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秒秒的流逝而去,在场诸人脸sè各异,震惊、复杂、茫然、紧张比比皆有,都唯一相同的是,所有人看向陈潇的目光都起了变化!
所有人都想不到,在这个场合,在如此紧张的谈判时刻,这个自称是市长秘书的年轻人竟然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说翻脸就翻脸,摆明是根本不怕闹崩的结果!
陈潇则始终神sè平静,目光却极为冷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每一个职工代表。
虽然这里面确实有赌的成分,但胜面无疑是相当大的,毕竟自己话里的意思已经表lu了强势决心:如果你们这些带头人还敢继续闹下去,第一个就拿来开刀!
尤其自己还套着市长秘书的头衔,这些人潜意识自然而然都会觉得自已经代表了政府的立场,异乎寻常的强硬立场!
“你别唬我们,有本事你就立刻让人把我们逮走,看看到时候外面的人闹起来,你们怎么收拾!”
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男人拍桌叫道,但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尽管这些人哪怕刚刚气势上占了上风,但“畏官”思想终究还是根深蒂固的,尤其眼前这人还是云江市长的秘书,自然存了不少威慑力!
同时,其他职工代表也是纷纷附和,不过落在陈潇眼里,未免有些sè厉内敛了。
蔡赞等官员尽皆慌了下神,就连戴启成都为陈潇捏了把汗,眼前几乎是已经把事情逼到绝地了,难道他就真不怕把这帮人“逼上梁山”吗?
“那好,既然你有这份决心了·就请便吧。”
陈潇嘴角噙着玩味,道:“如果你们当中有谁觉得去当暴民就能保住眼下的工作,大可以去试试,到时候阄到鸡犬不宁了·看看往后谁还敢雇佣你们,我可以担保,你们要是这样做了,不仅要触犯法规,还得连累整个厂子的同事一起走到死胡同里!”
陈潇深知,跟这些人讲大是大非根本不顶用,最有效的手段·就是一方面用法律这柄利剑威慑他们的心理,同时用活口生计做幌子·攻击他们的软肋!
果然,在这种双重的心理攻势下,这些人一时皆有了顾虑,毕竟他们只是想混口安稳饭吃罢了,谁想阄哄哄的乱折腾,以至于断送了接下来的谋业。
一个fu女忍不住叫道:“我们只是想争取应得的权益·我们为了这厂子付出了那么多,凭什么因为政府说一句搬迁,连累我们都得下岗“谁告诉你们搬迁之后都得下岗了?”
“这不明摆的嘛·机器买过来后,哪里还需要我们这些工人!”
陈潇双手撑住会议桌,目光凛然的盯着那fu女,道:“那你的意思,是村算坐下来谈话解决了?”
fu人嚅嗫了下嘴chun,和几个同事对望了眼,皱眉道:“只要能你能明确给我们一个说法,不让我们年后就丢了工作,我们谁想闹啊!”
说是这么说,气势方面明显已经落了下风·甚至还隐约带了点哀求的语气。
眼看达到了目的,陈潇点头道:“好,那我们就本着解决问题的方向说事,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先把职工劝回到工作岗位上,这样阄下去·就算大家坐到明天,也是无济于事”
见这些人还有犹豫,陈潇适时的抛出了第一根胡萝卜,指着戴启成道:“他是这个厂房的接手人,对于年后这片土地的利用,他比谁都清楚,你们如果还有顾虑,不妨先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旋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潇身边的中年人。
戴启成颇有些紧张,可为了接下来的财路,还是咬牙站出来道:“诸位,先听我说两句,我虽然目前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但等年后,估计我和你们不少人都要走到一起了。”
说完,这些人都有些发懵,一时不理解这话的意思。
“当初和贵厂的施总善谈土地和厂房转让的时候,政府也是找我谈过话的,这里,我大致可以给你们透lu一些信息。”
戴启成见这些人的气焰都被陈潇打压下去了,心态渐渐平稳,笑道:“我目前交给园区管委会和市政府的计划表就是要把这里打造成一栋大型商厦,然后对外出租给商户使用,服装、生活用品、办公场所比比皆有,具体方案还在筹划中,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我当初和贵厂签合同的时候,政府明确要求我们在合同里注明一条,不管接下来商厦的用途究竟如何,但出租的时候,首要任务就是解决那些不愿跟随水泥厂搬迁职工的再就业,而且社保福利也会一应保镰下来。”
一听这话,不少人都有些意动了。
“大家想想,你们长期为了赚取那点薪水,在水泥厂忍受粉尘污染,身体那得遭多大的罪,我看着都为你们揪心,如果换成在光明透亮的大厦里上班,不说工作环境舒坦,那明显也体面了不少,是不是?”
顿了下,瞧着那个fu女,笑道:“大姐,你说是不是这理?”
fu人被这声大姐叫的,颇为讪然的笑了笑。
戴启成不愧是商贾,说话一套一套的,拿出关心职工的姿态,不知不觉中就拉近了两方的关系,这点,从职工代表们舒缓下的脸sè就能看出倪端。
“现在你说的好听,等大厦盖好了,又不管我们,到时候我们找谁说法去!”
起初情绪最为ji动的率年人出声道。
戴启成微微一笑,从上衣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道:“人无信不立,商无信不富,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和公司地址,如果到时候我的话不作数,不用你们去我的公司阄,政府第一个就得找我了。”
“而且当初和贵厂签定的合同白纸黑字放在那,你们施总和我、还有政府各执一份,谁都赖不掉,如果你们还不相信,改明儿我就带着原件来给你们看看。”
到了这里,这些职工代表被陈潇的黑脸以及戴启成的白脸弄得,阄腾的心思一扫而空,交头接耳了几句后,为首的fu人拿着名片,道:“那戴总,我们就相信你一回,可是那些大官不出来跟我们表个态,我们还是放不下心啊。”
蔡赞眼看局面迅速转平,心下窃喜,忙道:“这点请大家放心,因为还在春节假期,市里的主要领导大多不在云江,现在水泥厂的事,书记、市长他们都知道了,也正往回赶,到时候开过会再调查研究下,总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说法。”
眼看台阶都摆好了,这些职工代表心里的大石顷刻落了下来,旋即,还煞有介事的跟戴启成和蔡赞等官员道着谢,只是偏偏对陈潇不假颜sè,甚至大多还怀揣了丝畏惧。
毕竟这么多人里,惟独他的口wěn最冲最横了,脾气牛得不行!
面对冷遇,陈潇一笑置之,只要能平息这事,自己扮回坏人又有什就因为前世耳熟目染过这类事,洞悉了绝大部分人的心态想法,所以陈潇果断采取了疏堵兼用的手段,用强横态度打压他们气焰的同时,仅留出一条出路,然后再拉出戴启成充老好人,还怕不能引you他们走上这条路?
特别自己此刻是代表了父亲以及市政府,姿态表现得越强硬,接下里的回旋余地就越大,至少让这些职工有了忌惮,不敢再轻举妄动!
待人都出去后,蔡赞也赶紧让管委会的人跟着监督下,以免有差“陈公子,真是谢谢你了。”
蔡赞长长松了口气,再不敢对陈潇怀有半点轻视,虽然刚刚一阵提心吊胆,但现在想想,也发觉到他这招手段的妙-处,简直把这些职工的心思完全拿捏到分寸上了!
这样的谋断,比起陈市长都不遑多让!
陈潇摇头道:“先别高兴得太早,现在警报是解除了,接下来还有一大通疏导工作得做,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对这些人示软,要不然只会越闹越乱。”
蔡赞忙不迭的点头,没有半点副局长的派头。
“对了,回头那些管委会的人如果问起我的身份,你自己看着应付下。”
蔡赞明白他是不想太过显眼,当即有了计较,其实刚刚就有人偷偷询问怎么陈市长换了秘书,只是什么事情该隐瞒,他还是心知肚明既然状况解决了,陈潇就不打算继续呆在这,正准备跟戴启成一起出去,手机倏地响了起来。
陈潇看了眼号码后,立时走到角落里接通,叫了声“爸”。
陈元鼎的声音略显凝重,道:“听说人都散掉了?”
“嗯,都被劝回去了,现在局面还算稳定。”
陈潇沉吟片刻,道:“爸,我觉得这事有蹊跷,水泥厂要搬迁的消息,或许早就传出去了,可是关于机器设备更迭、裁员这些事,目前都还只是在初步筹划阶段,根本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尤其还是在春节期间集体闹事,偏偏厂主又不在。”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陈潇沉声道:“我觉得是有人想搅浑云江这潭水,好浑水mo鱼!”
陈元鼎那头沉默了片刻,道:“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