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公子说的不错,在燕云十六州全境之内,“风雷电霜”平时各自分管着四个州之事务,压根儿就没有那燕山慕容氏什么事。”聂竞风连连颔首称是,又再加了补充。
“那么,这慕容大侠,后来就一直呆在那青岚山之上了么?”俞迅还是想要继续寻根问底。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只见聂竞风惨然地摇了摇头,说:“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在那青岚山之上,接下来所发生的变故,简直就是这数十年来——海内武林之中一桩极为悲情的事……”
说话之间,一股异常悲怆的神情——已经悄然出现在聂大侠那坚毅果决的脸庞之上!
于是,关于慕容大侠的生平事迹,聂竞风又讲述到了那后半段——
慕容远山伉俪,连同幼子慕容修礼,从此就居住于檀州城郊的青岚山之中。侦知此一消息的“铁鹘社”鹰犬,闻风而动——这一次他们社中的高手倾巢而出,意欲一举洗雪当年飞狐口之奇耻大辱!
“苍鹘”胡都堇亲率少数善于使弩的手下,先期潜伏于山中各处布控……之后,由“乌鹘”申屠南率领着大批的好手——那些鹰犬就如蝗虫一般,蜂拥而来!
恰好就在那个时候,慕容远山正在专心致志地闭关修习“无上心法”!当其时,青岚山之上的情势——毫无疑问,的确是危如累卵!
因为,那没有丝毫武功的上官璎瑶母子俩,无论如何,等待他们的——就只剩下了任人宰割的命运……
而待到左近的双燕会兄弟闻知凶讯,匆匆赶去救援——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已是时隔多年,但是当聂竞风重新述说起那一段悲惨的往事之时,还是仍然悲痛得难以自已……
他哽咽着说:“待到檀州分舵的人匆匆赶到之时,慕容大侠一家人,竟是已经全部遭难了!”
就连此时,仍然是属于“毫无瓜葛的局外人”的俞迅,骤然得闻这个近二十年前的噩耗——也是不觉间悲愤万分、眼眶几乎就要迸裂!
“当年那些铁鹘社的一众鹰犬,而今可还活在这世上?”他的一双铁拳紧紧地攥起,咬牙切齿地问道。
““铁鹘社”臭名昭著,在朝野皆无可容身,后来更是被东胡新君勒令解散了!申屠南在一年前被双燕会中的好手追踪,最终毙命于乌骨岭。而胡都堇因为有东胡勋贵的背景,受命另起炉灶,现今组建了直属东胡皇室的“紫霞卫”。”
聂竞风说起那些话来,看似云淡风轻……但是,在一旁观颜察色的俞迅,心中已然暗暗地作出了估计:当日那个击毙了“乌鹘”申屠南的人,看样子应该就是——非他莫属了!
“那么,慕容大侠这样一位侠肝义胆的大英雄,真的从此就断了血脉了么?”俞迅不无遗憾地追问道。
“事实并非如此。当时闻讯赶到青岚山的会中兄弟,寻遍了山上的每一个地方。”聂竞风说道,“到了最后,他们只在后山悬崖的下边,找到了慕容夫人坠崖而亡的遗骸……而其他,则是一无发现!”
“这就奇怪了!慕容大侠当时正在闭关,只要受到外界一丝轻微的干扰,便当心脉闭塞而亡。却又何以寻不见他的遗体?”俞迅大觉诧异,又说:“何况,还有那时候——才刚刚只有两岁大的遗孤慕容修礼?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又能自己跑到哪里去呢?”
“这也是会中众兄弟所倍感困惑的事情。后来,燕山之上的“燕痕山庄”主动派人前来联络,说当年有好义的山民受慕容远山临终所托,送去了遗书……而据那封遗书中所言,当日孤儿为慕容远山所豢养的鹞鹰叼走了,后来竟是——不知所踪啊!”
聂竞风先是苦着脸,继而却又神采飞扬地说:“不过,他随身携带着一块特殊的玉珮——一块镂刻着“凌云双飞燕”图徽的墨绿玉珮!就凭这个,日后要作辨认也是不难!”
“啊?!”这个讯息对于俞迅而言,简直不啻于——晴天里响起了一个霹雳!
“聂……大侠,你……说……什么?”俞迅不断颤抖着的手不自觉地伸进了怀中,抖巍巍地取出了自小佩带的那一块墨绿玉珮——而那块玉珮上面所镂刻的图案,正是“凌云双飞燕”!
“这……这个玉珮,可……是不是?”俞迅定了定神,努力使口齿清晰一些,费力地说道:“聂大侠,你且看一看——你所说的,到底是不是这一块玉珮?”
聂竞风伸手接过,仔细端详了好久,方才口气十分肯定地说:“依我看——就是这一块墨绿玉珮!这应该是——一点都错不了的!”
说完了这几句话,聂竞风如释重负地长长舒出了一口气,然后,仰面朝天高喊着:“慕容大侠!您泉下有知——应该可以瞑目了!”
顷刻之间,两行热泪从他的脸上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