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受伤的女人(1 / 1)

星期天早上坐中巴去广州,车到广州火车站。这次来广州,心情和一个星期前大大的不同。我找到工作了。

路边的饼店西式糕饼很是诱人,早上还没吃饭,看看价目牌,最便宜的要一块钱一个,犹豫了一下,没有买。

先去商店给皮皮买了吃的,一双小拖鞋,去邮局,寄去父母家。包装比邮费还贵,邮费2.2公斤5.2元,包装就要7.8元。走出邮局,总算平静了一些。想到皮皮接到妈妈寄来的东西,会感受到一点温暖吧。以后每月给皮皮寄200元,寄100元左右的吃的,药,日用品和玩具,算是弥补一下做母亲的欠缺。

坐上5路公共汽车,去海珠广场,三年前前去深圳找工作,来过广州,曾经去过那个地方,记得那里有一个大的室内商场,个体户在里面摆摊卖衣服。

星期天上午公共汽车上的人不多,虽然没有空座位,但站着也不挤。我隔着车窗看着街头风景,忽然感觉有人站得很近,这么多空地方呢,我往旁边挪了挪,可一会儿,又感觉有人站在我旁边,还感到有一只手在我旁边,我低头往左边一看,这下看清楚了,一个矮个子中年男人一只手拿着报纸,挡住其他乘客的视线,另一只手在这张报纸的掩护下往我胳膊肘下摸过来,我顺着这只手,看到了这个男人的脸,他并不慌张,也没有停止,还准备往上摸,天啊,我碰到流氓了。

我不敢叫,在异地他乡,不知深浅,别招来更多的麻烦,惹不起,躲得起吧。我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中间的车门旁边,并下了一级台阶,站到车门台阶的正中间,这下,流氓没办法了,他要站在我旁边是不可能的了,除非我往车门的一边靠。

我左手扶在门框上,悄悄舒了一口气。车到站了,司机打开自动车门,我左手大拇指就夹在铁片中间了,我疼得大叫,乘客听到了,赶快叫司机关上车门。

车门关上后,我的左手才拿下来。指甲里充满了淤血,已经变颜色了。我回头瞪了一眼那个臭流氓,透过车窗看到旁边不远处有一家药店,这时司机已经关上车门准备走了,我忙叫就司机开了车门,下车往药店走去。

进得药店,我让售货员看我的手指,并询问可以买什么药。正说着,忽然感到一阵头晕,腿一软,整个上身就趴在柜台上了,售货员吃了一惊,忙叫我起来,我只感到非常疲倦,就想这样睡下去……

两个售货员出来柜台,把我扶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我把头深深地埋在手里,趴在腿上,大拇指疼,头晕,感到好累好困,就想睡下去。

一个女售货员催我赶快离开这个店,说怕领导看到怪罪她,我感到声音从很远很远处传来,我不想给她添麻烦,但我头晕,站不起来。我心想,如果你能体谅我的病痛该多好啊。周围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过了一会儿,有人给我递来一杯水,喝下去,我就渐渐恢复了神志,感觉好点儿了,能站起来了。

我再次向售货员买药。

售货员说他们这里没有药可以治我的大拇指,我就站起来走了。

我想我的晕倒是因为手受伤了,也可能与我早上没吃早饭有关,都快到中午了,还空着肚子呢。

环顾四周,街边有一家很新的餐厅,黄色的装饰很是显眼,“添美食”快餐店。我走进去,室内窗明几净,要了一个盖浇饭。吃饱了,慢慢恢复了体力,刚才真是饿着了。把左手放在胸前高出心脏的位置,感觉疼痛不是那么强烈了。不算太坏,还可以继续我今天的计划,逛商店,买衣服。

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份工作,一定要舍得投资,美至集团财务部长的秘书,不能太寒酸。

海珠广场在珠江边上,一个大型的商场,分包给个体户,里面摆摊卖的衣服玲琅满目。我这个从西北小城市来的女子,进得商场真成了刘姥姥逛大观园了。

沿海开放城市的衣着品味真是不能和大西北同日而语。我走马观花地欣赏着,而更令我振奋的是很多摊档都打着换季大降价的广告。

逛到顶楼,一套玫瑰红色的西服套裙吸引了我的目光,衣服是长款的,裙子是短装筒裙,衣服的三个扣子上有设计巧妙的斜纹装饰,一个蓝色,一个黄色,一个绿色,穿起来很时髦,质地还是毛料的,正合季节,128元的价格物有所值,我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一个摊档专卖白衬衫,五、六十件白衬衫挂在一面墙上,款式真是太丰富了。我看中了一件胸前有水波纹装饰的白衬衫,水波纹的装饰有着深蓝色包边,和我海军蓝的羊毛长裙很配,这是办公室白领的典型装扮啊。就是价格太贵了,要40元,犹豫良久,穿的漂亮得体是工作的一部分,我还是狠狠心买下了。

快逛完了,下楼准备往外走,在一楼又看到了一套灰色的西服套装,是短西服加长裤,还是人字呢毛料的,西服领口边和贴兜的边上都滚着黑色的绒边,穿起来很精神。也许是属于冬天的款式吧,换季大降价,一套80元,我就买了。

旁边还有一套橄榄绿的西服套装,短西服是双排扣的,咖啡色的扣子,有点象以前的列宁装,长裤也很合适,厚棉绒料的,穿起来英姿飒爽,一套60元,物超所值。

采购了一圈,我一路上举着左手大拇指,奇怪,这一路逛下来,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差点忘了受伤的事了。

坐中巴车回到北滘旅店,天已经全黑了。随便泡了两块方便面吃了。躺在床上,左手大拇指的疼痛开始加剧了,一跳一跳地疼。在床上躺不住,我就与同屋的室友打了个招呼,去北滘医院看病去了。

北滘很小,前两天在镇上逛了一圈,知道医院的大概位置,不到十分钟就走到了。值班医生是个男的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见到我的指甲,问了原因,有点不知所措,用伤湿止疼膏药把左手大拇指指甲包住,又用绷带把个大拇指包了个严实。我感觉不太对劲,可自己又不懂医学知识,咬咬牙,赌一把,就相信医生吧。

接着打吊针消炎,护士把我带到注射室,这里空无一人,有七、八张病床,大冬天的床上竟然铺着简单的席子,真像是在农村卫生所。护士把盐水瓶给我吊上就跑没影儿了。

躺在硬板草席上,疼痛,疲倦,紧张,恐惧,惊慌如丧家之犬。躺在异乡的医院里,新愁旧涌进心头,我这青女子也有红颜,也有华裳,就是没有亲人的关怀,还欠下了儿子的身为人母的债。眼泪静静地流淌下来……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待我张开眼时,赫然看到插进手上的透明的针管里是红色的,我的血正顺着针管反流进盐水瓶里,是虹吸现象啊,原来,盐水挂完了,而护士不在。

我正准备起身叫人,这时,护士急匆匆跑了进来,慌忙帮我拔下针头,连声道歉,说是她回家做家务去了,刚刚赶回来。

呜呼,看看盐水瓶,好在回流的血不多。这个小镇太落后了,和美至的现代化大工厂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往旅店走的时候,感到很凄凉,人生的道路其实很凄凉。可是我哦不悔,也无怨。我要奋斗,要追求,要争取,要实现个体的价值。人生又低谷就会有**,来到适合于自己的土壤,去成长,去繁荣,开创事业,充实人生。这就是生活,与生存不同。

返回旅社房间,长夜就在半睡半醒的疼痛里过去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拿着人事部开的体检表,轻车熟路地往北滘医院走去。

医生看着我的手上包着纱布,问我怎么了。我简单地说了一下,是临时受伤,不是残疾。请他放心填写检查结果。

检查完身体,又挂了外科的号。这次是一位老大夫,得知我在美至财务部工作,跟我说他认识庄部长。说她人很好。他用剪刀把绷带拆开来,天啊,整个左手拇指都紫了,指甲都黑了。“谁给你处理的?“王大夫问。“昨天的处理方式应该是引流放血,而不是用膏药紧紧地捆绑起来,时间再长一些,整个拇指都会坏死的。“王大夫决定做手术把指甲盖摘除,让我下午四点钟来,他亲自给我做手术。

检查完身体,打摩的去美至上班。

庄部长问我的手怎么了,我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庄部长安排同事下午陪我去医院。

庄部长说自行车是很重要的交通工具,让我尽快买一辆。庄部长关切地告诉我说新员工入职可以预支600元工资。我说谢谢您的关心,我带的钱还够。下午让阿健开面包车,带我去镇里。

阿健是当地人,右脚穿着皮鞋,左脚穿着拖鞋,左脚大拇指指甲长进肉里了,太严重了,去看了医生,包着纱布。与其说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不如说是踩着皮鞋跳来跳去。

先去镇供销社买了一辆自行车。把自行车放进面包车里,又把我拉去医院做手术。阿健也顺便去换药。

财务部的两个小女孩陪着我,手术很快就做完了。我从里间屋子走出来,黄丽丽说我的脸都白了,问我痛不痛,我咬紧牙,摇摇头,又点点头。曾经听说过十指连心,今天体验了大拇指指甲连根拔掉,似乎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许是打了麻药的缘故吧。甩甩斗,强迫自己去想好事儿:好在我找到了这么好的工作,领导又派同事开车接送,又有同事陪我,这是不幸中的幸运啊。

简易绷带把左胳膊吊在脖子上,阿健又开车把我连人带自行车拉到了旅社。

把自行车从面包车上递下来,阿健还要帮我搬到楼上,我连忙阻止。他的脚上也有伤,今天麻烦他们太多了。谢过三位新同事。我咬着牙,举着刚做完手术的左手,用右肩扛着自行车往三楼走,女士坤车没有大梁,车头很灵活,还要用吊着左手掌扶着点儿车把,总算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宿舍。

躺到床上,麻药过去了,左手拇指的疼痛阵阵袭来,一拔一拔地疼得紧,十指连心啊。好在得到了老医生的正确处理,伤口愈合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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