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乾坤殿前,汇聚着整个大贤朝的权重,宁渊赫然登台,与天子并肩,姜儒的脸色虽然难堪,但仍旧努力维持着心中的平静!
可“王位”二字落在耳中,他终是难掩心中的怒火,双拳瞬间紧握,咯咯作响,脸庞之上最后的一丝笑意也随之散去,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要做——‘异姓王’!”
“怎么?我不配吗?”
宁渊语气平静,凌厉的双目与姜儒对视,二人竟是这般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而这般平静下,却是整个皇室,与宁渊四十万大军的对峙!
只是相较于封将台上浮于表面的平静,台下的众人已然炸开了锅!
大贤朝先祖立朝之初,便有铁令!非姜氏,不可称王!
今日,宁渊当着天下显贵的面,公然索要异姓王之位,显然已将皇规视而不见,如此昭然之心,对满朝文武的冲击实在巨大,一声声议论再也难以抑制:
“异姓王?大贤朝第一个异姓王?”
“藐视皇规!他宁渊只怕是要篡朝啊!”
“大持国之功,倒的确担得此位,只是,若立异姓王,皇族的脸面又何以自处!”
“功高震主,只怕君臣决裂就在今日了!”
“。。。。。。”
一众惊骇的议论声中,宁劫却是直接在一旁坐了下来,双目饶有兴趣的望着高台之上,眼中满是自信,仿佛这异姓王之位,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良久之后,姜儒终是再次抑制住了心中的怒气,皇族的底蕴虽在,可若真的要对宁渊四十万大军动手,他没有丝毫的胜算,最终,他还是缓缓松开了手掌,脸庞之上,也再度浮现一丝难堪的笑容,轻声道:
“大持国!非姜氏不可称王!此乃先祖铁令!此事只怕。。。”
“姜氏历代先王可曾想过,大贤朝能够屹立至今?”姜儒话未说完,宁渊便打断他说道:
“姜氏历代先王又可曾想过,大贤朝如今的动荡之局!姜儒,你怕是忘了,十六年前,林州叛乱,若不是老夫前去救驾,平定林州,大贤朝能否存在,还犹未可知!活人的功绩,岂能被已死之人所禁锢,你自己都说老夫于大贤朝,乃是东海之柱,盖世功臣!做个王,应该绰绰有余吧!”
宁渊一番言辞,直让姜儒脸色铁青。王者!实乃小天子,自有封地,不受皇室约束!若天子驾崩,更是可顺理成章的取而代之!宁渊公然讨要王位,其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
可最终,为了大贤朝,为了姜氏皇族,姜儒还是恢复了往日的殷切,缓缓低了下头颅,沉声道:
“大持国言之有理!这异姓王,寡人准了!”
“多谢!”宁渊轻笑一声,缓缓道:
“封号我已然想好,就取个‘帝’字,号东帝王,如何?”
“一切,依大持国之意!”
姜儒言罢,缓缓转过了头来,目光扫视台下一众,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朗声说道:
“大持国宁渊,居功震天!寡人念其对大贤朝的无上功勋,今日,破先祖之令,特封赏宁渊为异姓王——号东帝!其渊州旧部,外加方圆四州,作为封地,归于东王!大持国,可还满意?”
“谢天子隆恩!”
大贤朝第一个异姓王,就此诞生!
本来的庆功宴,也成了宁渊的封王宴!而姜氏皇族最后的脸面,也在宁渊的逼迫下,当着天下权臣的面,荡然无存!宴席在群臣复杂的惊叹中,草草结束。
而宁渊父子倒是满心欢喜,并肩回到了持国府,持国府内,宁渊的八个夫人,十二个女儿已早已等候多时,随着二人回府,纷纷欣喜不已的迎了上来,厅堂内,众人欢聚一堂,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就在众人畅谈之际,门外却响起一道轻柔的声音:
“大持国!您回来啦!”
众人闻言看去,只见,门前正站着一个身着红裙的妙龄女子,一袭如火的衣裙紧紧包裹着她玲珑的身躯,白皙的脸庞之上,同样带着一张鲜红的面纱,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只观其轮廓,也绝对是个绝色女子!
随着她的出现,宁劫却是神色一怔,就连面对满朝文武都不曾有所波动的脸庞,竟是罕见的羞涩起来。
而宁渊看向这红衣少女的眼神中,同样的充满了宠爱,轻声道:
“妙蔻啊!愣着干嘛!快坐!我不在皇城,这偌大的持国府,让你费心了!”
“大持国说笑了!为大持国分忧,乃是妙蔻的本分!”
这女子名叫妙蔻,乃是十六年前,宁渊在林国战场所救,从小天资聪慧,长大之后,更是睿智过人,与宁劫又是青梅竹马,因此,极得宁渊的器重,甚至已然超过了他一众女儿在其心中的地位。
每次出征,府中的事情尽皆由妙蔻掌管,就连宁劫都要听从其意!乃是王府名副其实的大总管!甚至,就连渊州的军中之事,宁渊不在之时,也尽数由其决断,地位超然!
妙蔻闻言,倒也没有见外,缓缓走了过来,宁劫的一众姐姐们见状,急忙让出了位置,让其紧挨着宁劫坐了下来!
二人四目相对,狂妄如宁劫,也不由显出腼腆,而妙蔻仅露了半截的脸庞也随之绯红,在那鲜红的面纱映衬下,更是显得鲜艳动人!
宁渊此行得胜而归,又加上今日王位加身,甚是欣喜,与众人聊起此行战事,直至傍晚时分,方才各自散去!
而临走之时,宁渊却是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厅堂内仅剩的宁劫和妙蔻二人,并未因为妙蔻的存在而有所遮掩,直接对宁劫叮嘱道:
“十三哪!让宫里的人盯紧点,不可懈怠了!若有异动,即刻禀报!”
“爹!你还担心那傀儡天子呀?”宁劫闻言,不屑道:
“今日,你当着天下权臣的面索要异姓王,他都没敢说个不字!早已被我渊州大军吓破胆了!何须如此提防!”
宁劫言罢,宁渊刚想开口,一旁的妙蔻却轻笑道:
“大持国担心的不是天子!而是他手中的十万金甲禁军!”
金甲禁军!历代皇族之底蕴!其战力远超寻常军士!正是由于十万金甲禁军的存在,宁渊虽一手遮天,却也始终未对皇室赶尽杀绝!
这十万禁军,虽然不足以平定天下,可若是真的与之发生战事,到最后,只会便宜了天下的反贼!
妙蔻说到此处,宁劫不由一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前者见状,继续说道:
“今日,大持国让天子在天下苍生面前,破了大贤朝的铁令,皇族颜面尽失,天子虽不敢对大持国发难,可难保朝中的权臣和皇室的心腹不堪其辱,若不识大局,贸然生出变故,只会两败俱伤!”
“知我者!妙蔻也!十三哪!你还要跟妙蔻好好学呀!”
妙蔻言罢,宁渊也不禁露出赞叹之色,一旁的宁劫则面露无奈的应了一声!
帝宫!嫔妃殿内!
虽是夜半时分,可天子姜儒却和一众心腹大臣,尽皆在场,义愤填膺之声,此起彼伏:
“他宁渊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啊!”
“篡朝贼子!昭然若揭!”
“藐视皇规!逼迫天子!应诛其满门!”
正如宁渊所料,姜儒虽顾得大局,但皇族的心腹大臣们,却难以忍受今日之辱,只是碍于宁渊的权势,虽有意伐之,却也只能在这深夜时分,躲在后宫的偏殿内,口诛笔伐!
“天子!下令吧!臣愿带一队禁军,深夜诛杀宁渊!”
一众文武中,一个身着铠甲,神色威严的将军抱拳请命,姜儒闻言,却是轻叹一声,说道:
“岂有那么容易!且不说他宁渊一身武力,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即便,真的侥幸将其诛杀,那渊州四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又如何能挡!”
“那。。。。那就派人前去刺杀!不瞒诸位,我府中尚有死士数十人,皆是晓勇之辈!”
“呵呵!爱卿啊!这些年,死在持国府的刺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岂是那么容易的!”
姜儒瘫坐在大殿内,看着堂下的一众心腹,却也是万分无奈!
可就在此时,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臣又开口道:
“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