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的时间是有多长还是有多短,只是当夜星宇推开她的时候,她的脸颊通红,乱了气息,心下起起伏伏,不能自拔。
她未曾经历过男女情爱之事,即便这只是一个拥抱,都足以让她情窦初开,甚至沦陷。
可偏偏这个人是夜星宇,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情。
夜星宇看了她许久,她也直视着眼前的男人,并不忌惮,更无半点羞涩执意。
星宇的眼底有些惊讶,但又好似明白了什么,眼角竟然有了笑意,他的手指划过阡陌的眉间,说了两个字,“等我!”
是她听错了,还是他传错意了。两个字充满了柔情蜜意,竟然有山盟海誓之重量,他满目的温柔,全心的深情让阡陌愣了,也让阡陌深陷了。
他究竟想些什么,阡陌根本猜不出来。
星宇离开的极快,离开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笑,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
但那一去,便没了夜星宇的消息,虽然对他还没有到思念的地步,可他无事向来不会彻夜不归王府。
一日过后,阡陌再也没能忍住自己的担忧,昨晚夜星宇眼里的决心与那股子冲动,让她觉得必然是有事情会发生。
她命人将肖无情找来问话。
肖无情面色不好看,比冬天的冰还要冰,一触到他的眼神,阡陌竟会有愧疚和心虚,虽然她不知道这愧疚还有心虚是怎么来的。
他身着单薄,本就消瘦的身子更显得嶙峋,看上去也没了精神。
“秋露霜重,肖总管还得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别惹了伤寒。”她喝了一口茶,摆了王妃的谱。
肖无情并没有将她的谱放在眼里,讥诮道,“王妃寻我过来,莫不只是嘘寒问暖这么冠冕堂皇?”
“哼。”她也没打算跟他装,“我只是想问你,王爷去哪里了。”
“怎么,王妃也会管王爷的生死吗?不是说,井水不犯河水?”无情说的无情,他一心想要给这个王妃脸色看。
百里阡陌,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回了桌上,不紧不慢又倒了一杯新茶,随即推到无情的面前,“喝口茶,再说,天冷,暖暖身子。”
无情却未伸手。
阡陌也不强迫只是道,“若你喝了这杯茶,我便告诉你,我父亲兵符之所在,我想王爷去的地方必定与这有关系。”阡陌又将茶杯往前推了推,手却不曾离开那杯沿。
无情对这个女人感到奇怪,更是感到惊讶。
话已经说开,他也不想再多做作,便向那茶杯伸手,只是刚刚触碰到这杯壁,还未来得及端上手,茶杯便“哐当”一声倒在了桌上。
茶水瞬时洒了桌子一角,茶杯还左右不定,晃荡在桌上,声音也是停不下来。
无情眉宇间忽然就有了怒气,凌厉目光瞬间向阡陌射了过去。
可阡陌却毫不在意,冷冷道,“我不是千金大小姐,也不是豪门闺秀,我是将军的女儿,你给我放明白些。王爷是我的丈夫,别动不动就摆出你是他唯一信任的人来我这放肆!”
她突地站起身,抚了抚自己的衣袖,“这茶,我让你喝你就得喝,不让你喝,你舔都别想舔!”她大喝一声,“苏乞人,给我把这儿收拾干净。”
乞人闻声,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刚要提走肖无情,便听到肖无情怒道,“王爷被皇上软禁在宫里。”
他还是说了,掩去怒气,藏了担忧,淡淡道,“王爷昨夜去皇宫找皇上谈事情,可不知为何却被皇帝幽禁在皇宫别院。”
“你如何知道这事情?”既然是幽禁,那便是什么消息都不应该有。
无情却不解释,反问道:“你不信我?”
“我自然不会信你。”她也坦言。
听到阡陌如此坦白的话语,无情又是被这个女人给震住,她果真和别的女人很不一样。他刚要出言讽刺,却被阡陌的话拦了下来。
“可信与不信,我总要去宫里看看。”她坚信,夜星宇被皇帝软禁在宫里必定是因为自己还有兵符的关联。
无情闭了嘴。
苏乞人和无情都已经退下,空荡的房间,暖暖的香炉,冷冷的空气,将她埋没在一片冷清与寂寞之中。
她陷入了深思,实在不懂皇帝这一招意欲何为,夜星宇乃皇上的亲弟弟,又是皇帝登基的最大支持者和最有力拥立者,传言皇帝对这个弟弟百依百顺,甚至连皇位都可以拱手相让,现在这一出又是唱的哪门子?
末了,她还是收拾了一下,让无情备了一辆马车带着苏乞人前去皇宫。
靖王府与皇宫的距离并不远,只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便到了宫门口。
皇宫又哪能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地方,他们一行人下了马车走到宫门的时候便被侍卫拦住了去路。
大半夜,忽然出现了这么多人,侍卫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无情指着百里阡陌道:“大胆,这是靖王妃,还不让开。”
可说了也白说,那两名侍卫只是相互看了一眼,便道,“没有谕旨,谁也不能进。”
“那烦请侍卫大哥通报去,本王妃倒是可以在这里受冻等会儿。”
那两名侍卫商量了一下,一个便骑上马向皇城奔去。
三人在这里等了许久,看月光尽是漫了整个都城,洋洋洒洒将那寒辉透过了所有的纸窗,掠进所有人的梦里。
许久之后,才见到那骑马的侍卫向宫门口奔驰而来,他下了马便道,“穿圣上口谕,只宣靖王妃一人进宫,其余人等在宫外等候。”
阡陌当然知道这个结果,所以一点都不惊讶,无情也不觉得奇怪,反倒是苏乞人脸上就有淡淡的失望。
他想进宫?做什么?他究竟是何目的才进了靖王府,有意欲何为?
他究竟是何身份?
带着对苏乞人的疑虑,她一个人走向了如月中之城的皇宫,侍卫在前方带路,她亦步亦趋,低头跟随。
她性格虽然古怪称不上大家闺秀,就连小家碧玉也不是,但骨子里却有着母亲的贤淑和庄重。
而且毕竟从小被父亲当做棋子教导,故而“好女人”还是会装的。
走了许久才渐渐出现了一些殿宇,然后是各种别院,再拐几个弯便到了一处幽静的花园。侍卫带着她穿过幽谧的曲道,大约百步之后,豁然开朗,前方竟然是一处别致的竹屋。
竹屋在竹林之中,竹屋左边不远还有小溪潺潺,月色撩人,将那地方看做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斑驳的竹影婆娑摇摆,丝丝寒风沁人心脾。
再回过神,侍卫不见了,可地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影子站立在他的另一侧,她未曾抬头便行了礼,“民女参见皇上。”
皇帝在她的头顶扬声,“何以知道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