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流得最快的不是水,是钱。即便是花旗银行再三表示会精心打理账户,蓝风账户上的三十亿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一只煮熟的鸭子一样,眼巴巴的看着还是飞了。当然转过来后也没闲着,蓝风从公司里空出十个亿,一起做空了路家的股票。
这里的股市最乱,人们看到风吹草动,都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手里的股票立刻成了烫手山芋。路家连续几天直线跌停,公司里也跟着一窝蜂的闹,甚至有些合作商已经坐不住,原本的合作期限也是一拖再拖。
空旷的单人办公室里,助理小声问桌前的路轻:“要不要救?”她当然知道恶意做空会给公司带来很多不好的影响,不仅仅是资金短缺,以后陆氏企业的商誉也会跟着受损,时间长了,公司业务怕是会越来越受到限制,搞不好……
桌上手机一阵震动,路轻先让助理离开,单手接了电话。
“路轻,咱们家里的股票是怎么回事?有人恶意做空的吧?是不是蓝风?”路安的电话跟了过来,他原本并不关心这种事情,全部交给了路轻打理,但出了这么大的震荡,资金链摇摇欲坠,连他都不得不担心。
路轻左手拿着手机,右手随手拿起桌上的小水壶给一旁的盆栽浇水,长发低垂,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没关系,小安你安心,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听着电话那头的路安终于放下了电话,她从椅子上起身,眼神明亮可比天上繁星。
“去一声,开一场记者发布会,记得把该请的人都请到。”
助理拿着路轻的要求急急忙忙退了出去,正好撞上径自找上来的蓝风。
“扣扣”两声敲门声过,蓝风已经坐在了路轻对面的椅子上,颇有些得意的:“路轻小姐,看来你手上的信息有些过时,比如把我的手机拿去?看看最新时讯,跟上时代的步伐呢。”
路轻唇角咧开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心里清楚他这是来看自己的反应,认真就是输。于是一边讥讽一边试探:“看来的确是我太老旧,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步伐啊,而且我这办公楼什么时候对蓝家公子也这么欢迎,居然连个通报都没有让你进来了,真是可惜啊。而且据你在家里不是乖巧懂事吗,怎么在我面前总是变了一个模样?”
“路轻小姐在我面前什么模样,心里面应该是比我清楚得多,我不过是投桃报李,怎么就成变了一个模样了?难道你想当蓝夫人想过了头,已经提前去蓝家打探过?”蓝风的确是来刺激路轻的,他抬头正视路轻,目光有如锐利的长剑一般刺去。
路轻轻笑:“是啊,我的确是去蓝家打探过了,怎么样,阿根廷红虾好吃吗?旁边就有厨房,要不要我下厨给你再做一次?”
心里一下子又窜了火,蓝风不客气地讥讽:“什么你的厨房,我看过不了几天,这整个路家怕是要跌的一文不值了吧,到时候只能被收购,改头换姓,估计你的厨房不定就会被改成厕所。”
“改不改成厕所,蓝公子了算,不是吗?我最讨厌你这样弯弯绕绕的人,蓝风,有话直接,何必在我面前打这个太极拳,更何况看女生发脾气,总归不是什么好行为,你是不是?”
蓝风看着她隐隐握成拳头的手,知道今天自己已经成功的激怒了路轻。他起身出了房间,顺便留下句:“阿根廷红虾确实好吃,只是可惜,无论外壳如何坚硬,武器如何锐利,在有钱人面前,总归是一条要被煮熟,洗洗切切,装上餐盘的命。”
留下路轻依然留在椅子上,眼光闪烁,期间似乎是有跳动的火苗。
“总监……”
蓝风压住跟着来的杨子卫的嘴巴,低头一笑:“不要管太多,到时候跟着去记者招待会就是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路轻毕竟是女人,冲动之下救市,结果引火烧身,反而会给公司带来更大的损失。
“路轻小姐,低估对手,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另一边,苍茫山脚下,路安刚刚挂掉与路轻的对话,站在露天阳台,仰头观望缀满繁星的苍穹。
这个世界真美。
可是他却没有心情好好去欣赏,就在一天前,白幽紫出事的那天,正好是蓝层的生日。当晚他得知了消息,却不敢告诉蓝层。
在两人谈话间,他能感觉到蓝层过得并不开心,在美国,没有哥们儿,也没有他爱的人为他庆祝生日。
他与蓝层一起走过十几年,一朝一夕积累下来的感情绝对不输给一起上过战场吃过枪子的战友一分,不让给医院里病床上互相鼓励经历过生死的病友。对于他来,蓝层在他最黑暗最孤独的时刻挽救了他,就是永永远远的光,就是值得拼上全副身家为之流汗流血的兄弟。
他住到了他的心里,他对他不离不弃。
锦上添花永远好过雪中送炭。
蓝层,是他纯真年华里的唯一朋友,而他把这份感情保留到了现在。就连路轻都输给了他的改变,但蓝层没有。
他卖了路路轻,卖了自己唯一的姐姐,把她推到火坑,深渊,让她走在炼狱之中,步步为营。所为的……不过是有一天,蓝层风光而归。那个时候蓝家是他的,如果他想……路家也会是他的。
对了……
视线一转,看向巍峨的苍茫山峰。
白幽紫也一定要是他的。
不然,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让蓝层感觉不到快乐和幸福,他的牺牲,路轻的牺牲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蓝家得守住,白幽紫也必须守住。
从兜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铃铛……这是白幽紫在圣诞节送给他的。他不是傻子,对于感情他敏感得不像话,所以……早早便意识到了,对于白幽紫自己的心中存在着一丝不该有的感情。但好在只是一丝。
他喝过最烈的酒,放弃过最爱的人。白幽紫对他而言,还远不及蓝层。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为了女人捅兄弟一刀的事儿,绝对不是他路安能做出来的。
一寸寸捏紧拳,把铃铛狠狠握于手中。
苍茫山夜晚的风柔和而凉爽,却仍然透着一丝丝温暖。如果有机会他要带着蓝层来看一看这祖国的大好河山。
“蓝哥,给我三年的时间。”他不急,所有人也不要急。大家都还年轻着呢。
金色的发随意垂在身后,随着晚风轻舞,他穿着舒适的睡衣,皎洁的月光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有丝阴柔。远远看去犹如一个美丽动人的金发女郎。
夜色渐浓,灯光慢慢熄灭,此时的天显得更加寂静了。青碧如洗的夜空下,有一抹倩影正在缓缓移动。
刘子欣实在无心睡眠。她以为离白幽紫近一点她的心就会更安定一些。却没想到离她越近,她越是害怕。自来了苍茫山后,她便一直跟着山地滑坡造成道路阻截的挖掘工作。她生怕一不小心从残垣废墟中挖出一点什么。
她看到了景崇言,要着急,或许这个男人并不输于她。如此沉稳内敛的商场杀手,像神话一般的男人,尽管从外表上看去仍然平静无波,但……
刘子欣回头,看着幽深的苍茫山。
景崇言还在那儿呢。比她还晚。他没有走,而且似乎并不打算走。景崇言也看到她了,但似乎对她并无好感,上次孤儿院的事情发生时她有意接近过景崇言,知道这是一个油盐不进,坐怀不乱的男人。
如此精明又排斥着一切**的人,估计早就猜到了她当时的居心叵测。
他应该不赞成白幽紫与她成为朋友。
对着幽静的苍茫山站了许久,在酒店外独自徘徊了许久,当她终于有丝倦意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凌晨四点。
就在她准备回酒店休息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连夜赶过来的……许锦程。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刚刚下车的许锦程自然也一眼看到了她。两人先是愣了愣,刘子欣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酒店走,身后的许锦程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腕。不由分,猛地把她往车里拽。
刘子欣娇小的体格哪儿是许锦程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塞进了车内,对于这种暴力刘子欣没少遇到,也不害怕。不闹不吵,乖乖地坐在副驾驶,微微笑着等他话。
“许公子有什么要吩咐的?”
“……”随便一问就难倒了他。是啊,他还有什么好的?只不过觉得自从刘子欣离开了自己就很少能有这种单独相处的机会了,他只不过是……
“你……”可他有他的骄傲。他和刘子欣的关系已经崩溃了。哪怕曾经想过要挽回,想过要道歉,可是……她没有给他机会。当他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身边就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
“你……”吞了吞口水,沉默了好久竟然问了一个特别幼稚又老套的问题,“你有爱过我吗?”
刘子欣敛眸,不着痕迹地笑笑。当有人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证明他已经很在意你了。刘子欣是聪明的女人,她一直都知道应该怎么去勾引讨好甚至是吊着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
她对许锦程的线,是时候该收一收了。
“爱过。”她,然后转头,“但你太让我失望了。”
当刘子欣那“爱过”两字出口时,许锦程就已经被俘获了。尽管不信,尽管在不久前还在憎恨的女人,还在痛骂算计的婊子,他的堡垒,他的怨恨,因为此时这两个简单的字而全线崩溃。
“当初我很生气,只不过想要以颜王来气一气你,和你一样啊,不也找了一个女人吗?不,我看……你不仅找了一个女人吧?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许锦程看着她,连连点了点头。对,他找了好多女人,不仅是为了报复,还有慰藉。所以,她的意思是?
“当初我也很生气。所以也对你了很多过分的话。如果我没有感觉,我的反应又为何会是这样?你觉得呢?”只要她愿意,任何的理由和借口都可以自圆其,而且会让对方深信不疑。谁让他真的动心了呢。
这几日,她有深思过。虽然她很感激盛清风……但是,很抱歉,她的字典里早已没有了爱情。她绝对不会有因为一个男人去得罪另一个自己惹不起的人。
许锦程不仅是京城四少之一,他还有一个很牛逼的干爹。而曾爷,有意要和她见一见,想必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大男孩。能让曾爷放下架子来约她这样一个不值钱的婊子,足以明许锦程有多么重要。
她又怎么可能为自己树立一个这样的敌人。
让盛清风替她挡一挡吧。
“可是我们已经错过了。有时候,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你懂吗?”用最老套的台词,着最违背良心的谎言。欺骗一个大男孩的纯真感情。能怎么办呢,她不过是为了能好好的活下去。不让男人之间的战斗波及到自己罢了。
“为什么?”果然,许锦程上钩了。他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眉宇紧皱,神色慌乱,“只要愿意,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我们……”
“你能抢过颜王吗?”一句话就把他堵得死死的,“你能让颜王放手的话,那我们就在一起。但……他给我了,我和他分不开了,这辈子都别想分开。而我……在这个权利的社会里犹如浮萍,我是一个婊子,我早把自己的青春卖给了金房,我能怎么办?”她是演员。她的虚伪已经深入骨髓,这些轻而易举的谎言,她随手拈来。
对了,还会配上朦朦胧胧的泪光,和无可奈何的痛苦。
她是演员,台词可以得很好,表情也可以很到位。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她的一生中,只会有一个白幽紫,不会有第二人能够彻底走进她的心里。就算是颜王……她告诉他自己的故事,所为的也只不过是打动他罢了。
有时候悲惨的遭遇能打动一个男人的恻隐之心,他还会觉得你与众不同。
所以,告诉盛清风的那些事,也是计策。
“子欣,我……”刘子欣的话字字戳中他的心,句句让他汗颜。是的,如今的他又怎么能斗过颜王?就连他干爹都在骂他……可是……
“我不管,我不管。”他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真的错过?无法回头?他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拉起刘子欣的手放在唇边,然后狠狠呼吸着她手中独有的香味。尽管他总是骂着刘子欣臭婊子,但他内心深处是知道的,刘子欣和她们不同。她不用昂贵却又刺鼻的香水,她不画浓厚又精致的妆容,她的味道是如此的香,她的脸是如此干净纯洁不染尘埃。
抬起头,看着一脸清爽的刘子欣。她看起来很显小,就像十四五岁的未成年,一双眼睛灵动诱人。可她的身体……不仅具有少女的纯净,还凹凸有致。
她的脸足以勾住一个男人的心,她的身体足够让一个男人流连忘返。
她就像狐妖,你一旦沦陷,除了精神元气被吸干是无法解脱的。
“你愿意等我吗?”此时此刻,他坚定了扳倒颜王的决心。
“等?”
“是的。终有一天,我要让你回到我的身边。像曾经那样。”如果之间他是想报复刘子欣,也顺道报复颜王,现在他会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对付颜王身上。他不能伤害刘子欣,之前他以为自己被骗了,可现在……
“你发誓,你刚刚对我得话是真的?”他为自己留了最后一个心眼。
刘子欣笑了笑。发誓对她而言又有何难。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她早就不相信抬头三尺的神明。
慢慢地,一寸寸向他靠近,伸出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颊,她吐气如兰,眼神勾魂夺魄。
“锦程……”视线下移,挪到他的唇上,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你让我发什么誓,吧。”唇与唇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一厘米,“是不是要让我……孤独终老之类的?”
许锦程的呼吸已经深了,美人在怀,她的唇就在他的唇边,让他如何把持。没有再什么,埋头一把含住她的红唇。
……
想了好久好久的人,念了好久好久的唇。他醉了,热血澎湃,难以自控。就在车内直接要了她一遍又一遍,若不是随着天亮,他还舍不得放开她。
恋恋不舍地从她身上起来,他用仅存的理智,继续了之前的话题,“你发誓,如果你欺骗了我……我们两人,都不得好死。”
刘子欣一愣……居然是这么毒的誓言吗?
“因为你不得好死后,我想必也活不好。干脆痛痛快快的一起吧。”罢,转过头盯着他,爱意缱绻的目光中混合着难以理解的坚韧。
“……好。”她竖起手,“我发誓,如果我刘子欣刚刚欺骗了你,我就……不得好死。”然后伸手堵住他的嘴,“但我要你好好的。”然后弯着眸,翘着嘴,对他露出了如花一般的笑容。
此时此刻,许锦程彻底被她折服了,而且深信不疑。
时间是清晨六点,刘子欣和许锦程一前一后地下了车。景崇言在山上守了一晚,刚刚下山就恰巧看见气氛暧昧不清的二人从车内走出。不自觉勾唇笑了笑,嘲讽而鄙视。
“……小白,你这……都交得什么朋友。”
……
山路疏通工作在景崇言的督促下进行地格外快,就在当日傍晚,通往深山的路就被打通了。不仅白幽紫没有料到,就连赤西都未曾料想。他原本为此次事件准备了五天五夜的“剧本”却没想到不到三天的时间道路就被疏通了。
这种神一般的速度……他甚至怀疑,景崇言把“国家队”都给搬了过来。
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如同两年前,他们两在海难获救,面对景崇言时的样子。他威严地屹立在前方,落日的金色光芒将他衬托得无比高大,犹如高高在上的天神,不咸不淡地俯瞰着芸芸众生。
他的身后是一席众人,展示着他的威严不可撼动。他的对面是他与白幽紫。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并没有意想之中大难之后的抱头痛哭。但这一次赤西看到了景崇言眼中流露着的波涛汹涌。尽管他在隐藏。
“白酱。”就在白幽紫刚刚踏出去第一步时,他的声音陡然想起,阻止了她的第二步。
“不要忘了……你要对我负责的。”他提醒。
白幽紫微微侧头,而后垂眸。
“我等到你二十岁。可是……你不要在我面前对其它男人……投怀送抱。”
白幽紫完全侧过头,看着他。她知道他的话还没有完。
“特别是你的景叔叔,不然……我或许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
白幽紫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我要你的承诺。”他。
“要让我发誓吗?不得好死全家死光的毒誓?”
“只是承诺。”他目光坚定,她却看到了他不安的内心,“我只是……”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景崇言,“突然觉得……有点害怕而已。”
低估对手,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之前已经犯了错。
随着他的目光,她也看向了景崇言。虽然她不知道赤西为何会对景崇言有所芥蒂,可如果她的承诺能让他心安,她不会吝啬。
“好。我保证。我不会让你等太久。而且,我绝对不可能和言叔叔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种事在上一世都是没有的,所以她很有信心,不大的声音得铿锵有力。
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赤西对她露出了一个美美的笑容,他狠狠点了点头,“恩!”
------题外话------
来不及了,不能万更…。
晚安~
(战场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