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雪一直在认真听着,这声音却忽然停了下来,问她要不要再听。
听听又无妨,路途愈发遥远,就越能激发时映雪的斗志——她可是个立志要做剑修的人,怎么会连这么一点儿事情也怕?
何况如果连听都怕了,那还不如不修炼算了,现在就褪下这层弟子服制,也不要做什么修真者了,直接回到凡界之中,做个比普通凡人长寿的人也就罢了。
“我自然是要听的。”
“嗯,好。剑主在突破人火境和元婴境界之后,便进入了化境阶段,此时对应的乃是剑意境。剑意境剑主将习得沧浪剑歌的第一门天地神通《造化阴阳》,不需要剑主自行摸索,剑仆会帮助剑主修行。
剑主突破化境进入出窍之后,与之相匹配的是剑心境。剑心境没有额外的剑法修炼,唯一的突破要求就是修出一颗剑心——为剑而生的心。
白虹境与分神相对应,届时会有沧浪剑歌的第二门天地神通《无痕成双》,剑仆同样会帮助剑主修行。
至于后来的吹雪境与造极境,还有后来的人剑合一,这些都已经丢失,还请剑主自行摸索。”
黎阳的声音干净利落,而这最后一句话也令时映雪咋舌不已。
怪不得修不成,连剑仆都不知道,自己去填补一个残缺的剑法简直困难至极——不过这并没有给时映雪带来多少的挫败感。
时映雪有个她自己都喜欢的好特性——她头铁,哐哐撞大墙还丝毫不带犹豫的那种头铁。
修到那时候都不知道还要多少年岁呢,说不定其中就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何况时映雪觉得自己的头这样铁,指不定就把这堵大墙直接给撞开了呢?
今时今日的如意侍者对自己还是非常自信的。
于是“头铁并且自信心爆表的如意侍者时映雪”决定继续开心地和剑仆交流:“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修炼了吗?”
剑仆冷淡淡地说道:“不可以。”
这话话音刚落,时映雪的神识就直接被剑仆从刚刚的那个奇妙洞天之中踢了出来。
时映雪一头雾水,就听见剑仆的声音冷冷淡淡地说道:“剑主今日心神耗费过多,已经不再适合修炼了。”
这话说完之后,剑仆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
时映雪:???
她不死心地呼唤黎阳,甚至把一百六十二都喊了出来,终于听到那个机械的声音:“剑主今日的心神已经消耗太多了,如果剑主现在不去打坐调息,明天后天都不能继续修炼剑法,望剑主好自为之。”
然后这回就彻底的消了音,再怎么喊也不回复了。
哦,真是好任性好高傲的剑仆——怪不得前辈们修不成呢,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剑仆,能修成才怪。
不过开玩笑归开玩笑,时映雪不过随便吐槽罢了,剑仆黎阳的讲解还是十分详尽的,也很有耐心了。
他不过是一个厉害的符篆师留在剑法之中的念灵,怎么能用对人的要求来要求他呢?
只要他能够在剑法修炼上帮助时映雪,时映雪就对他感激万分了。
时映雪心情颇好地睁开了眼,却发觉外头的天空早已经暗了下来。
这一天已经结束了?看来修炼果真是耗费大量的时间,也难怪剑仆会说她心神消耗过多,已经不适合修炼了。
原本她还想去溧阳岛拜访宫听雨的师尊溧阳真人,随后再去看看宫听雨的情况,不过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这个时候去已经不好了,还是改日再去吧。
她抬头看着满天空的灿烂星辰,却觉得这样的修炼其实也很快乐。
时映雪正欲转身回房打坐调息,却听见门外的小亭子里头有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哭泣声。
她哭的很压抑,仿佛是不想惊动院子里的时映雪,可是这样万籁俱静的时候,哭声再小声也显得明显,何况是对于耳聪目明的修真者来说。
那是露儿,时映雪还是认得的。
她缓缓地走了过去,见露儿一个人蹲在亭子的角落里哭着,手里抓着一把石子儿,一颗一颗地往亭子前的湖水里丢石子,看上去十分可怜。
其实这样在宗门里当弟子的侍女,个中滋味,也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若是时映雪是为了来修炼的,她当个侍女也觉得无甚关系,自己努力就好了,做得好也有可能成为弟子;
若是迫于生计或者是别的,那恐怕这滋味就非常难受了。
时映雪难以分辨露儿是哪一种,也不了解她的出身过往,所以猜不出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在这里独自流泪。
可是静静地看了她好半晌,她还是一个人在默默地抽泣着,时映雪就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露儿?”
她试探性地喊了那小丫头一声,没想到她仿佛惊弓之鸟似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一双红肿的兔子眼看着时映雪,十分小心翼翼地说道:“侍者我不是有意在这水亭里的,打扰侍者了。”
她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眼泪,又有些绷不住,低下头福了福身道:“侍者要修的课程我已经报上去了,就不打扰侍者了。”
说完也不等时映雪回答,整个人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穿过了院门,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不愿意说,时映雪也不想去碰她的伤口,干脆还是随她去吧。
自己收拾了一番有些乱糟糟的水亭,原本见漫天星光,月光皎洁,想在月色之下修炼一下正阴之灵,不过又觉得水亭在湖边,夏季里未免夜深露重,自己身子底好像也一般般,并不适合在外修炼,干脆还是
回屋子修炼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露儿准时过来喊时映雪预备着洗漱,今日要同元浅元若一同去鸿雁主岛参加她选的三大课程。
时映雪看她眼睛还是红彤彤的,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正想喊的时候,就听见元浅和元若在外头喊她:“小雪儿,咱们一同去上课吧!”
两位师姐都来了,自然不好叫她们等,于是她只是多看了露儿两眼,便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