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睡了一夜的桌子,石娘“投桃报李”准备了早饭,而后两人也就算是和好如初了。
郎中与石娘和好如初之后。两人每日里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很是恩爱。
石娘这厢心情好了,那厢厨艺就“蹭蹭”的往上涨。
再说宋如是肚子一日大似一日,她也越来越怕冷,到最后直接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李诃每每踏进家门,就有种不知春夏秋冬,又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这外头寒冬腊月,屋子里头却是一片春意盎然。
案几上点着两盏油灯,这屋子里头亮堂堂的,暖和和的,宋如是坐在案几旁,手里拿着个话本子看得正香。按照惯例,那话本子的封皮依旧是才子佳人,相依相偎。
宋如是头发挽成了灵蛇髻,面上粉黛不施,只在鬓边簪着一朵黄芯的梅花,她脸颊微微泛红,许是看到了关键处,至于李诃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全然不知。
“阿如可是看到了浓情蜜意之处?”李诃脱掉外头的袍子,露出里头的圆领澜衫。
“可不正是到了要紧处,你说这酸秀才,明明看上了这刘家小姐,偏偏端着架子,不肯主动搭讪。最后少不得这刘家小姐使计来了一出苦肉计,这才互相表明了心事。若非这刘家小姐是个性子爽朗主动的,只怕这桩姻缘就要成一段憾事了。”宋如是边看边说,话说一半,又觉得不对,于是抬头去看,正撞上李诃含笑的眼睛。
“郎君何时回来的?”宋如是搁下书,起身去迎李诃。
“不过刚回来罢了。”李诃小心扶着宋如是,眸光却是看向宋如是的小腹。
宋如是自打肚子越来越大之后,之前的衣衫显然不能穿了,于是就重新做了几身合身暖和的裙子。
她身上这襦裙乃是自家铺子做出来的,样式与寻常的襦裙略微有些不同。
寻常的襦裙上身穿的短衣和下身束的裙子合称襦裙,是典型的“上衣下裳”衣制。上衣叫做“襦”,长度较短,一般长不过膝。
襦裙以裙腰之高低,将襦裙分为齐腰襦裙、高腰襦裙、齐胸襦裙。以领子的样式之分将襦裙分为交领襦裙和直领襦裙等。按是否夹里的区别,襦分为单襦、复襦,单襦近于衫,复襦近于袄。
宋如是这件桃粉色的复褥,并非寻常的交领或是直领,而是圆领,许是觉得脖子处空落落的,于是又在脖颈处围了个毛绒绒的围脖。
她这一身极为保暖,瞧起来又毛绒绒的,甚是可爱。她自打入冬之后,脸上虽是粉黛不施,却是白里透红,气色甚好。她搁下手上的话本子,又随手抱起了汤婆子。
李诃好笑道:“阿如,这屋子里头这般暖和,你怎地还穿的这么厚?”
“厚吗?”宋如是瞧了瞧周身上下,一拍脑门,说道:“我说怎么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原来竟是忘记带披帛了。”
她说着,转向里间,在里间摸索了一番,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披上了一条杏白色的披帛,手上依旧抱着个汤婆子。
“多谢郎君提醒,我说方才怎地了冷飕飕的,此番倒是好了,一点也不冷了。”宋如是心满意足道。
李诃感觉背心处微微冒汗,只能迁就着宋如是,笑道:“阿如不冷,就好。”
宋如是瞧着李诃,越瞧越是欢喜,于是搂着李诃的腰,抬着头去看李诃。她看了一会儿,口中问道:“郎君,你怎么出汗了?”
“许是瞧见阿如,太过激动的缘故。”李诃笑道。
宋如是捶了李诃一把,又抬头问道:“郎君的背上的衣裳怎么也湿了?”
“也是因为太过思念阿如的缘故。”李诃又回答道。
宋如是踮起脚尖,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又要伸手去摸李诃的胸口,“郎君你怎么发了一身儿的汗,快些让奴家瞧瞧。”
一个要扯衣裳,一个紧紧护住,两人正纠缠间,房门一推,石娘笑呵呵的进了屋子。
“娘子,你今夜想吃些什么?”石娘也不抬头,急吼吼的进了屋子,一路走了进来,等她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立在了宋如是,李诃两人的身前。
一个屋,三个人,六目相对。
最尴尬的倒是石娘,石娘做贼的一般的,低头,转身,飞奔而去,不过是一息的功夫,她已经出了正房,掩上了房门,双手扶腰,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石娘,你这是做什么?”斜刺里一道声音,从暗处传了出来。
石娘使劲捶打着胸口,口中低声道:“郎中,你这是做什么?你可吓死我了!”
“你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怎地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郎中从暗处走了出来,关切的看着石娘。
“方才实在莽撞,没头没脑的撞了过去,正瞧见……正瞧见……”石娘欲言又止。
“石娘你究竟瞧见了什么?”郎中不由好奇道。
石娘左右看了下,又扯着郎中走到游廊里头,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方才瞧见郎君与娘子在拉拉扯扯的……郎君的衣裳都被扯开了……还露出了白嫩嫩的胸脯……莫说郎君平日里瞧着瘦巴巴的……没想到看起来倒也健壮的很……”
石娘话未说完,郎中就越过她,去了正房。
郎中立在门口,单手推门,而后目光始终盯在门前的第一块儿青砖上,口中朗声道:“郎君,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何事?”李诃声音透着几分急迫。
“我有急事找郎君。”郎中硬邦邦的说道。
“你若有事,就尽管说来听听。”李诃又说道。
郎中进不得,退不得,又不好抬头,只口中犹豫着说道:“郎君应当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叫做过犹不及……娘子好歹怀着身孕……郎君若是急不得……不妨出门走走……这样也能修身养性……凝神静气……”
郎中犹犹豫豫,又一口气的说完了这句话,而后掩上房门,自始至终都没有朝屋里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