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不过咱们姐妹二人说说罢了,合着她们二人也没有走到一处。”媒婆张氏庆幸道:“这姑娘奴家也见过,真真是个好姑娘,就这性子跟你家这穿云也是绝配。”
媒婆张氏这么一说,张婆子倒是犹豫起来,这姑娘真真是个好姑娘,但若是配给了穿云,岂不是打乱了本来的计划?
于是张婆子想了想,方才开了口,“按说这位姑娘却是个好姑娘,只不过我家穿云实在有些挑剔……”
屋顶上的穿云听得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方才自己还是张婆子口中的“野路子”,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成了“我们家穿云”?
穿云心中恶寒,自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竟是宁愿当个“野路子”,也不愿当那张婆子的“我们家穿云”。
且说那媒婆张氏做惯了这行,于是徐徐说道:“若是这穿云挑剔的话,奴家还知道个姑娘,这姑娘定然能让穿云满意。”
张氏说话间,端起茶盏,眉飞色舞的说道:“说起来这位姑娘可真真是个好姑娘,奴家这些年也算是见过不少姑娘,这位柳儿姑娘可算是拔尖儿的姑娘。”
“且说这柳儿姑娘,她爹是个教书先生,娘亲是个绣娘,这柳儿姑娘从小就是个知书达礼的,又因为娘亲的缘故,那一手绣活儿做的可谓是巧夺天工,比那天上的织女也差不到哪里。”张氏说完,歇了一会儿,一口气喝完了手中茶盏。
张婆子又殷勤的给这媒婆张氏续茶,口中更是惊奇道:“这般品相的姑娘,那家里头的门槛岂不是都要被人踏破了去?”
“这是自然,不瞒姐姐说,便是金吾卫里也有相中这姑娘的,只不过奴家跟这姑娘的母亲素来熟识,所以她家母亲特意让奴家帮着选个如意郎君。”媒婆张氏得意道:“这柳儿姑娘的爹是个端方之人,不欲攀附权贵,只想着让柳儿姑娘能够平安喜乐,度过这一辈子也就是了。”
“所以,奴家一直仔细为柳儿姑娘留意着,就那些个镇日里斗鸡遛狗的,莫说是家里头家财万贯,仆役成群,柳儿姑娘可是看也不看。柳儿姑娘是个有主意的,所以奴家也愿意成全柳儿姑娘。奴家只想着为柳儿姑娘寻一个知冷知热又英明神武的,这样也能护着柳儿后半生的周全。”
张婆子点了点头,口中附和道:“这柳儿姑娘还真是个好姑娘,这般的好姑娘就该找个性子安稳的,最好是家里头有些祖业的,如此一来,这小两口也能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对,就是这个理儿。”媒婆张氏搁下了茶盏,又拿起了古楼子。
“可是我们家穿云,只怕是入不了柳儿姑娘的眼……”张婆子不由为难起来,“我们家穿云虽说是样样都好,只不过性子有些古怪,平日里不爱跟人说话,没事儿就爱去平康坊里走动……”
媒婆张氏微皱眉头,“穿云这厮也太不知道检点了……”
“现在的年轻人说不准,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张婆子无奈道。
“既然如此,那这柳儿姑娘绝对不能跟这种人在一处,不然奴家可算是造了大孽了。”媒婆张氏摇头道,“既然这穿云这么喜欢去平康坊,奴家这里倒还真有个适宜的姑娘……”
“这姑娘为人如何?”张婆子追问道。
“这姑娘的模样很是标志,大眼睛小嘴唇,身姿婀娜。”媒婆张氏含笑道。
“那这姑娘性子如何?”张婆子急切道。
“这姑娘的性子很好,平日里最是热情,但凡谁人需要帮助的,这姑娘定然毫无二话。”媒婆张氏又说道。
“这姑娘倒是个菩萨心肠……”张婆子突然有些不满意。
“老姐姐这话倒是说对了,这姑娘真真四个菩萨心肠,莫说是三姑六婆,便是不熟识的人跟她开了口,她也是不忍让人难堪,想方设法也要帮人办成了此事。”媒婆张氏意味深长道。
这一日的天气很好,张婆子与媒婆张氏促膝坐着,头顶有树有蓝天,身旁有茶有糕点,两人一个说一个听,从上往下瞧着,倒也是其乐融融,岁月静好。
穿云勾着头,看向两人。
悟空勾着头,看向两人。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穿云身上穿着的姜黄色的袍子,头扎璞头,竟也带出了一些风度翩翩。
再看悟空,也不知道它听没听懂,只不过时不时的探头看看说话的二人,又时不时的扭头看向穿云。
穿云跟悟空对视了一眼,不得不承认,从悟空的眼中竟然看出了一抹同情。
穿云伸手弹了悟空个脑瓜崩,悟空歪头一躲,而后爪子平移,登时离开穿云一尺远。它冲着穿云做了个鬼脸,那厢张婆子又开了口,“这位姑娘倒也不错,只是这般好的姑娘,只怕会看不上我们家穿云……”
“这位欢儿姑娘定然能够看得上穿云。”媒婆张氏笃定道。
“这姑娘怎么叫了这么个名字?”张婆子嘟囔着说道:“你又如何肯定这欢儿姑娘定然能够看上穿云那厮?”
房顶上的穿云听着张婆子口中的“穿云那厮”,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泰然自若。
媒婆张氏只做没有听出张婆子口中的变化,只口中笑道:“这欢儿姑娘定然能够相中穿云的缘故,是因着这欢儿姑娘能够挑选的余地并不多。”媒婆张氏压低了声音,凑到张婆子耳边说道:“这欢儿姑娘之前是旁人的外室……”
张婆子一惊,接着面上一喜,口中不由精细道:“这欢儿姑娘既然是旁人的外室,怎么如今又要说亲?”
“说起这个来,就要说到欢儿姑娘这副菩萨心肠了。”媒婆张氏口中徐徐说道:“这欢儿姑娘坏事就坏到了这菩萨心肠上,她本是个富户的外室,之后因着菩萨心肠的缘故,便跟那院里的管事混在了一处。”
“按说那富户对她我不错,不仅给她置办了宅子,还给了她铺面,那铺子就是寻常的杂货铺子,按说铺子里头有管事的张罗,这欢儿姑娘只等着收钱也就罢了。”
“莫不是其中又有了什么变故?”张婆子急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