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诃从怀中掏出一枚荷包,又把那银票放入荷包中。这才吩咐清风继续去王家保护宋如是,并且定要把这荷包交到宋如是手中。
清风怀着悲愤的心情嗖的一声消失不见,接着又嗖的一声出现在宋如是跟前,声音僵硬地转述了李诃的话后便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宋如是晒笑一声,便掏出荷包之物看了起来,先是一张银票。
看样子正是自己封进信中的那张,这银票陪自己度过了多少日夜,她自是能一眼认出。
接着她又从荷包中掏出一个蛾子,没错,就是飞蛾扑火的那种蛾子。
这蛾子一出,把个春花唬得一跳,大公子这是何意?莫不是要娘子小心,有人要出幺蛾子了?
宋如是自己也是一怔,她拿着蛾子走到院内,对着太阳细细观察,在看到蛾子翅膀上的一抹血『色』后不禁失笑起来。
这蛾子原是味名叫红娘子的中『药』,只因这红娘子翅膀上带的一株红『色』,所以也被人称为“新娘出嫁”。
如此隐晦的传情达意,也只有离合君这般钢铁直男能做的出来了。
话说这年月没有个医学常识都不好意思都不好意思跟人谈恋爱了。
既然离合君给自己出了难题,自己也得回报一二才可。她顺手从院中桂树上扯下一截桂枝,信手装入荷包中,她又喊了黑着脸的信使清风出来把信传给李诃。
李诃拿着从荷包中取出的桂枝,沉『吟』片刻便笑了起来。桂枝别称月中神树,公子如玉。这般明目张胆的调戏自己,她倒是第一人,且看成亲那日,他如何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他复又把一物放入荷包嘱咐清风速速带给宋如是。
化身为信鸽的清风,把荷包甩给宋如是,便又嗖的消失了。
宋如是捏了捏荷包空空,她不死心的把荷包整个倒过来,这才倒出一物。一颗红豆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颜『色』殷红如血如同掌心里生出的一枚朱砂痣。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连相思都表达的如此委婉,她索『性』拿来纸笔,即兴赋诗一首,趁着热乎劲让清风送了过去。
清风自问跟随公子数十年,颇为了解公子品『性』。怎奈从未瞧见公子如此爆笑模样,他给了李诃一个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后,便罢工消失了。
待李诃发觉清风不见后,复又看起了手中的信,洁白的宣纸,清秀的字体,写得却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吃饭睡觉都在思君。”阿如果真有趣,只是不知成婚那日,她会是哪般模样。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日子很快便到了十月十六这天。不到三更,宋如是便被春花拉起来沐浴更衣。沐浴完毕便来了十全老人为她净面梳妆,又不知从何处涌来一群人,有来添妆的,有来贺喜的,还有来凑热闹的。
这帮人在宋如是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成亲时的流程,婚后的驭夫之术,甚至还讲了洞房时的各种细节。
宋如是听的满脸黑线,要不要说的那么详细,说好的保守古人呢。不过好在有这帮人在,她内心中的一些小忐忑在众人开放的话题中,也渐渐的远去了。
迎亲这一日,男家会依据女家路程远近,在上午或下午过礼。因着王李两家离得并不是太远,所以午后刺史府的管家李福和当日来提亲的官媒便出现在了王家门前,在他们身后则是抬着抬盒过礼的队伍,众多小厮举着大锣大鼓,浩浩『荡』『荡』,牵着『色』彩旗帜,抬着花轿,整齐排列在王家门口。
迎门的小厮飞快的奔到前院去禀报,待消息传到后院时,这消息就如同在热油中浇下了一漂水。本就说得热闹的众人顿时调侃起来。如今还未到黄昏,接亲的便到了。
新郎竟如此等不及要见到新娘子,看来对新娘果真情深似海。那几个『妇』人说完便又一窝蜂地冲到外院瞧新郎官去了。这一闹一静一进一出,春花夏云秋雨冬月四个丫头垂首而立皆无反应,如此作为倒让宋如是宽心不少。待入了刺史府,本就步步艰难,若是身旁的人再不得力,那就如同抛上岸的鱼一般,也不用劳烦别人了,自己先把自己炖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