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躺在灰猫的身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就好像是平常一起玩累了在休息一般。
忽然,外面人声吵杂了起来,正是下人们赶了过来。
野猫听到响声一下睁开了眼睛,迅速翻身而起,一双绿瞳散发着骇人的绿光,这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悲伤,没有了痛苦,只剩下了绝望后的愤怒,直直地盯着柴房门口。
很快柴房门就被打开了,十余名下人手执棍棒鱼贯而入,一进去就看到了野猫。
它没有平日的惊慌,没有逃跑,面对着众人,张开了嘴巴,露出上下各两颗锋利的小牙齿,“呜喵——”一声大叫,冲着众人而上,天哪!它是想战斗啊!
十多个下人看着直冲而来的野猫,顿时一起出手,棍棒劈头盖脸地对着野猫打了下来。
“呜喵——”又一声大叫。
它侧身一跃,躲开了棍棒,仍不逃跑,冒着绿光的瞳孔恶狠狠地盯着众人,在众人面前来来回回地走,它似乎是在寻找空档,好乘机而上。
其中一个下人见状,喊道:“围起来打,不要让它逃了!”
众人也反应了过来,齐声回答:“好的!”便形成了一个扇面,把野猫包围了起来。
野猫冒着绿光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地惊恐,睁着圆圆的眼睛,依然在来回地徘徊,它还是在寻找攻击的机会。
而下人们的包围圈逐渐收缩,最后将野猫包围在了柴房的角落处。
野猫眼看着活动区域越来越小,不断地“呜喵,呜喵”叫着,却无可奈何。
人类对它来说实在是太高大了,它的小嘴即便张到最大,能供它下口的地方也实在不多,这么久时间寻找机会,一直找不到能下口的地方,空有一腔怒火和复仇的心愿,却无法实现。
眼看着已经将野猫逼到柴房的墙角了,两个下人上前一步,一起出脚对着墙角的野猫狠狠踩了下去,但一脚下去,却踩了个空。
野猫就在他们下脚的瞬间从他们的胯间窜了过去,冲出了包围圈。
众人大惊,齐齐转身一看,野猫就在包围圈外,还是没有走,一双眼睛仍倔强地盯着众人。
“赶快,再围起来,不要让它逃了!”一个下人喊道。
众人迅速上前,重新包围了起来。
故技重施,野猫没有上当,刚一围起来,它就又从众人的脚下胯间窜了出来。
众人看着包围策略失效,再看看野猫毫不妥协,不由怒火中烧,大叫:“一起上,打死它!”说完后纷纷手执棍棒上前追打野猫。
这下柴房可热闹了,不断传出人喊猫叫的声音,听声音非常地激烈,但里面的战斗仍是没有任何结果。
野猫固然找不到可对众人下口的地方,但众人也追不到拥有灵活身手和奇快速度的野猫,反而因为众人无序地攻击,有不小心互相打到手脚的,有打到地上被反弹之力振伤手的,还有打到了墙上的。
半天的进攻双方都没有任何进展,野猫首先放弃了继续这毫无意义地对峙。
它在躲过又一次棍棒击打之后,跑在了柴房的门口,转身再次看了一眼灰猫的尸体,双眼里的怒火一扫而空,满含不舍和留恋,然后一跃出了柴房,风一般地向远方奔逃而去。
众人看着逃跑的野猫,无可奈何,一个个叉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扔掉了棍棒东倒西歪地倒在了柴房的外面。
稍事喘息,其中一个下人开口说:“又被野猫逃跑了,这可如何向管家大人交代啊!”
另一个下人回答道:“这野猫速度实在太快,没有办法啊,连被咬伤和互相不小心打伤的,已经伤了四五个了,我等已经尽力了。”
又一个下人开口说:“还是将情况尽快禀报管家大人吧!请管家大人定夺。”
众人纷纷迎合:“是啊!是啊!尽快禀报管家大人吧!”
于是下人们推出了两个没有受伤的,前去给管家老丁汇报情况。
很快,脸色铁青的老丁带着两名前去汇报的下人,赶了过来。
看到众人狼狈不堪的样子,老丁开口便骂:“一群蠢猪,这么多人连只野猫都抓不到,还被弄伤了这么多,你们不会把门关起来打啊!”
下人们见到老丁发怒,都一声不吭。
老丁没有再说话,进去看了下柴房的情况,出来对着其中一个下人说:“立即召集人手,越多越好,连夜在整个庄园内寻找野猫,找到后如果抓不住就围起来,然后马上告诉我,我倒要看看,这只野猫有多厉害。”
下人马上回答:“是!”说完便小跑着离开了。
老丁看着去召集人手的下人走远,转头对其他人说:“受伤的去处理一下,其他人稍事休息,然后一起搜寻野猫,”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
今夜的胡家庄园人山人海,随着老丁的一声令下,胡家不但召集到了所有能出动的下人、雇工、佃农,甚至连胡家堡其他的居民,都发动了起来,到底有多少人数,已经难以统计了。
除了胡员外和葛氏夫人住的院子加派人手守护以外,其他地方到处都是人,连房顶上都有人。火把、灯笼不停地在庄园内各处游动,假山、水池,甚至能发现的老鼠洞都找了。
整整一个夜晚,却连野猫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唯有一个地方被众人遗忘了,那就是柴房。
而就在胡家到处寻找野猫的时候,它那里也没有去,又返回了柴房。
它当然没有聪明到能分析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它没有这样的能力,它只是离不开那只已经死去的灰猫,尽管灰猫都已经僵硬了,但野猫还是想尽可能多时间地在灰猫的身边,众人从柴房走了不久,它就返回了,一直没有离开,靠着灰猫的尸体,不动也不叫,就那样静静地躺了一个晚上。
随着鸡叫三遍,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
寻找了一夜野猫的众人无功而返,陆续回去休息了。
老丁也是一夜未眠,他干脆也不睡觉了,还有很多事要等他处理,洗把脸,老丁整理下衣衫,然后照例去胡员外和葛夫人处看了看,分别叮嘱了下人们几句。随后便返回了自己的住处,叫来几个下人,吩咐将那只灰猫处理掉。
几个下人问:“管家大人,如何处理呢?”
老丁没好气地回答:“这个还要我教你们吗?把它埋在后花园的树下吧!”
几个下人连忙回答:“好的,我们马上去处理,”说完赶紧退出了老丁的房间。
下人们也是一夜没有休息了,回到住处后,想先休息下,老丁交代的事情,他们也不敢马虎,商量让谁去埋那只野猫。
这时被野猫咬伤的下人魏明听到了。
他自告奋勇地提出,由他去,理由是:虽然他被野猫咬伤了,但昨夜他休息了一夜,其他人都没有休息,而掩埋灰猫是件小事,由他去做很合适。
众人看魏明如此积极,也都没有什么意见,一致同意由魏明处理,然后各自简单洗刷了一下,就都休息了。
今天早上的胡家庄园分外安静,经过了一夜地折腾,胡家人的精神、体力都疲惫到了极点,除了有紧急事情外,其他人大都在休息,而柴房所在的院子更是安静。
猫的本性是好动的,很难有长时间不动,特别是野猫,更是好动,但这只野猫这次就是不动,整整一夜,它就这样安静地躺在这里,它好像也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了,能多一会就一会吧!
果然如此,很快,它就听到了人的脚步声。
它一咕噜爬了起来,瞪着着一双暴虐的绿瞳,恶狠狠地看着柴房的门口,同时支起一双尖尖的耳朵在仔细地听。
忽然,它以箭一般地速度,冲出柴房,上了柴房院子的墙,然后从墙头跃上了房顶。
它分明是判断出了,这脚步声的目的地正是柴房,经过昨天的战斗,它已经知道,任凭它如何努力,它都无法战胜比他强大的多的人类,避开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野猫刚上房顶,魏明就进了院子,紧跟着进了柴房。
他的眼里有微微的惊恐,他还没有彻底从被野猫咬伤的惊恐中走出来,当他自告奋勇时完全没有想到野猫,可当走进这个院子,惊恐的感觉莫名地从心中升起。
这正应了那句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抬手摸了摸被猫咬伤的耳朵,给自己打了打气,自言自语道:“可恶的野猫不知道跑那里去了,不会还在这里等死的,我怕什么怕。”说完他就开始动手将绑着灰猫的绳子从柴房柱子上解开,然后提起灰猫的尸体快步走出了柴房所在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