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智解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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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劲点头,对于平乐的指令毫不犹豫的执行。只是让他近前些,以他的功夫,自然不算难事。
这小儿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这般迅速的看出症结所在。何劲不由得在心底佩服。刚才他听到这个消息,可是被吓得一身冷汗,饶是他自认跟在公子身边算是见过些世面,可突然遇到这种事,他亦急的六神无主。可这小儿竟然指挥若定……真丈夫也。
见何劲悄然上前,平乐转身迅速向营房而去。
虽然时间紧迫,可她看的很清楚,这些平民皆是男子。而以精壮男子居多。
他们是家中的顶梁,因担忧妻儿,是最容易被蛊惑挑唆之人。他们之所以行些险招,亦只是想让自己的妻儿能活命。
那她就顺水推舟……
***
离得远时,何劲只觉得城门前人头攒动,直到真的置身其中,何劲不由得惊出了一身汗,平日里懦弱的平民手执刀棍,暗夜中,眼睛仿佛沾染了血光。他们或砸或砍,一幅不进城门势不罢休的样子。
何劲眼尖的发现几人叫嚣的声响尤其大,可手上的动作却是花哨的。
他不由得再次在心底佩服平乐的审时度势。
看清楚挑头之人,何劲将自己隐在平民中,伺机而动。
相比何劲,平乐遇到的困难更大……那些目不识丁的妇人一门心思的仰仗自家男人,她们虽然在心底感激平乐,可她们自幼便被教导妇德,忤逆自家男人的事她们是万不敢行的。
回到宿营之地,平乐只看了这些妇孺一眼,转身便走,一眼她便己知,这些妇人不会为她所用。
刚才那一刻,她甚至在想自己这般为庶民付出值是不值?明明她可以跟随殷裔离开的,殷裔所谓的试炼她己过关,明明不必趟这浑水的,可就是这些妇人们匐在街边痛哭,便是她们绝望的眼神让她选择留下,冒着生命危险留下。可她得到的是什么?
名利?
在生命面前,名利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刻,平乐心中不由得生出凄凉的感觉。虽然殷裔其人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般高雅如仙,虽然他也有着些许的邪恶本性,可在地动那样的灾祸面前,他本能的将她护在身下。甚至离开时,眼中那些许的不舍亦是真情实意。
可这些庶民呢?轻意的便被人蛊惑,轻意的选择挺而走险。
或许,是她太过托大了。她自诩可以未卜先知。可人心,却是无法卜算的。
前世,她只是一个无知女郎,今生,她想要摆脱愚蠢的名头,想要活出一番新天地……可是难,真的很难。
淮阳城中。
城主府……
一早便被吵醒的淮阳城主脸色很难看,幕僚们一个个前来进言,无非是让他拿出城主的威仪来,最好给那些庶民一些颜色,好让他们安份些。
做为城主,他素来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就算是殷五周九那样的贵公子,对他也是彬彬有礼的。所以他素不把那些庶民看在眼里,如果不是殷五在此调停,他才没心思管那些庶民死活,全部逐出城去便是。
可就是因为殷五,那个殷家谪仙公子临走之前有所嘱托。
让他无论如何照顾那个来自楚国的小儿……
他早己听说那个楚国小儿混迹庶民之中,觉得那是一件相当失身份的事。却不知为何得了殷五公子看中。虽然得到嘱托,却也并未放在心里。后来观那楚国小儿倒是真的把那些庶民安抚的很是妥当。
连地动过后的瘟疫也没有蔓延之势。
他本打算离开准阳的,可看淮阳还算安稳,便留了下来。不想那些一早便听到庶民集结在城门滋事,嚷嚷着要淮阳氏族拿出粟米来,这怎么使得?
氏族与庶民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粟米是各家留着自用的,哪有白白拿出的道理,更何况那些庶民的死活与氏族有何关系?
那些光脚汉子们真的要反天了……
他有心杀鸡儆猴,可却吃不准这些庶民是受谁指使。会不会是那楚国小儿,见没了粟米便生了异心……可那小儿是得了殷五公子看中的,当真敢行如此胆大之事?如果不是他,这些庶民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
正在猜测着,有脚步声急急奔来。
“不好了,不好了……”一叠声的不好了,淮阳城主心情本就恶劣,这一叠声的不好了进耳,更是觉得心里堵塞的难受。
“何事?以至君如此慌乱?”见跑进来的是一个自己颇为倚重的幕僚,淮阳城主按捺着性子问道。
那幕僚三十几岁,一幅文弱书生样子,因深知准阳城主喜好美色,整日便想尽办法为城主寻美,也真的寻过几个貌美女郎,因此很得淮阳城主的心。可他哪里见识过这般万民空巷之景,尤其是城墙薄弱之处己被那些庶民捣鼓出一个洞,用不了多久,那些庶民便会像蚂蚁一样涌进城中。
“城主大人,那些庶民……庶民,闯进城里来了。”
“什么?”淮阳城主闻之,噌的一声起身。脸色瞬间难看的仿佛谁偷了他的女人……
***
厄难在前,谁带她向后?谁又能为她劈开一路荆棘?没有,没有人。没有人能在此时化解这场灾难。只有她自己。平乐不是个遇到困难便自哀自怜的人,就算前路再艰险,除了前行,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回到自己住的帐篷,她草草写了封信,让营地外的护卫想办法送进城中。
她相信,就算淮阳城门大闭,那些被淮阳城主派来此处的护卫也有办法与他取得联系。如非必要,她并不想与淮阳城主打交道,那是个让人一见生厌的人。
护卫有些犹豫,平乐没有试图劝解,只是用眼睛平静的看着那护卫。便是这样平静的眼神,让那护卫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一股惧意,他可以说是一路看着这楚国小儿将这些无家可归的庶民安抚,看着他一路坚不可摧,哪怕倚重的殷氏谪子离开也没有撼动分毫……最终,护卫伸手接过信笺。
平乐笑了,笑的薄凉。
她曾暗中着何劲打探过这些护卫的底细,唯有此人即无亲人被困此处,亦无族人身在城中。这样一个来历不明之人混在身边,又想到她这一番布置,那个素来刚愎自用的淮阳城主竟然没有问津……
果然,那淮阳城主派了人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