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沈枝雀这会是真的开始内疚了。毕竟上辈子这辈子，楚时溪都是被她欺负的小受气包。
她眉头拧在一块，眼帘都垂了下来。
楚时溪看她这样，也就心软了。
他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奶声奶气地说:“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我就原谅你好了。”
“真的吗？”
沈枝雀有点惊喜的抬起头，对视上了楚时溪那双似笑非笑眸子。
她大喜过望，看着楚时溪细腻光滑的小脸蛋，先是捏了捏，后面忍不住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
“师弟，你真的是太好了。”
楚时溪淡定自若，推开了沈枝雀，道。
“好了好了，师姐你快点去烤地瓜吧。我饿了。”
沈枝雀听了一拍脑袋，反应过来，赶紧去捡刚刚丢地上的地瓜。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头也不回地大声嚷嚷道。
“师弟，你放心！今天我一定给你烤个最好吃的地瓜，你等着！”
站在原地的楚时溪面色不变，只有耳朵一点点变得通红。
他有些无措地捂住脸，可脸上的温度实在烫的惊人。
他之前还疑惑为什么竹溪镇上的女子都一个比一个胆大，现在看来，胆子最大的还是他的师姐。
动不动就亲他一口什么的……实在太犯规了……
楚时溪窃喜之余又开始无奈起来。
不过他师姐能够这么爽快的和他做如此亲昵的事情，是不是也侧面说明了她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男子看呢。
还是说，他在她心里就真的只是个弟弟？
不对，他关心这个干什么啊，他是不会喜欢比自己大的女子的，更别说是师姐了。
楚时溪逐渐冷静了下来，脸上的燥热也消了下去。
罢了，来日方长。他和师姐现在都还小呢，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呢。
——
楚时溪在外头转悠了一会，摘了几个野果子就回去分给他师姐了。
他回去的时候，沈鹤已经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了。
莲华先生和大黄也回来了。就是不知道怎么的，他身上更脏了几分。沈鹤嫌弃的都不想和他坐一起。
莲华先生见沈鹤挪的离他远了些，委屈的扁扁嘴，道“师弟，好歹我们这么多年情谊。你干什么这般对我。”
沈鹤嘴角抽搐，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道。
“谁跟你这么多年情谊。你好歹换身衣服再过来。我刚洗完澡，你可别靠近我，跟个臭鸡蛋似的。”
莲华先生崩溃了。
他先前好歹也是个享誉天下的百代文宗，这世上哪个文人墨客不以自己为榜样。
再说了，他自诩模样不差，去街上走一出，也是有小姑娘给他丢花丢手绢的好吧。
结果到他沈鹤这，自己又是砍柴又是被蜜蜂蛰，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跟他挤一张床，还天天被狗追。
莲华先生吸了吸鼻子，不讲话了。
蹲在一旁沈枝雀拨开土堆，用树枝将里头埋着的地瓜叉了出来，递给了沈鹤。
“师傅你可别欺负师叔了。人家师叔也是第一天干活，已经很辛苦了。”
沈鹤撇了眼莲华先生，不为所动。
“他辛苦个啥啊，祸不都是他自己闯的吗。”
沈枝雀看了一眼可怜兮兮还吸吸鼻涕的莲华先生，于心不忍，用力拍了下沈鹤，催促道。
“师傅，你刚说的话是有点重了，还是快点去道歉吧。”
沈鹤叹了一口气，有些别扭地将自己的地瓜递给莲华先生。
“快点吃吧。”
莲华先生接过地瓜，眼睛亮了起来，如同稚子般纯净。
“那你还说不说我是臭鸡蛋。”
“不说了。你就是个普通鸡蛋。”
“爷就知道！我说我这么英俊潇洒一个人，你说我臭鸡蛋，这不是没眼光吗？”
莲华先生也不恼，笑嘻嘻就要王沈鹤身上靠。
沈鹤横眉倒竖，厉声道，“你别过来。”
莲华先生笑的像朵菊花。“我就要过来，你拿我怎样。”
沈鹤眯起眼，低头冷笑一声，“大黄，给我上。”
“汪汪汪！”
大黄摇摇尾巴，熟练地往莲华先生身上扑去。
“啊啊啊！沈鹤！老子看错你了！你就是个王八蛋！”
莲华先生吸着鼻涕，揣着那地瓜就往外跑。
沈鹤不为所动，转身自己去土里叉出了个地瓜，“大黄，咬他。”
“汪汪汪！”
沈枝雀和一边的楚时溪默默无言，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切，自己叉了地瓜就开始吃。
沈枝雀暗自叹息。
师叔，这我可不是不帮忙啊。
——
这顿晚饭过后，莲华先生和大黄一直没有回来。
楚时溪被沈鹤拉去讲之前地摊上买回来的兵法孤本。
末了，沈鹤还要说上莲华先生几句，唾弃他教个书还屁事多。
沈枝雀对此没什么兴趣，就自个儿留在院子里，一边补沈鹤今天被划破的衣服，一边等着莲华先生。
楚时溪这年纪，正是要男孩子发育最快的时候。
上辈子他们因为吃的不好，楚时溪因为营养不良，个子也没有特别高。
连她自己也是跟了李烜明后，营养慢慢跟上了才褪去青涩，逐渐长开了。
这辈子既然可以重新来过，那她就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到时候想个办法多挣点钱，好好改善一下伙食，不然这么下去可不行。
沈枝雀冥思苦想着如何才能挣到钱的时候，熟悉的狗叫声在她的脚下响起。
“汪汪汪！”
大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埋着头一直打圈圈。
它好像有什么事情，一边冲沈枝雀汪汪叫，一边咬住她的裤脚就要往在屯。
沈枝雀心下一惊，她看了眼四周，没有发现莲华先生的身影。
完了，该不会是她师叔出了什么事情吧？
沈枝雀来不及多想，丢下东西就赶紧跟着大黄往外头跑去。
大黄也乖顺的很，一路上没有叫过一声，只是埋头往前冲，尽职的给沈枝雀带路。
夜幕降临，夕阳的余晖早就散尽。今夜无风无月，只有一些稀稀疏疏的星点还在闪烁。
沈枝雀马不停蹄地跟着大黄赶了过去。
路上一些灌木丛的枝叶划破了她的脚裸，她也来不及低头查看，忍着痛继续向前。
沈枝雀的眼皮突突直跳，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汪。”
大黄突然停住了脚步，低声怒吼了一声。
沈枝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估计莲华先生就是在这附近了。
沈枝雀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前方隐约有着火光。
火光？
沈枝雀不由联想起了先前和楚时溪他们一起被柔娘子所救之事。
那时候也是有人举着火把出现在柔娘子他们那间草屋外。
她记得那群应该就是李烜明的人。
难不成？
又是李烜明？
沈枝雀打了个寒颤。寒意从脚底一直攀到了她的后背。
她蹲下身子，躲在一颗树的后面，深吸一口气后，才敢定睛往前看。
前方，莲华先生被几个侍卫打扮的人给押在了地上。
那火光就是周围其他侍卫举着的火把。
而在这侍卫面前的，是一个身着月白色祥云纹织金锦袍的翩翩公子，肩上还披着一件玄色的狐肷绣金大氅。
不看那锦缎的光泽不凡，光是这衣服面上的刺绣就都是金箔切成的金丝作纬线织成的。
偏偏这人穿在身上，还带着清新脱尘的感觉。那通身的气派，实在不可小觑。
那男子虽然是背对着沈枝雀，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那人就是上辈子和她纠缠了一辈子的李烜明。
沈枝雀感觉自己的头晕晕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莫名生疼。
她也知道这辈子她一定会再遇上李烜明的。不过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会来的这么快。
沈枝雀的指尖蜷缩，又松开，微微颤抖。
她以为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自己应该能够平常心的去面对李烜明。
可当真正见到李烜明的时候，沈枝雀才知道自己是在想的太简单了。
前世的记忆席卷而来。
她记得最初认识李烜明时的满心欢喜。记得他送给她第一只簪花钗子时的悸动惊喜。
他是她第一个爱过的人，是她上辈子宁愿粉身碎骨也要去拥抱的人。
她同样也记得清楚，那上辈子一切的爱恋不过是李烜明给予她的一场美梦。
美梦过后，她有的不过是梦醒过后的心碎与绝望。
沈枝雀恍惚间又看见了上辈子她奉命一刀刺进楚时溪时，楚时溪依旧笑着抱住她。
他眉眼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轻轻地在她耳边唤了一句“师姐”。
然后就倒在了她的怀里，一点一点变的冰凉，任凭红色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沈枝雀颤抖着咬住嘴唇，指甲深深的扣进了掌中的嫩肉里。
她的眼眶里不知何时已经盈了些泪水，但又很快的消了下去，眼里只剩下了深深地仇恨。
是了。
李烜明给她的伤痛远远超过了他给过的爱恋。
为了保护师弟他们，她必须报仇，但是还不是现在。
眼下，她只能见机行事。
沈枝雀猫着身子，再次躲了起来，纤细的身子在这时发挥了良好的隐蔽性。
不远处的李烜明也感受到了自己身后像是有人在盯着他。
这种感觉让他的心底莫名发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李烜明转身向沈枝雀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目光炯炯，有些纳闷道。
“奇怪了，难道是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