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的残月静静悬挂天边,宫闺之中灯火摇晃,身着轻纱的挑灯宫女手握玉簪,轻轻挑起灯芯。
阑珊的过道之上,还留有不少宫灯,她并不着急,气定神闲地一盏盏调整过去。
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最喜欢的工作。
夜晚的安静祥和不比他时。秋高气爽的时节夜晚的微风送来清凉舒爽。
不必在意行宫之中的主人,不必参与那些宫廷妃子的争斗,她安于平淡。
可是,就在她重新上好灯罩,准备走向下一盏宫灯的时候,她的前方的空间突然莫名波动,那空气中泛起阵阵涟漪的光景模糊了远处的光景,只见一头银发的青年突兀地从涟漪的中心出现,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青年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而她则是讶异地呆立在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啊……居然偏移了那么多?”银发青年吃力地站起身,还没等他站稳,只见一旁苍叶飞舞,有着不输给倾城佳人秀美容貌的男子突然出现。
“羲言?”银发青年瞥了一眼对方,接着又看向了那名宫女,没有任何犹豫,他手中突兀变幻出一柄长剑,剑影一掠,冰凉的剑身敲中宫女的太阳穴,将她立时敲晕过去。
……
……
雷天手握鬓颜剑,他看着几乎是在自己出现的同时现身的羲言,内心不免有些紧张。
“大灵明大人,这次您来是为了什么呢?”
“我只是稍微巡视一番而已,倒是陛下,这个时间闲逛……你又在做些什么呢?”羲言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宫女,不由得在心中轻笑。
为了不让这宫女听见不该听见的东西,所以一上来就打昏她么?不错的临时判断啊。
这条道路上此刻并无他人,即使是护卫巡逻也要好一番时间才会经过这里。
“咳咳……我只是稍微有些在意的事,去了墨原城一趟。”雷天只是模糊地说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希望羲言不要追问下去。毕竟就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来说,算是协助述莒,破坏了羲言他们的计划。
当初可是接受了羲言的命令,要去暗杀赵武总督,现在可好……反倒是从司马筑棋的手中救下了司马秀……
“墨原……在邯郸轩的事我知道。”
闻言,雷天不由得内心一怔,他警觉地望向羲言。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么接下来……是战,还是?
“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羲言浅笑着,突然上前一步,雷天不敢怠慢,第一时间挥剑迎击,月光之下,剑影一分为二,仓促之下的反击却是没能封锁住羲言的动作,只见一枚白羽自月光之中凝聚成形,停滞在半空中,挡下了雷天的剑刃。雷天本就肋骨断裂,这一番动作更是让他吃痛不已,就在他忍痛准备祭出灵符反抗的时候,羲言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不给雷天反击的机会,羲言一掌按在雷天的胸口,接着,莹绿色的光芒自羲言的掌心漏出,雷天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灼热,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羲言已经收回手去。
雷天感觉到自己的肋骨已经重新接上,身上的那些淤青伤痛也已经消失。
羲言……治愈了我?这是为什么?
“我说了,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羲言重复了一遍,他打量着雷天,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一贯的浅笑,“你未免也太紧张了。”
仿佛在他的眼中,雷天无论做出什么事都不会超出他的意料。仿佛在他的眼中,无论雷天如何努力挣扎,都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这世间,真的存在掌棋者吗?
这世间,人真的能够成为自身的掌棋者吗?
雷天尴尬地将鬓颜剑收回,他不安地打量着羲言。
“大灵明大人,之前不是说要让我解决赵武总督的问题么?怎么事到如今变卦了?”
“可以这么说。”羲言也不否认,“至少现在这样的发展更符合我的心思,所以,之前的事就算了吧。”
听见这番话,雷天在心中长长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和羲言就算关系紧张,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至少羲言并没有因为他的这次贸然行动而有所不满,也即是说……
还能够坚持一段时间……还能够以“棋子”的身份行动一段时间。
羲言望了一眼空中的弦月,喃喃道:“羽若零落呢……真的能如你所说么?”
雷天不解地望着羲言,并不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而羲言也没有打算解释,说完那番话,他便消失了身影。
……
……
同样是这弦月之下,拥有着与羲言一般容颜的女子——“此言”却是置身于汪洋之上。
“羽若零落?这还真是不负责任的许诺啊。苍龙,历经千年,你还是没有变化呢。”
海面潮水汹涌,那宛若绝壁山崖倾塌扑来的巨浪几乎要将此言吞没。
对着汹涌的海水,此言轻轻用手指在空中书写下灵符的敕令,接着,号令天地,将这惊涛骇浪镇压下来。
“奈落之渊……那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可是,另一件呢?我知道的,那个小家伙是不会取走它的。可是……任由那样的力量就这样沉睡未免也太浪费了。为了在那个时候能够诞生更多的可能性,有必要找出它呢。”
对着远在西方的苍龙帝国,此言就像是想到了一个恶作剧的调皮孩童,她脸上带着与羲言无比相似的笑容,自语道:“这一次,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这一次,会是谁赢呢?”