。聂成华拱手一揖,道:“果真都是蒙帮主的传人。若不是我家谷主闭关,再三与我们说不可打扰,否则也不会横加阻拦。”说着转向黄蕴风问道:“你等又是何人?”心里想着南宫煜方才挺身而出,想必也不是他们一道。黄蕴风先是介绍了孟小娇,道是杜贤弟子,再介绍南宫煜时,起先不敢说,但想到南宫煜在江湖上名声,也只介绍了南宫煜的姓名,只是说到自己时,略微犹豫一会,便在此时,汤贤生顿感诧异,问道:“敢问阁下与这位的南宫兄可是天帮中人?”
这话一出,竟是四下鸦雀无声,南宫煜哈哈笑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正是天帮散仙‘烟波钓客’,这位便是……”话没说完,黄蕴风抢道:“不错,我等都是天帮中人。”好在沉香谷与天帮并无仇恨,否则必然刀剑相加。汤贤生行至黄蕴风身旁,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黄蕴风犹豫不决,迟迟不知如何说法,汤贤生追问道:“可是天帮黄帅?”话音未落,黄蕴风尚未回答究竟,南宫煜抢说道:“这位正是黄帅。”
聂成华、冯茗滔等众人何等惊讶,齐齐向黄蕴风看去,只觉眉宇间英气不凡,果真一副将帅风范,汤贤生大为欢喜,道;“早些年,黄帅常去我家府上,只是没曾说过话,今日得见,确是三生有幸。”聂成华、冯茗滔也走向黄蕴风,抱拳一揖。聂成华说道:“久闻黄大先生威名,佩服佩服。敢问先生此来沉香谷却为何事。”冯茗滔跟着说道:“我们沉香谷与贵帮素来不曾交往,谷主也未曾结交先生。”黄蕴风轻轻笑道:“确然不错,我等前来也是为寻寂灵子。”此语一出,众人均是惊骇。汤贤生便问道:“这位孟姑娘既然是杜神医的爱徒,却又何为来寻寂灵神僧?”黄蕴风说道:“正是如此,才来寻寂灵神僧。”众人只道是杜贤要寻寂灵子,碍于黄蕴风威望,自也不好多问。聂成华、冯茗滔二人便带着众人越过左侧院门,在深谷林中穿梭良久,方才见得一山洞,聂成华让众人在洞口止步。说道:“谷主便在洞中。”
说着,便朝洞口朗声说道:“但烦上官兄向谷主请示,有几位朋友要见谷主。”只听得洞中一阵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回音缭绕,忽然厉声说道:“聂成华,难道你不懂规矩?”聂成华道:“老夫自然是懂的,只是这几位朋友确有紧急,不得不见谷主。”那声音更加严厉,道:“要见谷主,还需得问问我!”
南宫煜向聂成华轻声问道:“这里面是谁,口气这么大?”聂成华说道:“我沉香谷有四大护法,这位冯兄与我是其中二位,方才与汤兄弟过招的女子叫做万多蓉,是一位。这里面便是一位,名唤上官朝夕,也是帮主最信赖的人。”说着,还不住咳嗽,显然是被汤贤生伤的不轻。汤贤生见他咳嗽,也觉得有愧,低头不语,心里却又是万分着急,他深知丁晓璐这病是一刻不能耽搁。
聂成华再向洞口说了几句软话,上官朝夕却是答也不答。说话之际,陆锦之道:“要不让我去会他一会。”汤贤生却不做声,聂成华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只是陆兄要小心,上官朝夕的武功确是不可小觑。”
上官朝夕闻此,厉声道:“想你聂成华是要叛谷,联合外人对付我!”陆锦之已手拿弯刀,抢入洞内,只听得洞内刀剑相交之声,火光泵擦,闪出洞口,却不多时,陆锦之已被迫出洞外。众人见得陆锦之尚未站稳脚跟,又提刀冲入。
南宫煜征询众人意见,道:“只怕陆兄一人确难敌过,我进洞助他一臂之力如何?”黄蕴风也迟迟未说话,聂成华方才点点头道:“亦要小心才好,也切莫伤了上官朝夕。”说着,南宫煜便纵身一跃,尚未到洞口,却见陆锦之又被迫出洞外。陆锦之见南宫煜前来相助,心下放松一些,提起弯刀,与南宫煜同时闯入洞中。
洞内刀剑撞击声、大喝声以及剑光外泄,在众人看来,相斗了约了百十余招。汤贤生说道:“见这南宫兄跃入洞中的身法已是上乘修为,想来上官朝夕果然是好手,武功的确不弱。”楚香印拂了拂袖子,走向前头,道:“待我也进去助他两一臂之力。”说着,未待同意,便飞身而入。只听得其中掌风交杂,兵器相交,再斗得不下五十余招,终听不得打斗声音。
楚香印一身红衣走出洞口,说道:“上官朝夕已被制服了,大家进来吧。”众人方才踏步而入,待入洞中,见南宫煜与陆锦之二人反锁着上官朝夕,上官朝夕叫道:“谷主在闭关清修,切莫打扰!”又见聂成华,骂道:“若早知你有反叛之意,早就杀了你。我第一个便不饶你。”又见冯茗滔一起进来,叫道:“你也随他反了?”
众人只不理他,只留下冯茗滔与他解释,却也不见效果。
话说陆锦之与南宫煜将上官朝夕扣紧,众人步入洞内。黄蕴风起先进入,见一人双眼微闭,坐禅席上,头发衣服一般花白,一身灰袍与洞中相称一色。黄蕴风尚未说话,汤贤生已步入,连忙双手作揖,道:“张谷主,打扰清修,我等实不该如此,望请见谅。”却见那人动也不动,依旧双手合十,兀自念着经书。
聂成华在身后俯身跪倒在地,说道:“谷主,树下实在罪不可赦,但这两位在江湖中我也实在佩服,一位是天帮掌事黄蕴风,另一位是丐帮帮主蒙老西的弟子汤贤生。”却在说到黄蕴风名字时,张寒衣便微微睁开眼睛,盯着黄蕴风,端坐原地,双手合十说道:“黄帅叱咤风云多年,只是鄙人早已皈依,不闻江湖世事。望黄居士体谅。”
黄蕴风闻得此言,得知张寒衣却已度入空门,也双手合十,道:“我佛兹悲,望谷主体谅,我等前来,只是想寻找寂灵神僧的下落。”张寒衣这才缓缓起身,慢步走向黄蕴风,说道:“黄帅言重了,寂灵子来过谷中,与我数日论禅,却早在十日前便离去了。”汤贤生急忙追问道:“敢问谷主,寂灵神僧去向何处。”张寒衣道:“我等众生,且不问天下如何,是大是小,却不相干,寂灵神僧去了,或许只在面前,或许在天涯海角,却是我所不知的。”汤贤生思索片刻却不明其意,忙追问道:“那寂灵神僧的行踪你可知晓?”
张寒衣踱步洞中,淡淡的说道:“天下本不大,诸位何必如此执着。”汤贤生还想继续追问,却见得黄蕴风向他摆手,却又没问了。张寒衣走了数步之后,缓缓的坐回原地,全身放松,又在坐禅。
黄蕴风向着张寒衣一揖,说道:“既然谷主不愿透露,我等自不会追问,就此别过,还望谷主不要为难聂大哥与冯兄弟。”张寒衣闭门说道:“你等去吧,该为难的,不该为难的,始终都不是尽然。我潜心如此,又何必去追究江湖的是是非非。”
话刚说完,黄蕴风众人正要转身出去,便听得张寒衣轻轻的说道:“黄帅,我二人重逢之日或举日可待,到时你若肯再回谷中,我自当前去接应。”黄蕴风听到张寒衣说道前去接应,顿时想到“梵音大阵”“河洛迷香”“五色天书”,便问道:“你是修心之人,怎地有这杀生之意。”张寒衣说道:“杀生确我所不欲,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怎会有杀生之意。”黄蕴风笑了笑,将进入谷中的三个阵法均说了一遍,张寒衣淡淡笑道:“这么说来,众位怕是误解了,我给自己创造了六关,称作‘六入空门’,对眼、耳、鼻、舌、身、意的一种修炼,望自身能早日六根清净。你等所经历的的关卡均是我修炼之所,谷中众人确将我的修炼阵法摆布在之外,却也不想外人打扰我,至于杀生,却不是我所欲。”
说着,黄蕴风连连点头。却听张寒衣接着说道:“你等只接触了‘眼’‘耳’‘鼻’三关,却不知‘舌’‘身’‘意’是何故,若要见识,我可带大家一起看看。”说话之际,谁敢搭话,均知前三关便使得人进退两难,想来这修炼的方式却不是谁都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