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淡茶，苦涩积淀后反而显得醇香。
司马家的人几乎都不喜饮酒，即使是国宴盛典之时，也都以茶代酒。
司马景看着自己教导出来的司马筑棋，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因为政见不合而争斗倒也是司马家的传统，历代司马都是因弹劾而卸任，极少有功成名就全身而退的人。
现任的司马栾，算起来已经担任司马两年多了。
仅仅两年，就准备了这么多？非也。恐怕，司马筑棋早已在那个时候就料到自己无法接任司马，所以在那个时候就开始谋划了吧……
呵……有这般心思城府，却因为“心术”的才能不及司马栾而落选，倒也是可悲。
不过，司马一位，本就是能者居之，即使设计夺位，也得展现出自己成为司马后绝不会比上一任差的实力。
现在，双方已经摊牌，已经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司马景质询司马筑棋的本心。
“为何谋司马之位？”
“救国。”
“何为拯救？”
“使之脱离危难。”
“何为救国？”
“国之将倾，力挽狂澜。”
“国为何而倾？”
“有善哓哓者立于朝堂，谓四海升平；有善统规者高居内阁，谓民贱可弃；有善征伐者坐镇边疆，谓西夷可破。哓哓者不言盛世饿殍；善规者不择贫者穷丁；征伐者不见黄沙尸裹。于是，哓哓者欺上，善规者弃下，征伐者一心求战。欺上，则上不知民生艰苦；弃下，则（）民之力自下而蚀；求战，则举国耗财。是故百世末年，国力亏，民由富入平，平入贫。”
“呵，呵呵，哈哈哈哈。”
司马景不禁笑出了声，眼前的筑棋所说的不正是苍龙的现状？这样的现实，司马家的人都知道，但是以此为理由行动的，却只有筑棋而已。
是因为司马家看透了现实，接受了现实？
是因为司马筑棋相信了书中先贤的忠义谎言而选择改变？
“为何救国？”
“为名。”司马筑棋很是直白。
果然，绝不会是什么崇高的理由。
但是，这仍然是让人不得不佩服的理由。
因为，司马筑棋想要挑战的，绝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司马。
“不错。确实没有孔家那些毫无意义的大道理，只是你却弄错了一点。”
“是大灵明吧。”司马筑棋瞥了一眼院中的苍松翠竹，说道，“一人之身代表一国之运，只要他还在，即使略显病态，这个国家仍然能够维持。”
“所以，你要如何救国？激发民之力，化贱民为平民确实是一种‘正确’，但是……”
“毫无意义，且没有达到利百倍于弊的临界，所以不可能成功。”
“那，你准备怎么做？”
面对司马景切中要害的追问，司马筑棋无比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士族。”
不需要过多赘述，一个词足矣。
司马景笑了，也不知是在嘲笑司马筑棋的天真，亦或是嗤笑司马一家中，只有司马筑棋一人敢说出这样的话。
……
……
与此同时，雷天使用墟理来到了囚车经过的街头。
他祭出灵符御风坐于空中。
望着下方，横罗正与司马祈铸召唤出的木质巨手奋战，这小子哪怕手骨骨折也没有放弃战斗。
“看来，似乎没有来晚。”雷天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找出最近才画的春息符，随时准备冲下去救援横罗。
“话说司马秀那家伙让我做的事还真是奇怪啊，但是他说了只有这样才能救出嵋荫，只好先委屈一下横罗了……”雷天自言自语着，“不过如果横罗真的有生命危险，我就只能对不住司马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