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出了人群,只对着那小伙计匆忙说道:“这会子里头正乱呢,你且快些回去罢。”
那小伙计红着眼睛,只冲着壮士拱了拱手,口中带着哭腔道:“多谢好汉帮小的解围……以后若是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好汉尽管开口……”
壮士扭头去看人群里的宋如是,只随意的冲着小伙计摆了摆手,那小伙计便又拱了拱手,而后方才去了。
小伙计走了两步,又回头去看壮士,只看那壮士又挤入了人群,他眼睛一红,而后回过头去,飞奔去了。再说壮士方才挤了进去,就撞见了宋如是。
“你还不快走!”宋如是正在那人群当中,旁人尽皆低头去找银子,偏她挺直腰板站着,于是于人群之中甚是醒目。
“娘子……”壮士想要劝宋如是离开,偏又不知该如何相劝。
“奴家无事。”宋如是展颜一笑,又冲着壮士摆摆手,壮士于是走了,他走了两步到底放心不下宋如是。于是只绕到了后巷,而后趁着没人的功夫上了墙头。
且说这厢大家伙儿都在捡银子,偏那椿儿捂着腰下,面上又气又恼,她叫嚷了嗓子,偏没有人听见。
椿儿又羞又气,只看身边挤着的那汉子,于是张口就骂,“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这会子趁乱做下流的勾当!”
那汉子方才瞧见有人朝着椿儿脚下指了一下,于是只低头在椿儿脚下寻摸,谁知冷不丁的听到椿儿叫嚷,于是抬头去看椿儿。谁知道椿儿竟是个性子急躁的,抬手就给了这汉子一巴掌。
“啪”的一声,像是一朵浪花,很快就没入了人声之中。
那汉子冷不丁的挨了个耳刮子,于是直起身子看向椿儿,口中气恼道:“你这小丫头做什么?怎地平白无故就要打人!”
这汉子的声音方才落下,那厢妇人的声音就高了起来,“是哪一位竟然还打奴家的相公!”
那汉子冲着妇人努了努嘴,那妇人并未瞧见,她很快就瞧见了人群里头站着不动,一脸怒火的椿儿,于是便挤了过来,她人还没有走过来,口中就先叫嚷起来,“你这丫头片子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打奴家的相公,你莫不是不想活了不成?”
“他方才……方才……”椿儿到底没有成亲,那一句“摸了奴婢的屁股”总不好说出口,她说不出口,那厢妇人却是连珠炮的数落了起来,“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是个什么鸟!你便是要讹人,也先要瞪大了你那狗眼,再不济了你也出去打听打听!我看你是后背梁长疮骨脐眼流脓——坏透了!”这妇人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一走过来,就去推搡椿儿。
椿儿被那妇人推了两下,那些个难堪的话倒也能说的出口了,“你这妇人好不要脸,你方才说被人摸了屁股,那会子这个孟浪的一句一句的给你递话,这会子你倒是说出真相来了,原来这孟浪的竟然是你家相公!”
这会子正是热闹的时候,地上的银子牵动着众人的心思,这厢叫嚷了几句,才有人抬头去看。
这其中就有方才白得了二钱银子的婆子,那婆子合着已经得了二钱银子,心里头好歹有了倚仗,再说这会子众人争来抢去,她这身子骨儿也抗不过去,于是便起身看起了热闹。
“奴家……”那妇人噎了一下,便又扯开了嗓门,“你这丫头片子,奴家且问你一句,你为何要打奴家的相公!”
椿儿看这妇人的架势,心里头也来了火气,于是也气愤道:“你且问问你家相公奴婢为什么要打他!”
那汉子这会子功夫,才见缝插针的说了句话,“我倒不知你为何要打我!”
椿儿简直没有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只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口中气咻咻的说道:“方才你分明是……摸了奴婢……”
这话一出,那只顾着低头找银子的,这会子功夫又抬头几个,那妇人双手叉腰,先狠狠瞪了那汉子一眼,这才冲着椿儿急声道:“你这丫头长的灰头土脑,一看就是乡下来的丫头,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模样,只当这全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
椿儿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发颤,“分明就是你家相公……方才拧了奴婢两下……这会子倒是不敢承认了……”
“奴家的相公可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毛头小伙子。”妇人嗤了一声,“看起来好端端的姑娘,什么不学偏要学人讹诈。”
椿儿心里头又气又急,转头看见了那婆子,便瞧见救星一般扯住了那婆子的手,“你这婆子方才就站在奴婢身边,你倒是快些给奴婢说上一句公道话啊?”
那婆子慌忙摆了摆手,“老婆子老眼昏花的,方才什么也没有瞧见,再说大家伙方才都在捡银子,真真没有瞧见姑娘这一处。”
椿儿怎知这婆子竟是一推三不知,于是口中急声道:“方才没有捡银子的时候,这一处只有这孟浪的一个男人,怎地你竟不知道?”椿儿许是气急了,只口中气道:“当时你还说这汉子长的不像好人,这会子你倒是说你不知道了。”
那婆子可不愿牵扯到这其中来,于是只摸了摸怀里头的银子,口中叹了一口气,“这人一老,就觉得站不住身子,这会子功夫,便觉得腰酸腿疼,这眼看又到了做午饭的时辰了……”那婆子边说边走,很快就挪到了一人开外的地方,“老婆子还得回家做饭去,这就不看热闹了……”
那老婆子朝着人群挪了过去,椿儿想要去拉扯那婆子,却被妇人先了一步扯住了胳膊,“你这丫头片子莫不是想逃不成?”
这妇人方才就发现跑了壮士与小伙计,此番正是气恼的时候,正巧这椿儿撞在枪口上,于是便把那一肚子的火气都发泄到了椿儿身上,“你这平白无故的诬陷奴家的相公,这会子的功夫你便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那汉子趁机不依不饶起来,“你无缘无故的败坏我的名声,总要给个说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