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那个男人都一声不吭,只是泪流不断。
长汀边帮他擦药,19边扯起一丝笑,开口劝道:“大哥,咱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可不能这样,天大的事也得担着,哭可就脓包了。不是有那么句话么,牙齿天天晒太阳,心情才不会缺钙么……”
那人的醉眼里,似是闪过了一丝光芒。
“这位大哥,这瓶药我就送你了,你就别伤心了。你也是来喝喜酒的吗?要不要我……”擦完药,长汀把那瓶伤药塞到了那男子手中。
还不等她话说完呢,地上那男子就忽的挣扎着站起了身。
黯淡的月光从他的面庞上一掠而过,长汀微微晃神。
好像……
那男人身形很高大,一言不发的瘸着腿,往假山外走去。
长汀知道他的脚扭的不厉害,站在那里发了会儿愣,转身向假山的另一边走去。
出了假山,她就往园外小跑而去。
老头儿恐怕要疯了,就他那性子,可不听自己是不是助人为乐去了。
跑着跑着,她意识到方才跪地时把衣服弄脏了,便放慢速度,边走边甩手拍打膝上的尘土。
啪!
一个物件飞了出去!
她死的心都有了!
装药丸的荷包被手甩到,飞向了旁边的池塘中。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剩下的阴阳颠倒丸,都在那里面放着呢。
定睛细细一看,她心稍安。
这池塘里满是枯荷叶,她的荷包就躺在离池边较远的一支上面。
她走到那离荷包最近的一个地方,想法子把它拿回来。
伸手是够不到的,她有心跳水,可这是来参加喜宴的,水淋淋的一身,算是怎么回事。
但那荷包是非拿回来不可的。
盯着那黑黝黝的池水,她心里一阵懊恼。
就在她打定主意,要跳下去时,忽的,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喂,你蹲在那里做什么?”
她起身回看,一个十五六岁的锦衣少年正站在不远处。
花树的影子遮住了那少年的面庞,让她看不真切。
“我的荷包掉荷叶上了,正想法子把它拿回来呢。”长汀皱眉,愁苦的说道。
那少年走了过来,长汀看清了他那清俊的面容。
“不就是个荷包么,再找人做一个就是了。”那少年朝荷叶上瞥了一眼,无所谓的笑道。
“那荷包是不打紧,关键里面的东西不能不要。算了,我还是下去捞上来吧。”长汀蹙眉一思,开始解外衣。
“这池里的水很凉,而且,会弄脏衣服的。里面的东西,有那么重要吗?”那少年看向长汀,显然对她的行为很不解。
长汀无奈苦笑,手上不停的解着衣带,“是很重要。”
那少年听到了她的低咳声,“你在生病?”
“没关系,已经快好了。”长汀抬眸冲他笑了笑。
“你等等。”那少年抬手阻住了她,“我让人来帮你捞。”
长汀停手,看向了那少年,“你……”
那少年回身,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你帮她捡回来吧。”
“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还不等长汀看清树下那个身影呢,只觉一股劲风从身畔吹过,下一刻,她的荷包就到了面前。
“呃……”长汀惊诧的看向了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大内侍卫,“谢、谢谢……”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乱逛?”那少年站在池边的大石上,居高临下的向她问道。
“我是来参加喜宴的,不小心误入了这个园子。”长汀觉得这少年身份不一般,怕私自入这园子是禁忌,便急着要离开,“多谢你帮我取回了荷包,我这就走了。”
“你是谁家的?叫什么名字?”那少年似是对她很有兴趣。
长汀硬着头皮回道:“在下百里长汀,是无忧谷弟子。”
那少年闻言蹙眉,低头小声嘀咕,“无忧谷?原来,是他的人……”
“耽搁久了,恐我师父会着急的,后会有期。”长汀冲石上的人拱了拱手。
那少年微笑着点了点头。
长汀把荷包系回腰上,急急跑开了。
有乌云遮月,蜿蜒的小路更加的昏暗,她不得不减慢了速度。
忽然,一股异样袭上心头。
止步间,猛然侧眸!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旁边的林木中,有一双微诧的眼眸。
“是谁?!”
她纵身一跃,跳入那茂密的林木中,就向那抹红衣追去!
速度太快,眨眼间,那片红衣就没了踪影。
不知那人已跟踪了她多久,长汀的心里很惊异。
“师弟。”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长汀硬生生停下了飞奔的脚步,转身又惊又喜的向来人跟前跑去,“大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子穆朝红衣人消失的方向瞟了一眼,皱眉道:“我来宫里寻师父,方才,师父见你不知去了哪里,就命我来找你。”
长汀吐舌,随即又往身后张望去,“刚才,有个人在跟踪我……”
“说不定是这宫里的人在逛花园,快走吧,别让师父等烦了。”
长汀最不敢跟自己的大师兄较劲,一听他这话,忙乖顺的点了点头。
“大师兄,你怎么来皇宫寻师父?明日要跟我们一起回无忧谷吗?”严子穆走的太快,长汀直接拽住了他的衣袖,放心的跟着他在花园里一阵疾走。
严子穆边走边扫视四周,“我来跟师父见一面,就得马上离开,过段时日,才能回无忧谷。”
长汀不悦撇嘴,“你怎么这么能在外面胡逛,也不知道回去看看我……”
闻言,严子穆放慢了急匆匆的脚步,看向长汀的目光里,透出了些许疼惜,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再过不久,师兄就回去看你,给你带好多好吃的。”
长汀的唇角上弯,嘻嘻的挽住了他的胳膊,“这还差不多。”
严子穆的眼中涌上了笑意,走了没几步,他又忽的开口道:“师弟,你性子开朗,跟谁都能聊的来,但记住师兄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长汀一脸的茫然,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但眼珠一转,想着师兄说的总是对的,就欣然的点了点头,“谨遵大师兄教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