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慕金玉本是懒得搭理他们,但听到这女声清脆悦耳,虽然薄怒带嗔,却也别有风情,便回了一句,“救人啊!”
沈舒窈急得说不出话来,沈长春却是瞪大双眼,一边急往病床跑去,一边大声斥责道:
“救人?!病人现在极度虚弱,都没办法自主呼吸,你把氧气罩扯掉,怎么救人?!”
然而,他本就带着孙女走到门口,纵然此时发现慕金玉的惊天举动而要跑过来制止,却也是来不及了。
王正彪嘴巴上的氧气罩直接被慕金玉不客气地一把扯掉,看得梅隐雪和站在一旁的两个手下眉眼都忍不住跳了几下,但他们并没有吭声。
慕金玉却是没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在扯掉王正彪的氧气罩后,伸手一把掀开雪白被单,然后动手解掉王正彪的病服,露出他那精壮的胸膛,以及简单包扎了下,还在往外渗血的纱布。
在跟梅隐雪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慕金玉已经简单了解了王正彪的病情。王正彪危及性命的伤势,是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左胸口,也就是人体心脏位置。
虽然最后子弹射击的位置有所偏离,并没有直接射中王正彪的心脏,但也卡在了心脉位置,那里血管十分多,随便一动子弹,都有可能会导致王正彪失血过多而死。
因此,纵然梅隐雪最后请来了沈长春这位江南医学院教授,江城第一医院的院长,他在看完王正彪的伤势后,也只能摇头叹息,说很难救活他。
得要送他去医院,才能勉强有几分把握,但路途遥远,颠簸之下,估计也是来不及了。
梅隐雪见沈长春也没把握,于是,就只好咬牙请自己过来了。
不过,他们在没有各种精密仪器的情况下,很难救治王正彪,但自己可跟他们不一样。
慕金玉这般想着,又是一把扯掉王正彪胸口正往外渗血的纱布,然后取出口袋里的银针,真气渡过,完成消毒,就往王正彪身上扎起来。
沈长春看到慕金玉的动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喊道:“中医?!针灸?!”
说完,他气得浑身颤抖,道:“你这是在胡闹!”
他行医五十多年,还从没见过有病人在中了子弹后,医生拿针灸救人的,这简直是在乱来。
慕金玉双手动作不停,下针速度极快,挥舞出无数乱影,虽然以他的心境,就算沈长春在一旁唧唧歪歪不停,也无法干预到他,但他还是不耐烦地说道:“那个梅什么雪的,把这老头赶走吧,别让他聒噪影响我出手!”
梅隐雪听到慕金玉对自己的称呼,眉头青筋跳动了几下,没说什么,伸手对沈长春与沈舒窈邀请道:“两位,先请出去吧!”
沈长春眼见梅隐雪没有制止慕金玉的胡闹,还要请自己出去,眼神愤怒,失望地道:“你们,这是在瞎搞啊,会死人的啊!”
他悲痛欲绝地说着,最后还是被梅隐雪的两个手下架了出去,而沈舒窈,则是眼神复杂地看了慕金玉一眼,微微摇头,也跟着爷爷出去。
梅隐雪没再说话,将人都带出去后,自己也小心翼翼地出去,将门关好,生怕打扰道慕金玉的救治。
人都走光,病房中只剩下自己和王正彪,慕金玉心态愈发沉着,双手的动作也很稳,没有任何颤抖,开始暂时封闭住王正彪心口位置的血管,免得待会挑出子弹后,让他大出血而死。
……
病房外面。
沈长春站在走道上,由孙女沈舒窈搀扶着,他一想到病房里的情况,双手就止不住地颤抖着,心拔凉拔凉的。
一开始,是王正彪中弹负伤,由心腹的帮助下逃出生天,来不及送去附近的医院,便送来自己孙女开的这家小医馆,但他孙女医术有限,小医馆内的仪器也没有多少,匆匆送去医院救治估计是来不及,便紧急喊他放下手头事物,赶来这边。
而后,他匆匆赶来这小医馆,仔细检查后,发现情况不对,子弹射中病人的位置非常凶险,要是普通医生来动手术,很大可能会让病人死在手术台上。
就算让他开刀动手术,在他管理的江城第一医院,有那些精密的仪器在,他也只有六成的把握,能救回王正彪一命……
而在这小医馆,他是没办法救治病人的。
当时,他便开口提议,赶紧送病人去他管理的江城第一医院,虽然因为太晚联系到他,病人已经失血过多,加上路途稍远,一路颠簸之下,估计手术的成功率,会就只剩下四成左右。
但试试,总还是有机会的,说不定,一场奇迹就会发生。
结果,他的提议被梅隐雪拒绝了,她说,她认识一位神医,若能请他过来,或许,可以不用期待奇迹发生,就能将病人的命从死神手中抢回来。
当时,他听到梅隐雪的话,觉得以她的身份,应该是不会信口开河,就隐隐有些期待这位神医的到来,让他开开眼界。
可结果,来的神医是什么个人啊?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还拿针灸去救子弹者,这针灸有个屁用啊!
沈长春此时后悔万分,感觉自己真是个老糊涂,怎么会听了梅隐雪的话,以为她真认识什么神医,结果由她乱来,要让一位病人眼睁睁死在自己眼前。
他颤抖着双手,盯着面色也有几分紧张的梅隐雪,颤抖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梅女士,你这是在草菅人命啊!”
沈长春眼神满是失望,没想到梅隐雪居然会是这样不顾手下性命的人。
“沈教授,请你相信我,也相信慕神医,他一定能救回阿彪的。”梅隐雪语气坚定地说道。
“对,我们也都相信大姐头的决定,也相信慕神医的医术。”那两个堵住门口的梅隐雪手下,也开口附和道。
“孺子不可教也!”沈长春见状,失望摇头,准备要离开了。
王正彪的情况本来就很危急,没有及时送去大医院救治,氧气罩又被那不知轻重的家伙扯掉,然后又对他一阵乱扎针,就算现在送去他的医院,也是没法救了。
那他留在这边,也没什么意义了。
就在这时。
病房的门,忽然打开了。
“才不过三分钟!”
沈长春算了下时间,只过去了三分钟左右,这么快能救回病人的命?他根本不相信,只认为这时门就开了,是慕金玉要出来,对众人歉意说:“抱歉,我尽力了。”
然而,正当他嘴角扯出一抹讥笑,准备要好好嘲讽慕金玉与梅隐雪一通,但等他一转头,瞥见病房内的情景时,表情登时如见了鬼一般。
“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地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